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现在就在勾引我。”姚慕堇漫不经心地说。

    夜风透过纱窗,吹乱了李小婉的长发。而姚慕堇的话则是搅乱了李小婉的心情,叫她无从反驳,却愤懑。这也许就是一个难缠的人所具备的特点，无事也可生非,无理也能扯出三分理来。

    “给我开门。”姚慕堇又望了眼李小婉，转身走进了公寓大门。

    李小婉握着手机犹豫起来。她不想给姚慕堇进来胡说的机会，但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将姚慕堇拒之门外。原因无他,因为路璃。李小婉几乎在瞬间想到了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在此时变成了她脖上的一柄刀,胁迫着她走到客厅，按动了开锁键。

    惹恼了姚慕堇,与断送路璃的前程联系在一起。李小婉清楚地意识到，她不能这么做。而即便姚慕堇来到了她的面前，又能怎么样呢？李小婉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什么都不能发生。因为她的心和她的身体，都还没有准备好要迎接谁。总之，姚慕堇所谓的勾引，通通都是大笑话。

    “我接受你的勾引。”

    李小婉扭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姚慕堇的这句话。

    “你说什么？我……”

    所有反驳的话还没有来得及从李小婉的嘴里说出来，就齐齐被姚慕堇含进了嘴里。这亲吻忽如其来，也是莫名其妙。原本，姚慕堇是不打算这样热烈的开场。但李小婉拉开门，穿着白色绸缎的睡裙，细微的褶皱花边在穿堂风的吹拂中，荡漾得像是起伏的浪花，叫姚慕堇一眼看到就生出欢喜来。索性，在说完第一句话后，就实践了这句话。

    姚慕堇的唇很凉，经了很长时间的夜色，整个人都透露出夜晚的寒意。她顾不得多想，凭着一贯的作风长驱直入，扫过李小婉温润的唇瓣，乘李小婉惊诧地瞬间将自己送进了李小婉的口中。

    “嗯……”李小婉的拳头抵在姚慕堇的肩头，拼尽了力气抗拒。

    对方越是拒绝，这过程越是有趣。姚慕堇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腾出掌着李小婉细腰的左手，一把攥住了李小婉的粉拳，捏得紧紧，叫彼此的身体又靠得更近了。而她的唇舌也颇费了心思，像带着调皮的表情，围绕着李小婉温柔的丁香打转，企图贴合住纠缠，又好似在给李小婉设下个小小的圈套，叫李小婉着急失防，然后再乘胜追击，将李小婉全部俘获。

    接吻是姚慕堇擅长做的事情。但这个吻进行的并不顺利。

    李小婉是真的急了，眼角都沁出了眼泪。她拧着身，在姚慕堇沉醉的时候，牙关狠狠地闭合，口腔中瞬间盈满了血腥气味。

    “你！”姚慕堇吃痛松口，舌尖的血将嘴唇都染红了。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姚慕堇标致的脸上。

    “我没有勾引过你。”李小婉盯着姚慕堇，颤抖着说。她的右手火辣辣的疼，而这疼却丝毫遮掩不住她心里的疼。所有的疼压得她喘不气，眼泪像是断了线般簌簌地掉下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姚慕堇的面前哭。

    姚慕堇抚过自己的脸颊，张嘴倒抽凉气。凉气浮到舌尖，暂时平定了钻心的痛感。她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只不过是一个热吻。即便李小婉不喜欢，也就仅仅是个吻而已。况且，她自认为吻技出众，彼此的交流也很热切，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地方。然而，此时此刻的李小婉让她完全不明白了。

    走廊很安静。李小婉的哭泣也很安静，几乎没有哭声。她的眼泪却很多。

    “你在哭什么？”姚慕堇低声问，伸手揽过了李小婉的腰，将李小婉拥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李小婉直觉心里像被很戳了下，咬紧嘴唇，将额头抵在了姚慕堇的肩上。

    无声的抽噎在姚慕堇的耳畔回荡，在整个楼道里回荡。压抑和悲伤的心情仿佛感染了姚慕堇，叫她不由地后悔起来。她不该吻李小婉。但亲吻时候的绵绵感觉，却叫她难以忘怀。李小婉因了这吻，表现出了一反常态的惊恐和木讷，甚至连拒绝都显得笨拙。真是件有趣的事情。姚慕堇一边感受疼痛，一边倒不由自主地笑了。

    “要哭就大声哭吧！”姚慕堇放柔了语气说。指尖伸进了李小婉顺滑的长发里，轻轻地摩挲，安抚着李小婉悲恸的情绪。这个时候的李小婉，真像是只柔顺的小猫。不过，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

    姚慕堇这么说，李小婉却红了脸。这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姚慕堇的怀抱里，处在如此暧昧的气氛中。而哭泣使现场变得混乱，经楼道昏黄的灯光一照，姚慕堇与她的姿势就更加多出了不可言说的尴尬。

    “我没事。”李小婉努力装作平静地说，但微微的颤栗还是出卖了她。

    “我知道你没事。”姚慕堇笑道，却没有松手，而是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轻轻地蹭了蹭李小婉哭红的脸，打趣般说：“有事的应该是我。喏，我的舌头都被你咬破了。”语毕，竟真的伸出了舌尖，像是要证明似的，浅触了下李小婉的侧脸。

    李小婉一怔，诧异地深吸了口气，都忘记了哭泣后本能的哽咽。

    “你觉得我应该在门外再站多久？如果明天我的绯闻上了头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姚慕堇压低声音说，说完身体向前轻推，迫使李小婉向后踉跄。

    房门被姚慕堇关上，发出砰的巨响。

    “不，你不该在这儿。”李小婉好似回过神来，挣开了姚慕堇的拥抱，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使劲儿摇了摇头：“姚总，抱歉，我失态了。但是，你不该在我的家里。”

    姚慕堇并不急于说话，而是伸出指尖，慢慢地抚摸自己红肿的左脸。她接受着李小婉的注目打量，也乐于让李小婉看看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因为她的狼狈完全是由于李小婉的“失态”造成的。一个正常人都应该为此感到抱歉，但抱歉却不是单单一个词就能说完的东西。

    “对不起。你的脸？”李小婉果然内疚了。内疚的都忘了她打姚慕堇的原因。

    “我明早有个非常重要的会，媒体也会来，你看我的脸怎么样？”姚慕堇挑眉说道。

    “我去拿药箱和冰袋，你稍等。”李小婉按住额头，转身走进了厨房。她记得冰箱里有个冰袋，是她感冒的时候路璃送来的。路璃还笑她，笑她就像冰袋，始终是捂不热的。

    姚慕堇坐到沙发上，以与李小婉相同的姿势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当她看到李小婉转过身去，独自走开时，心里居然又生出了要去拥抱的念头。也不知是这回的红酒太烈了，还是她最近的生活太单调。姚慕堇不得不怀疑自己，因为她从来没有如此想要接近过谁。

    “来，我给你冷敷下吧！”李小婉坐到姚慕堇的身边，一手捧住姚慕堇的下巴，一手将冰袋靠到那红肿的脸上。她用了极小的力气，但依旧听见了姚慕堇嘶嘶的喘息。

    “我是不是被你打毁容了？”姚慕堇瞧着李小婉，开起了玩笑。

    李小婉低垂下目光，不想与对方相视，只得  ...

    去看姚慕堇亮丽的卷发，看那发梢细节处的整齐漂亮。她轻轻地揉动冰袋，想让姚慕堇的脸快些消肿，心里是埋怨自己的。她一向礼貌，不该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虽然姚慕堇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却也不至于令人讨厌。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同样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李小婉依然答不上来。

    “你是不是很少接吻？”姚慕堇忽然摁住了李小婉的扶着冰袋的手，将冰袋从那手心里拿开，叫李小婉的手心没有间隔地停在自己的脸颊上。李小婉的手心暖洋洋的，姚慕堇的脸颊冷冰冰的。

    “你这样，就毁容了。”李小婉边说边低头去找冰袋。

    “这是在威胁我吗？”姚慕堇轻轻地笑，身子倒向李小婉靠拢了些。

    “很有趣吗？跟我开玩笑特别有趣吗？”李小婉抬起头，直视姚慕堇，咬着嘴唇，看似平静地说道：“我是会生气，会难过，会不高兴的正常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不必费这些心思在我的身上，我没有秘密给你探究。我爱路璃，是我曾经爱过路璃。现在我们什么也不是，不会耽误广茂的生意，不会让你看任何笑话。”

    姚慕堇怔住，半晌没有开口。

    “你的脸不会有事的。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李小婉下了逐客令，自己先站了起来。

    姚慕堇没有去看李小婉，也没有跟着起身。而是静默地坐在沙发里，好似在想心事。她在想李小婉的话，尤其是那句——我曾经爱过路璃。

    “姚总，我要休息了。”李小婉下了第二次的逐客令。

    “既然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那么，我并没有错。”姚慕堇陡然站起来，冲李小婉露出笑容：“我收回之前的话。现在应该换成……”

    “不用多说，我不想听。”李小婉打断了姚慕堇，挥手指着房门道：“我只想你快点离开我的家，姚总。”

    客厅里瞬间沉默下来，姚慕堇紧蹙着眉头看李小婉，愤怒的显而易见。从未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更没有人敢打断她的话。李小婉越是高傲，姚慕堇越是不愿意就此罢休。拉锯战在二人之间迅速地展开，气氛也倏地紧张起来。

    “你忘了，我还是你的客人。”姚慕堇缓缓开口，说了句叫李小婉哑然的话。见李小婉没有即刻反驳，姚慕堇眉眼闪亮地笑起来，继续说道：“我们的账要慢慢算，才算得清。我姑且同意你说的，你没有勾引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哭了。你哭起来，可不如现在好看。”

    “你……”李小婉心头一热，嘴上便说不出狠话了。姚慕堇的眼神让她感觉到，这些话都像是真的。但姚慕堇这个人到底说过多少真话，说过多少假话，也许只有天知道。

    “以后就当我勾引你吧！你只要接受就好，不需要反勾引。嗯？”姚慕堇紧接着说，理所当然地伸手抚过李小婉的长发，笑道：“就像现在这样，我勾引你，你接受。你的心里应该就好过了吧？”

    “真是不可理喻！”李小婉直觉额角发疼，愤愤喝道。

    姚慕堇丝毫不在意，不等李小婉反应，就在李小婉的脸颊印上了浅浅的一吻，尔后偏头凑近到李小婉的耳畔，调笑般低语：“看，我又勾引你了，你快点上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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