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大勇的表情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通过这半年来的不断相处磨合，他对滚石的感情没法拿语言来表达，但现在真要让他让位的话，他觉得至少大醉一个月！

    但是他也非常清楚目前的自己和孔亮的差距。

    如果滚石换了孔亮，说不得……

    他刚刚天人交战到这的时候，边浪就开口了：“有什么不敢？不过滚石乐有大勇，你来了具体怎么弄还要想一想。”

    这话边浪说得一点都不带打咯噔的。

    好鼓手从来都缺，更何况是这种国内顶尖的大师级。但不可能因为他来了，就把大勇给替换掉。

    在他看来，一支乐队能不能长久的走下去，技术这些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几个人在一起能不能合拍。

    和滚石的这半年的时间，几个人的脾气性格都已经摸得差不多。

    再说大勇还有继续上升的空间，孔亮这种感觉是已经到顶的鼓手，合作起来一旦理念发生冲突就容易一拍两散。

    至于孔亮的个人生活和过往，只要不是那什么的，边浪都不会在意。

    摇滚嘛，没点气性的玩不了。既然主动想要重从地下重回商业的环境里，那一定是想好了要和以前的生活做一些交割的。

    听到这，大勇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他虽然对边浪有信任，但不等边浪真的把话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忐忑。

    把大勇的表情看在眼中的孔亮啧啧笑道：“大勇，看把你给急的。我不跟你抢，就是想现在滚石找個安安稳稳的班上，我去年见到女儿了……”

    听到孔亮这主动的解释，众人也就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选了。

    有人甚至已经脑补出了女儿不认他，然后孔亮就想要拼命“改邪归正”，最后再慢慢获得认可走进着她生活的想法。

    两辈子加起来，边浪见过当爹的男乐手不计其数。

    其中最多的就是女儿奴了，什么把名字和照片纹身上的都是表象，因为有了女儿从“恶汉”变“暖男”有很多真实的案例。

    就比如他乐队的主音吉他手，以前没女儿的时候喝酒从来没个数，但从他老婆怀孕开始，每次一起吃饭直接限量不说，人也变变得温和了。

    乐队排练的时候要是谁出错了，骂起来人比边浪还狠。

    但是给她女儿当伴奏的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不管时间多久，他永远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形象。

    “那行，等这次演出完了，你就和我们一起回春城看看。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的乐队，就等我们滚石音乐学校起来，可以安排你去那教学生。”

    学校这事在滚石内部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滚石外的人知道的还真不多。

    众人想着，按照孔亮的脾气，这种事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可谁能想到，听见当老师这句之后，狂傲了一辈子的孔亮居然有点露怯。

    “音乐学校当老师？我这能行么，我可是连大学都没上过一天的主，以前也就是指点过几个年轻的鼓手，这……”

    要是搁在以前，孔亮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免不了还要埋汰几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着自己女儿的事情，愿意为其去做出最大的改变。

    虽然他不知道当老师这件事能不能换来女儿对他的改观，但他是真心愿意去尝试一下。

    虽然他说话语气有些自我怀疑和打退堂鼓的感觉，但在场的谁都听得出，这位亮爷是真想试一试的。

    “我们这正经学音乐的一个没有吧？但圈里谁要说不认我们几个的，应该不多吧……到学校组建起来了，我也要去给学生上课的。”

    刘紫阳这一开口，孔亮的那一点点顾虑就更少了。

    只不过没干过这活，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到时候能不能先找个地让我提前适应适应？”

    这还不等边浪表态，大勇就开口了：“亮爷，我以前教过孩子，要不我和你交流交流？”

    “你可拉倒吧，大勇。你教的那是儿童，到时候来音乐学校上课的都是成年人了，伱哄小孩那一套把戏不管用。”

    黄凯这才刚刚说完，华颜就补了一句：“我觉得到时候进校第一门课就给他们讲华夏摇滚史，听完华夏摇滚史，他们在面对亮哥他们这些老师的时候，自然就乖乖服气了。”

    边浪自己没上过大学，但听华颜这建议他觉得就挺靠谱的，就像他上学那会一定要考思想政治一样。

    思想崇拜有了，那么老师说什么学生都愿意听。当然要是长得漂亮的女老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华颜这建议好，不过等老谭那边把建校的章程给理出来了，确定要授课的老师还是去滇艺要么星海去学习一下的。”

    边浪虽然嘴上说着是这样，但其实心里还是给孔亮想了一个合适的乐队形式。

    他记得B站某个跨年晚会上，芬兰的重金属乐队启示录的那种配置，就很适合孔亮这个“爆裂鼓手”。

    再找三四个受过古典乐训练的大提琴手来，也不需要什么主唱，就按照启示录的路子走一遍，先把Metallica的歌给复刻出一张专辑，然后各种改编融合古典乐和金属乐的扫操作来一波。

    又是一个可以去世界范围内开疆拓土的乐队。

    到时候就找机会把《妖精的尾巴》那几首高梨康治的作品先给弄出来。不过现在他不会提，等孔亮正式加入之后再说。

    吃过饭，滚石一行人就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了排练室。

    到的时候一帮子人正在门口抽烟，边浪只认识椽子和周坤，其他还有6个人他不认识。

    椽子抬手打了个招呼之后，等边浪他们走近之后就开始给人介绍：“边浪，歌就是吖写的！”

    边浪对这种很摇滚的介绍方式没什么抵触的，上前接过椽子递来的烟点上后才道：“谢谢几位老哥能来，希望这次的演完后，大家能经常找机会聚聚。华夏摇滚有今天不容易……”

    一个带着八角帽被叫司令的开口接话道：“野心不小啊！现在音乐市场给摇滚的生存空间太小，我们能做的也不多了，你有这个心，我们也尽力抬你一手。关樱那种事以后再出就直接开怼，那几个唱流行歌的，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这话要是别人说，多少是有点事后诸葛亮邀功的嫌疑，但司令说这话还真没人说他什么。

    来之前边浪就把这些老炮的身份种种都摸清楚了，这位名叫司令的是水蓝星一代摇滚乐队里面比较拔尖的一个主唱。后来乐队散了之后基本上就是过起来散仙一样的生活，在密云那边租了一个院子一边种果树，一边继续捯饬音乐。

    两到三年就出一张纯音乐的专辑，还多是用一些很冷门的民族乐器来演奏。给边浪的感觉这人和原地球的欢庆有些像，只是在圈里圈外的名气比欢庆大多了。

    “谢谢司令，摇滚想要再兴起，这种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总不能每次都指望你们几位给我们这些后生出头吧！”

    等边浪刚回完，另外一位叫李凯也跟着开口了：“这不一样，你们还要在现在这个音乐市场里很他们拼杀，忙完这些无欲无求的，他们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这位以前是键盘手出身，现在早就转幕后多年，现在主要就是在给电影做配乐。

    还没等边浪回应，另外有个感觉是有点白化病征兆的接话道：“凯哥，现在这帮老哥们里面就你在圈里的能量最大了，这次要出搞完，你就多带着边浪在BJ认识些人，省得再出这种事的时候，摇旗呐喊的人除了摇滚圈的，就没有其他的了。”

    刚开口这位叫罗林，是飞蝗歌乐队主唱。虽然已经是快60的人了，但一眼看去给人感觉顶天40岁，有点越老越妖的意思。而他们飞蝗乐队，也是唯一一支成立80年代末，到现在还在继续的乐队了。

    而且这罗林的嗓子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保养的，一点倒嗓的痕迹都没有。边浪对比过他最近三月前现场的视频，和他几十年前的真的相差无几。

    “谢谢罗哥、凯哥，等这边完事了，到春城来过来找我！”

    李凯没说什么，罗林则是毫不客气的说道：“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今年的滚石音乐节给我们乐队留个位置！”

    面对这种示好，边浪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她不知道椽子和丁彤他们到底使了多大劲，才会让这些平时请都难请到的人愿意对他那么友好的。

    还有三个没说话的有一个管乐手和两主唱，都是和原来的盛开乐队同一个时期的。

    再加上边浪和孔亮、盛开乐队的四个，还有暂时没到的刘遥，这15个人就是这次《礼物》这首歌演出那天的现场阵容了。

    从最老资格的司令，到最年轻一辈的边浪，说这是华夏摇滚圈的半壁江山一点不为过。

    最感性的刘紫阳看着这阵容，已经开始在脑补演出当天，无数的摇滚迷在对着手机屏幕涕泪横流的场面了。

    几人抽完烟的时候，刘遥人也到了，作为15人中唯一一个女的，她出现就意味着狗仔也在不远处了。

    所以在几人进棚子之后，一张相当模糊的摇滚半壁江山照片就出现在社交媒体上。

    传这图片的是老登，自从在和边浪算是认识了之后，他的工作重心或多或少的就往各种摇滚乐队身上开始靠。

    随着滚石这半年的强势崛起，他也算是走对了赛道，收入已经甩开了之前和他水平差不多的那些狗仔一大截。

    图杰看着这故意弄胡了照片，然后拍了拍放在车座上的500MM镜头苦笑道：“真是毁你的名声啊！”

    老登却是笑得很无所谓：“我觉得现在这种尺度就刚刚好，人家也不会来说我们，我们也能捞到流量，两全其美的事情。”

    图杰想想点上一根烟也附和道：“确实，这样一张不清不楚的照片拍出去，那些摇滚乐迷估计还要在那连蒙带猜的讨论半天，这热度不就起来了么？”

    看到有同行过来，老登抽出马甲里面的指星笔摇下车窗，冲在旁边玩耍的一个熊孩子道：“小朋友，来叔叔给送你个玩具，你可以对着那边那辆车的玻璃划着玩。”

    熊孩子对一切他们不怎么熟悉的东西都是有好奇心的，何况是能发出这种白天也能发出光束的玩意很感兴趣，然后就按照老登说得对着那同行的车玻璃一顿猛点。

    那边一看有绿点射身上，赶紧放下相机，朝老登他们这边看过来。然而除了拿着指星笔的熊孩子之外，哪里还有老登和图杰的影子。

    最后的结果是这位狗仔下去教育熊孩子的时候，把熊孩子给吓哭了。等这位狗仔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华夏摇滚圈的这半壁江山已经在修家的涮羊肉店里开始胡吃海喝了。

    去的不仅仅是他们这15个，到时候要演出的乐队和歌手全部加起来40多号人，把修家这店的气氛给烘托得异常热闹。

    修杰柯的父母自然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的事，两位老人对于这帮平常人看着凶神恶煞，但是照顾了他们生意很多年的摇滚人，感谢的话早就说得厌烦了，只有修父那一杯杯不停的小二才能表达情感了。

    喝到最高兴的时候，司令起了个头，就让老两口提前感受了一下群摇版的《礼物》！

    当张霆扯着快破的嗓子，眼中噙着眼泪唱出那句：“时间留下来美丽和一片狼藉，庆幸我们，还有运气唱歌……”在场的没红眼的，全是跑外面战术性抽烟去了。

    边浪也是感触良多，他感觉当年丁武唱完这一句之后，心里一定有不少话想对张炬说。

    同时他又一想起：“等再过个10年，原地球会不会有兄弟给我写一首歌？来纪念一下我这个……”

    一直跟着过来的老登，通过相机屏幕看着这帮摇滚人一会哭一会笑的，就开始期待起那场摇滚圈内都在翘首以盼的演出！

    面对5000大洋不知真假的黄牛入场券，他老登决定赌一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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