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小玉话音一落,钟淼就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你可不能乱说啊！我的事业啊！”钟淼忍不住哀嚎,手脚都直犯疼,身子一歪就栽倒进了王小玉怀里，呜咽起来：“你们是不知道,挑个演员有多难！这不是要把我逼死吗！”

    “行了行了，小婉还没说话呢，你哭什么！”王小玉豪迈地拍了把钟淼的后背,注目着李小婉说：“看你把她给急得，都成个泪人了。快给说说呗，你和那谁怎么了？是不是她威胁你了？还是，利诱你了？或者，那个……用强了？”王小玉越说越快，越说也越离谱，问到最后她自己先脸红心跳起来，巴巴地盯着李小婉，跟看稀奇似的，盼着李小婉快些说点什么。

    李小婉却什么也不想说，因为她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她和姚慕堇没有一腿，听起来很奇怪，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她和姚慕堇有一腿，显然是不科学的。所以王小玉的这些问题，李小婉是一个也答不上来。她原本清清白白的，不知为何坐在这5o3的客厅里，忽然就变得不清白了。

    “这还用思考啊？小婉，你都是有过恋爱经验的人了，还想什么呢？对了！你之前暗恋的那个死女人呢？跟谁双宿双栖了？还是……你一直就是暗恋姚慕堇的啊？”大侦探王小玉以极快的速度，将事情串联了起来，比福尔摩斯还福尔摩斯，简直可以称之为“小玉摩斯”了！

    李小婉直觉耳根发热，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般。王小玉聒噪个不停，李小婉的心思仿佛也不能停下来般。她本是来找王小玉倾诉烦恼，这会儿倒因为王小玉而变得更加烦恼了。事情自然不是王小玉说的那样，但具体是怎样，李小婉又解释不过来。

    “小婉？小婉！想入迷了？看来，你已经中毒很深了！”王小玉连着喊了两遍李小婉，见对方完全出于失神的状态，不禁心里一凉，默道：“靠！姚慕堇把我唯一的朋友抢走了！”

    “你说什么？”李小婉回过神来，轻问道。

    “没什么，问你饿不饿呢！”王小玉翻了个白眼，笑着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新闻怎么报出来的？你都没跟我通个气，差点我都没认出你来！”在大侦探小玉摩斯的眼里，李小婉无疑已经和姚慕堇“谈朋友”了。而现在重点的问题，从“有没有”转移成了“何时有”和“有多少”。

    “你和钟导同居也没有告诉我。”李小婉脱口说道，说完就后悔了，立马补充：“我的意思是你……”

    王小玉摆摆手，一副了然的模样，笑道：“我明白的，不用解释。哎呀，小婉，我这可是意外。你瞧，她都伤了胳膊伤了腿，我是学雷锋做好事来着。你嘛，就不同了吧？反正报道里可没说狐狸精缺胳膊少腿，我看她人模人样的，自拍的还挺拽！”

    “小玉，你不能听我说完吗？”李小婉有点急了，伸手拉住了王小玉的小手，攥了攥，继续道：“没有的事，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姚总只有上下级的工作关系，没有你想的那样。真的是误会。”她的语速很难得的快，说完胸口微微地起伏，将她的情绪尽数暴露了出来，让王小玉逮了个正着。

    “你啊，就是嘴硬！我又不是外人！放心，我肯定不能跟别人说的。要谈朋友就谈嘛！老娘又不是保守的人！”王小玉窃窃地笑，反手握紧了李小婉的手：“真的不要跟我解释，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还经不住这点考验吗？我支持你，小婉！既然是你喜欢的，我就吃点亏，不反对了。”王小玉说的语重心长，如果姚慕堇在场，她就准备把李小婉的手交到姚慕堇的手里了。反正，李小婉的种种行为已经说明了问题。至于李小婉嘴里怎么说，比起行为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李小婉急得头疼。然而，她还没有开口，扑在王小玉怀里的钟淼就先炸锅了：“王小玉，你给乱配什么！你是想我喝西北风吗！给我留条活路成不？”

    失去李小婉，钟淼不知道她又要花费多少时间去寻找另一个李小婉。又或者，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李小婉了。她便只能屈就，只能妥协，留遗憾在她的镜头里，也留遗憾在她的电影事业上。

    遗憾，有时候一点也不美。

    王小玉猛地怔住，李小婉也微微一滞。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到钟淼的身上。

    “看我干嘛？我在说正经事！”钟淼抬起头，瞧瞧李小婉，又瞧瞧王小玉，脸上一红，忽地转过头去，目光热烈地盯着李小婉说道：“我构思的那么荡气回肠，不能毁在一个姚慕堇手上。小、小婉，我相信你跟姚慕堇没有关系！你不能受蛊惑！我支持你！”她说这话的时候，后脑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生怕王小玉不高兴来一招黯然**掌。但直到她把话说完，王小玉的手掌也没有袭来，倒叫钟淼感觉空唠唠的，又不敢扭头去瞧，只得干巴巴地望着李小婉，心思却在自己的身后。

    “好像说的也没错，”王小玉幽幽道，非常难得地点头嘀咕，“就最后那句没错，前面都是废话！小婉，狐狸精可不好把握，我怕你伤心。”

    “放心吧，我没事的。”李小婉拍拍王小玉的肩膀，说的声音不高，笑得很浅。

    钟淼撇了撇嘴，心里不大舒服，因为她看到李小婉和王小玉的手牵在一起。虽说这两人是极好的朋友，但姿态的亲密还是叫钟淼吃味，不由地伸出手去，捏住了王小玉的手腕，往自己的怀里的扯。

    “你要干嘛？我手要断了！”王小玉闷哼。

    “断了？那拿来我看看，我有经验！”钟淼强词夺理，乘机把王小玉的小手揣进了怀里，仔细地研究起来。就瞧那雪白的腕子上有一条淡淡的红色痕迹，像是圈起的手环，将王小玉白皙的皮肤映衬得越发可爱娇丽，叫钟淼挪不开视线地看了又看，仿佛在端详个宝贝，看得满眼都盛满了温柔。

    此情此景收进李小婉的眼里，一丝酸涩的滋味在她的心里涌起。那眼眸里尽是柔光的人，对于她，曾经是路璃。但现在，李小婉从钟淼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光芒，而这光芒应对的是王小玉。她有些羡慕，又有些欣慰。

    铃铃铃。

    钟淼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你有两个手机？”大侦探小玉摩斯率先发现了微妙地方，惊问道。她明明看到钟淼的手机摆在茶几上，但响声却来自卧室。这个重大发现另王小玉很不高兴，说完话就噌地站了起来，往卧室去一探究竟。

    “王小玉，你别，别啊！”钟淼伸手去拽，只扑了个空，心里火烧火燎，眼里的柔光瞬间变成了焦躁难挨的忧郁。

    对于手机这个东西，李小婉是敏感的。王小玉一说，李小婉也意识到了些什么，不禁冷眼看向钟淼，轻声说：“你瞒着小玉有两个手机？”

    “不，不是……好像是。”钟淼急急地辩解，又找不到合理的说辞，只得硬着头皮承认：“工作上用的号码，和私人的号码是分开的。她，她还不知道。”

    “是吗？”李小婉说了个长音，目光有些凉意，盯得钟淼后背发毛。

    ...

    就在这说话的当口，王小玉已经捏着在响的手机走了出来，将手机丢到了钟淼的怀里，冷声冷气地说：“先接吧！”

    钟淼一愣，哆嗦着按了接下了接听键：“喂，你找我？”语毕捂住了手机，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姚慕堇。

    王小玉眼睛发亮，立马倚住钟淼，将耳朵贴到手机上，细细地听起来。

    “不找你，我找你女朋友。”姚慕堇的声音不大，说得倒很清楚。

    “开什么玩笑？”钟淼装傻笑了笑，抬眼瞄王小玉，脸唰地就红了。

    “我跟你经常开玩笑吗？”姚慕堇肃声问道，语气不善：“如果你女朋友就在你身边，那直接回答我，李小婉在不在你家？”

    “在……”钟淼扭头看了眼李小婉，轻哼了个字。

    “电话给她，我有事跟她说。你和你女朋友进房间恩爱去吧！顺便攒攒剧本！工作恋爱两不误，ok？”姚慕堇命令道，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不给钟淼半点思考的时间。她是个目的性非常明确的人，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找李小婉到底有什么目的。钟淼说了声“在”，姚慕堇便想要听听李小婉的声音，顺便再找个理由见见李小婉的人。而距离李小婉从广茂大厦走出去，不过区区两个小时。

    钟淼会意地冲王小玉招招手，王小玉立马会意地扶住了钟淼的胳膊。

    客厅很快空了出来，留李小婉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广告，手里握着钟淼的手机。她没有立刻接起来，也没有挂断。

    “我的戏没戏了！”钟淼趴在床上哭丧着脸直叹气。

    “嘘，别吵！”王小玉贴着房门，从门缝中看李小婉，扭头压着声音说：“剧本都没写呢，谈什么戏！你闭上眼再想想，说不定又想出新戏了！回头，老娘给你演一个？”说完，抛了个飞眼给床上的人，故作卖弄地撅嘴朝钟淼笑：“你说她们在说什么？”

    李小婉终于将手机举到了耳边，平淡地问了句：“喂，你好。”

    “我不好。”姚慕堇不配合地顶道。

    “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李小婉沉着脸，一点开玩笑的心情也没有。在经过大侦探小玉摩斯的盘问后，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姚慕堇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那点不对的地方忽地就放大了——把她与姚慕堇联系在一起，本身就是不对！

    “没有什么事情。”姚慕堇从容地说，说完自己先笑了，边笑边道：“一起吃饭，好吗？”这算是个不错的理由，同时也能与李小婉见一面。但姚慕堇心里明白，她要面对的依旧是李小婉的拒绝。当然，即便是拒绝，她还是要先问上一问的。凡事不努力，怎么能有好结果呢？姚慕堇的哲学里，可没有“逃避”这个词。

    “不好。”李小婉果然蹦了两个字。

    隔着大半个客厅的距离，王小玉只听到李小婉说“你好”“不好”，究竟是好不好，她分析不出来。单看李小婉跟锅底般黑的脸色，大侦探小玉摩斯得出了结论：小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着可不像打情骂俏呀？”钟淼不知什么时候偎到了王小玉的背上，瞄着客厅里的李小婉，喃喃说道。话音未落，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她的脑中乍现，叫她禁不住低呼：“该不会是姚慕堇先占了小婉便宜，现在打电话来求原谅吧？”

    王小玉闻言回望钟淼，钟淼瞪圆了眼睛看王小玉。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有恍然大悟之感。

    客厅里的电话还在继续。

    “没有什么不好。留在那里，我现在来接你。”姚慕堇执意道，并没有因为李小婉的拒绝而坏了兴致。她笑着说，说完还念叨了一句：“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吃你。”

    “我说了不……”李小婉的话还有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断线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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