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吗？”

    夜星寒的双眼，一会模糊，一会清晰。

    所有看到的东西，都变成了红色。

    金黄色的三叉戟，是红色。

    狰狞扭曲的扶余，也是红色。

    就连背景树岛，也变成红色。

    瞳孔里，红色的三叉戟一点点的变大，直至快要填满。

    “怎么回事？世界似乎都变了！”

    那一刻，夜星寒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感觉。

    自己似乎和整个世界脱节，处在一片虚朦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慢了。

    就连时间，也慢了。

    三叉戟距离他不到半丈距离，等啊等的。

    仿佛过了很久，三叉戟的尖，还和他有一段距离，迟迟无法触碰他。

    脑袋里，忽然出现一个问题！

    他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树岛也罢，海妖也好，这一场战斗和他有什么关系？

    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值吗？

    他的人生终点，不应该如此草草收场。

    玉琳儿、云飞扬！

    仇恨还在，一直都在！

    那股怨愤之气，还卡在胸口。

    不！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他要活着，还要复仇。

    没有看到玉琳儿和云飞扬那对贱人凄惨的下场，他不甘心。

    越想越怒，周身鲜血开始逆流！

    那一刻，心中的怒意变成无尽的黑渊，变成一股又一股可怕的力量，在心脏处猛烈的涌荡。

    “你也太垃圾了，真是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

    “谁？”

    他恍惚一问。

    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这么熟悉！

    到底是谁？

    不对！

    这个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个声音笑道：“不要问我是谁，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我之所以出现，只是不想让你死罢了！”

    夜星寒惶恐难定，又问：“整个世界变的缓慢，是你做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外围世界的改变，特别是时间的缓慢，都是这个奇怪声音的杰作。

    太可怕了！

    这个声音，似乎是世界的主宰一般。

    竟然将时间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的，如此垃圾的世界，我可以为所欲为！”声音浅浅一笑，说道：“废话不要多说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正有人赶来救你，你有一定的机会可以活下来，你可以尝试等待！”

    “另一个选择，我可以帮你，让你不死，瞬息抹杀整个树岛，并抹杀树岛之上的所有生灵，一个不留！”

    “唯一的代价，放弃你的灵魂，把灵魂交给我！”

    “怎么样？做出你的选择吧！”

    夜星寒恍惚依旧，迷蒙的说道：“随随便便说抹杀一座岛二十多万生灵，你这么强大的存在，还要我的灵魂干什么？”

    “我就是死，也不会把灵魂给你，滚吧！”

    那道声音自以为是的态度，让他很不喜欢。

    出卖灵魂换取生机，与死何异？

    既然如此，还不如默认第一种选择，赌一把。

    “你这个垃圾，语气倒是很狂！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那后会有期！”

    那道声音重重的哼了一声，彻底的消失不见。

    而当那道声音消失后，夜星寒意识似乎重新回归世界，而世界的时间也恢复了正常。

    几乎瞬息间，三叉戟就袭到他的脑袋前。

    “星寒哥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道人身鱼尾的银发少女，从海水中跃出，将夜星寒扑倒在地。

    扶余看到那个身影，下意识的手上停了一下。

    最终，三叉戟并没有能伤到夜星寒。

    “汐......汐音！”

    眼睛里留下汐音的模样，夜星寒彻底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原来，那道声音所说来救他的人，正是汐音啊！

    “星寒哥哥、星寒哥哥！”

    汐音鱼尾摆动，来到夜星寒身前，将夜星寒抱起。

    连续的呼唤，却得不到回应。

    她眼角的泪珠明晃晃，回头向扶余质问道：“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伤害星寒哥哥的性命，你答应过我的！”

    面对质问，扶余神色冷酷，沉默难语。

    一生冷漠的他，只对妹妹有着无尽的温柔。

    “公主！”

    “公主！”

    “......”

    现场的海妖，对汐音的出现感到万分意外。

    要是汐音公主护着夜星寒，夜星寒的命运就难以预测了。

    人类一方也万分诧异，着实没有想到，夜星寒会和人鱼公主有关系。

    夜星寒身上的秘密，简直无法想象。

    “哥！”汐音声音虽小，此刻却很坚定，“你对我说过的，人类卑劣，还不如海族妖类重情重义，身为人鱼王的你，从未欺骗过我，一直都是说到做到一言九鼎！”

    “他就是夜星寒，救过我的性命，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她！”

    “你......”妹妹的执着，让扶余万分无奈，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思考、纠结！

    片刻后！

    终于做了决定，他挥了挥手道：“你带他走吧，离开树岛，哥哥答应你的事，永远都会办到！”

    其实，他也不想杀夜星寒！

    这一场战斗，让他认可了夜星寒。

    反而是他胜之不武，一直有愧。

    但碍于海族的未来，为了覆灭树岛，只能选择杀死夜星寒。

    既然现在妹妹来了向夜星寒求情，就踩着妹妹的台阶，放夜星寒一条生路。

    封了海妖们的嘴，也当是给刚才的战斗一个公平的交代。

    “哎呀，留下此人，将来必成我们海族之祸啊！”

    “算了，那人救过公主，就当是还他一命，我们海族绝不亏欠人类！”

    “......”

    海妖们小声议论，却没有人敢当面提出异议。

    除了畏惧扶余，也是认同替汐音还夜星寒救命之恩的做法。

    “谢谢哥哥！”

    汐音粉嘟嘟的脸上，终于泛起笑容。

    她抱着夜星寒跳下海水，游到阵法的光幕跟前。

    扶余一挥手，头顶的两仪图案，射下一道光束，笼罩在夜星寒的身上。

    此后，阵法的光幕对夜星寒不再阻拦。

    汐音带着夜星寒成功离开树岛，沉入大海深处。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木鸾万分欣慰。

    她连连点头，替夜星寒感到高兴。

    那个少年的未来不可限量，将来的威名必定响彻于整个大陆。

    扶余缓步走到木鸾跟前，眼神冷漠。

    他对木鸾道：“我们海族，和你们树岛斗争了成千上百年，今日总算是要有个了结了！”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我父亲的下落，我可以留下一千人类得到活下去的可能，只要成为我们海族的奴隶便可！”

    “这是给你们树岛留下生命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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