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你在她家过的夜？”

    当单蔚然非常失态地惊叫出来的时候,路璃也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个事情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李小婉用余光瞄到姚慕堇在笑,笑得异常漂亮。但当姚慕堇的笑容配上李小婉那条湖蓝色的裙子时，纵然漂亮依旧,却叫李小婉感觉到这漂亮里头藏了根毒针。

    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之前，黎明还没有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李小婉往后一步，冷得像块冰。

    “不是说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吗？”姚慕堇抱着肩膀,笑得很邪很魅。她自然知道李小婉的“怎样”是不能“怎样”的，但看李小婉着急上火,似乎特别的有意思。虽然李小婉面上摆出了臭脸，姚慕堇却晓得李小婉拿她是没有办法的。否则,她又怎能继续站在李小婉的客厅里说这番没有什么道理的话呢？

    “那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晚安，姚总！”李小婉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开口说道。语毕，不等姚慕堇说话，便径直转身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姚慕堇只看到李小婉丝白的睡裙飘荡了进去，还没有伸手去拦，就倏地不见对方的踪影了。这节奏让姚慕堇不喜欢。在她的想法里，李小婉至少应该与她再斟酌片刻，或者动摇片刻，亦或者被她的风情吸引。总之，所有的可能性绝不是把她丢在客厅里不管！

    “小婉，你开门。”姚慕堇曲起手指，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我不喜欢睡沙发。”姚慕堇又敲了三下门，依旧保持着极好的风度。

    “需要我在半夜找锁匠来吗？”姚慕堇拧着门把，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李小婉躺在床上，耳边是姚慕堇从命令到威胁的话。倘若换成旁人，她肯定理也不理。谁会相信半夜三更有人会去找锁匠？然而，外头的人是姚慕堇。李小婉晓得姚慕堇是会这样做的神经病！在平静了不到五分钟，她不得不打开了房门，又站到了姚慕堇的面前，冷声冷气道：“你睡床，我睡沙发，行了吧，姚总？”

    “不行。”姚慕堇回答地很快。

    “嗯？”李小婉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眉头紧蹙发了个单音。

    “第一，我要洗澡换睡衣；第二，我要睡床；第三，我不忍心你睡沙发；第四，综上所述，我允许你与我一起睡在床上。我说完了，你有意见吗？”姚慕堇微笑着说，有板有眼地像做工作报告。说完还不忘冲李小婉眨了下眼睛，故意降低了音量，神秘地笑道：“我想，你不该有意见的。我都没有介意。”

    “神经病！”李小婉简单明了地说出了她最直观的想法。

    可是姚慕堇像是没听到似的，腰肢一扭，就顾自走向了李小婉的卫生间。边走边说：“我先进去冲凉，麻烦你找件干净的睡衣给我。对了，最好不要像你身上这件这么性感，我怕你会嫉妒我的身材。”

    “神经病！”李小婉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三个字。等她想到要把姚慕堇推出去的时候，姚慕堇已经在卫生间里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对李小婉的讽刺，叫她额头的青筋都止不住地跳动。低头再看自己的白色睡裙，胸前的花边和细微的镂空，从远处看并不明显，丝质的材料贴合身形，舒适又不臃肿。这只是条极为普通的睡裙，哪里有什么过分的性感？除了姚慕堇是个神经病外，李小婉找不到其他的答案了。

    李小婉还没有从她的衣柜里找到合适的衣裳，姚慕堇的澡已经冲好了。

    “怎么，适合我的睡衣很难找吗？下次我自己带几件过来。”姚慕堇不声不响地站到了李小婉的身后，手撑在衣柜上，围着李小婉的白色浴巾，浑身散发着热气。她朝李小婉轻轻地笑，早有预谋般地勾着漂亮的弧度：“不穿也可以的。”

    李小婉捏着衣服的手一抖，抬头看向旁边的人，从上到下将姚慕堇打量了一遍：冷笑道：“你可以这样开车回家睡觉，我想不会有人拦你的。”

    “找到睡衣了吗？”姚慕堇不以为然地笑。

    “这个给你。”李小婉从抽屉里拿出件棉裙子，递到了姚慕堇手上。这裙子已经旧的看不出颜色了，大约是藕白色的，印上浅浅的月亮花纹，棉质的料子因了时间的洗礼变得柔软而脆弱，仿佛稍微扯动就会将裙子撕开。

    姚慕堇蹙了蹙眉，抖动着手里的裙子：“这是你的珍藏吗？”

    “是我大学时穿的，纪念版。”李小婉不怀好意地笑了。

    “古董了吧！”姚慕堇将裙子拎到鼻尖处，轻轻嗅了嗅，直闻到股年代久远的味道，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连头皮都有些发麻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李小婉真诚地摇了摇头，却忍不住弯了眉眼：“这件很符合你的要求。第一，这是棉布料子，纯天然；第二，这是干净的，我已经四五年没有穿过了；第三，这件睡衣绝对不性感，不会让我嫉妒；第四，综上所述，这真的是件适合您的睡裙，姚总！”

    “李小婉！”姚慕堇摁住太阳穴，恨恨地瞪了眼李小婉，像是要把李小婉给吃了似的。

    “怎么了？”李小婉迎上姚慕堇吃人的目光，一点儿也不畏惧，“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喜欢跟我穿一样的睡裙呢？不过，我不喜欢。所以，只有委屈您了。”在与姚慕堇的相处中，李小婉感觉到了难得的愉悦。像是打赢了一场战斗，叫她如何也藏不住心里的欢喜。

    可是，姚慕堇接下来的举动，瞬间就将李小婉的愉悦赶走了。

    “我不喜欢。”姚慕堇轻轻一抛，睡裙就落到了床角。

    “你……”李小婉的视线循着睡裙，在空中画出个抛物线。转而再看姚慕堇时，整个人惊呆了，要说的话通通卡在了嗓子眼。

    只见姚慕堇低头，指尖捻住浴巾的一角，轻轻一扯。白色的浴巾倏地掉落在了地上，而姚慕堇的身姿尽数暴露在了灯光里，暴露在了李小婉的眼前。

    “我说了，不穿也是可以的。”姚慕堇毫不羞涩地说。

    “你！你怎么能？”李小婉赶忙偏开目光，不去瞧姚慕堇的身体。

    “我想怎样就怎样，不对吗？”姚慕堇笑着说，边说边捏住了李小婉的下巴，将对方的脸转向自己，同时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你不敢看我吗？”

    李小婉脸上一热，心里暗道姚慕堇真是说废话。赤诚相见，即便是最亲密的人都会感到不好意思。她不敢看并不能说明什么，相反，若是她看了，才是怕要长出针眼。但姚慕堇捏住了她的下巴，叫她不得不正视对方，正视那叫她可能长针眼的凹凸有致。

    姚慕堇的身材真真好。李小婉不由地在心里感叹。

    那美好的曲线，像是用画笔勾勒出来的，没有丁点的多余，也没有丁点的缺憾。上帝造人的时候肯定是不公平，否则又怎么会造出这般完美的人儿？窄肩细腰，圆润有度，皮肤不算特别白皙，呈现出麦色的质感。单单是看，都能看出弹性来。  ...

    “怎么，被我迷住了吗？”姚慕堇忽然开口说道。

    李小婉猛地一愣，慌忙地想要收回视线，却被姚慕堇逮了个正着。

    “呵，我不会笑话你的。”姚慕堇嘴上说不笑，笑声倒不小。

    “我困了。”李小婉冷着声音说，将目光定格在姚慕堇的脸上。比起让人昏眩的身材，她宁愿看那张漂亮的脸蛋。也不知是因为左脸的红肿，还是刚刚洗了澡，姚慕堇的脸颊上徘徊着淡淡的绯红，叫李小婉不知不觉也脸红起来。

    “那，我们就睡觉。”姚慕堇挑眉说道。

    李小婉摇摇头，下巴挣开对方手指的束缚，佯装轻咳：“我拿床被子出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习惯晚睡了。”她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忙不迭地躲开姚慕堇的审视，转身去衣柜上头翻找起薄被来。

    “我们可以盖一床被子，我不介意。”姚慕堇故意笑道。

    虽然背对着姚慕堇，但李小婉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麦芽色的肌肤。身后的人一说话，她的手不禁一抖，呼吸都错开了拍子，心里无着地烦躁起来。她明明记得有薄被放在了柜子里，这会儿却如何也找不到，真是又急又恼。

    “睡吧，别找了。”姚慕堇伸手拉住了李小婉，像是安慰般说道。

    李小婉想要甩开姚慕堇的手，还没有使劲儿，对方倒先用上了力气。经了姚慕堇的一拽，李小婉本能地向后一倒，直接跌在了姚慕堇光溜溜的怀里。

    “你扑上来干嘛？”姚慕堇低头凝视着李小婉，装作诧异地惊呼。

    李小婉第一反应是挣脱，她也这么做了，只是能借力的地方却不多。她想扶住姚慕堇的肩头，发现那肩膀过分的滑溜；她想扶住姚慕堇的胸口，但很明显那样重要的地方她不能随便去摸；她想要撑住衣柜，姚慕堇好似看穿了这个预想，直接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身子。以至于最后，李小婉什么也没有做成，就被姚慕堇裹住，带到了床边。

    两个人倒在大床上，发出扑通的声响。

    “睡吧！”姚慕堇搂着李小婉，轻轻攥了把被子。

    “放开我。”李小婉陷在姚慕堇的肩窝里，说话都提不上底气。

    “睡醒了就放开你。”姚慕堇说得理所当然，将薄被覆到了两人的身上。尔后，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将怀抱紧了紧，肃声道：“我要睡美容觉了，不准吵！”

    李小婉拧着胳膊，又扭动腰肢，但无论如何都没法从这个奇怪的动作里逃开。她被困得死死的，与姚慕堇的裸身之间竟没有丝毫的缝隙，过分的紧密叫她喘不过气，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而这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尽数落在了姚慕堇的耳里，使得李小婉更觉羞赧，浑身上下都像是有火在烧。

    “别闹，睡美容觉了。”姚慕堇喃喃念叨，像是梦呓。

    “疯子！”李小婉低低地骂了句，无奈地将头枕在姚慕堇的肩膀上，闻着姚慕堇身上熟悉的浴液味道，索性放弃了斗争，慢慢地阖上了眼帘。有些安心的感觉让李小婉放松下来，便依偎在姚慕堇的身旁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了天光。

    “早安。”

    李小婉还没有睁眼，耳边就想起了个陌生的声音，叫她的心下一惊。

    “谁？”李小婉忽地瞪大眼睛，姚慕堇的脸顿时在她的眼前放大。

    “我们都共度良宵了，你还问我是谁？”姚慕堇亲昵地贴住李小婉的脸颊，笑道：“亲爱的，该起床了。你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忘了吗？”

    “借我件衣服穿吧，不过不要昨天那件睡裙。”姚慕堇顾自下床，熟稔地打来了李小婉的衣柜，目光逐一掠过每件衣服，边看边说：“穿哪件呢？今天是路璃和公司正式签约的媒体见面会，你也例行出席一下吧！你说，我该穿得漂亮一点呢？还是，不要抢了你旧情人的风光？不过就算我穿的低调些，估计她也比不过，嗯？”

    李小婉揉着太阳穴说：“哪一件都可以，除了那件湖蓝色的裙子。”

    所以，姚慕堇就执意选了那件湖蓝色的裙子。

    “你们的关系真是飞速发展。”单蔚然打量着姚慕堇的裙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仅仅隔了一天，姚慕堇和李小婉的接触显然已经超越了某些界限。她看得十分透彻。她相信除了她，别人也看得出来。

    路璃沉默地站着，注视着李小婉的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路璃什么也没有说，但在李小婉看来，路璃却已经说了很多。那张脸上掩不住的疑惑和失落，真真切切地印入到了李小婉的眼帘，叫李小婉不知所措。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却像是做错事般难过起来。

    “我们没什么。”李小婉抬头看着路璃说。

    但这话说出来与不说出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姚慕堇立马补充了一句：“暂时还只是睡了一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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