第116章 栖腾城1

    与姑射相处日久，两人都以真性情对待，反倒轻松有意思，知道姑射要发火了，她赶紧将为何睡过头的缘由讲了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入梦同一个奇怪地方，那里虚无缥缈的空，不像六界任何地方，没有时间流逝，没有任何声音，而且两次都看到了同一个人。”仙神入梦，必然是预言到什么事情，上一次入梦醒来后根本没顾及到，竟又一次入梦，所预见的事非同小可。

    姑射仙也知此事的诡异，她见多识广，多活几十万年，想了会猜测到，“这几十年我们日夜研究拓本，没多想别的事，你此次入梦之事多半是被拓本内容牵引。说不定拓本上的秘密可解。详细说说梦中情形。”

    此次入梦与上次不同，仙姬没有飘多久就见到了被她称作‘天光’的眼睛的主人，只是这次，那双集天地之光的极美的眼里神采黯淡，晃眼的俊容倒令仙姬感叹此人莫不是天道的私生子，将他生得如此完美。

    无数神秘的古阵、秘术，就连消失在时间长河里，我辈最强仙神都无法直接书写的初始文字，也被他运用得极为熟练。他太过优秀强大了。这样的人，上古史洪荒史，为何都没有任何记载？

    姑射作为旁观者，无法体会到仙姬再见那神秘青年的心情，自然不会被局势所迷惑，很快由梦境联想到拓本上，“再试试能不能解开拓本秘密。”

    一场梦，一个诡异青年，竟然不被多次追问？仙姬想，是不是她描述得太抽象了？毕竟要不是因缘际会回溯过时间长河，她也没法排除那处不是洪荒时代，想来，姑射仙再是活的长久，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吧。

    何况，姑射仙一心扑在拓本上，有任何想法都觉得是关拓本的线索，哪有心情为她答疑解惑。仙姬安慰自己，若不是姑射仙不是为私情做这些事，她才不会帮忙。

    在姑射仙十分期待的注视中，仙姬抱着试试的想法，往拓本里灌进仙之本源，不过呼吸间，原本只散发出轻微海兽气息的拓本，那气息猛然间有些迫人的紧了。

    来了！两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拓本进一步反应。不想，拓本直接将仙姬整个仙魄吸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时空倒转，时光逆流，景物变幻迅速，仿佛再次被卷入了时间长河里。

    危险无处不在，无数股逆转旋风将碰到它们的一切碾碎。几息间，已有数个误闯的强大古老元神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仙姬被这旋风夹缠着动弹不得，却没有危险，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却不可撼动的力量自始至终托着她，一如在神眠世界那凤阳古战场内回溯时间的空间里。这是她第二次直接感受那股神秘力量的恐怖，仙姬放心又警惕。

    不知在逆转旋风里晕了多久，漆黑的眼前空间慢慢现出真实的世界颜色，她被猛的抛了出来，撞进一条河里。

    哗啦，溅起好大一阵水花，来往船只被突如其来的入水声吓一大跳，纷纷撑着长篙朝出事地划去，平静的河道上骤然热闹起来。

    “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这不是蕙嫂家的阿青吗？”

    “快快，捞上来。”

    天地之中，以山为郭的古城被无数条水道环绕，青山绿水间，大大小小房屋星罗密布其间，有头戴竹笠的船夫撑篙在水道间快速穿梭，平静的河面被船头撞起层层涟漪，又被迎面来的小船抚平。这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美丽城郭。

    仙姬来到这里已有三天，从初时醒来见到稚童大小的自己难以接受，到现在坦然的面对，她可能暂时回不去了。她来到了洪荒时代刚结束，神魔大战还未开始的上古初期。

    上古史载，有一部落生活在纵横密集的水道间。先民们靠着河道为生，定居在山围里，不再成天走在迁徙的道路上，战战兢兢与当地人、与野兽争夺食物。

    仙姬蹲在河道边，一手揪着水草摸泥里藏着的壳类，长长的叹气，“栖腾城啊。”

    以一个不足八岁的稚子眼光看栖腾城，她看到了上古时代先民生活的艰难，看到了先民们脸上摆脱频繁战乱浮现的难得笑容。在先民眼里，这就是一个理想中的城郭。

    “阿姐阿姐，阿娘叫你回去了。”一个比她更小的稚童跌跌撞撞跑来，脚后跟呜呜跟着一只卷毛小奶狗，发出类狼的叫声。

    仙姬不紧不慢洗干净身上河泥，放下挽到膝盖的裤腿，才把摸来的壳类全部交给早已眼睛发亮的稚童，看他扒着草篓兴奋得直跳，连忙拉住他，两人一宠慢慢往家走。

    仙姬附身的这个小孩灵识刚启蒙，还没来得及进宗学，是栖腾城里少有的身负仙缘的人，每个人看她都不自觉带上了羡慕和讨好。她每日里看小孩父亲打鱼种田，母亲操持家务，弟弟阿寻天真可爱很黏人，只她无所事事，颇觉无聊。

    河道并不宽，仅够两人并排行走。沿途好些背着草篓农具的人，说说笑笑占满了附近大小河道。他们都是去参加祭祀的。

    栖腾城的祭祀，是以礼器祭祀天地四方，祈望神明保佑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大家都很积极，这是一年中最令人高兴的一天，也是那些身负仙缘的平民小孩进宗学的日子。

    走过狭窄的河道，便是宽阔的主城道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都往城内走，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仙姬牵着阿寻顺着人群走，避免走散。

    这是她第一次进城，不免四下打量。城内房屋低矮，密密麻麻向四周延伸开去，像一个个贴地蘑菇长在山坳里。

    几千户人口的栖腾城算得上是个中等部落了，有祭司、部落首领和族长，权利机构依旧是洪荒时代的规格，改变不多，和她记得的上古初史出入不大。

    弟弟阿寻进城少，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好玩，瞪大眼睛四处张望，但毕竟太小太矮，人又拥挤，很快眼里只看到一双双比他高的腿，心里一慌，一双小手就更加用力抓紧仙姬的衣服。

    仙姬拍拍他，“不怕，阿姐在。”

    小小孩童一听有人安抚他，顿时更加依赖的抓紧仙姬袖子，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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