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姜世辛琢磨了好久，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此事下次再议吧。”

    刘德张了张嘴，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心中清楚，眼下的局势对江枫很是不利。

    太子和四皇子联手对付，这种压力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虽说江枫不是一般人，但这种局面确实不太妙。

    尤其是太子那边，已经开始在朝堂上拉拢大臣了。

    姜世辛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忽然像是随意的问道：“刘德，你是不是也觉得江枫做得很不错？”

    “这……”刘德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奴才不敢妄加评价。”

    姜世辛轻哼了一声，又拿起一份奏折翻看了几下。

    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江枫在晋州新建了一个煤矿工厂？”

    “那块地……”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晋州不是他的封地吧？”

    刘德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陛下这般问话，分明就是要找茬了。

    他站在原地，眼神微微闪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回陛下……”刘德硬着头皮说道：“按照规矩，那块地的安排可以全权交给晋州刺史处置。”

    “晋州刺史倒是可以把那块地用来挖煤矿。”

    “而且那边本来就是荒地，开采煤矿倒也不会影响什么……”

    姜世辛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你倒是替他考虑得周到。”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刘德心中一颤，连忙跪了下来：“奴才不敢。”

    姜世辛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德，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他当然听得出来，刘德这是在替江枫开脱。

    只是现在的他，还真拿江枫没有办法。

    那些煤矿已经开始投入运作，若是硬要插手，反倒显得他小气。

    “哼……”姜世辛冷哼了一声。

    “无论如何，那块地的归属终究属于朝廷。”

    “肃王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就是他的不对。”

    说到这里，姜世辛的语气稍缓：“不过朕念在他剿匪有功的份上，功过相抵，这事也就作罢。”

    刘德听完这话，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他跟在姜世辛身边这么多年，自然听得出陛下话中有话。

    表面上说是功过相抵，实则是在给江枫记上一笔。

    只怕将来有什么事情，陛下还会拿这件事说事。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姜世辛又开口道：“对了，你去查探一下四皇子那边的情况。”

    “是。”刘德连忙应下，恭敬地退出了养心殿。

    直到走出老远，他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番对话，可是让他提心吊胆。

    一不小心说错话，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刘德快步往宫外走去，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

    他得赶紧把这些消息告诉江枫。

    虽说陛下表面上说是不追究了，但这分明就是在给江枫上眼药。

    加上太子和四皇子那边的事情……

    刘德叹了口气，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这种事情，还是早点告诉江枫为好。

    让他提前有个准备才是。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肃王府的方向走去。

    眼下这个局势，确实对江枫很不利。

    只是不知道江枫听完这些消息后，会有什么打算。

    刘德出了皇宫，立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下了宫中的衣服。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自然轻车熟路。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他也只能从肃王府的侧门进去。

    要是被旁人瞧见了，难免会惹人非议。

    江枫早已在会客厅等候。

    见到刘德神色匆匆的样子，江枫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刘公公白天出了皇宫？”江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刘德坐下后，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也不算什么大事。”他放下茶盏，开口说道：“只是今日陛下在处理有关于肃王殿下您的奏折……”

    江枫听到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有关于他的奏折?

    看刘德这副神色，想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刘公公不妨直说。”江枫脸色不变。

    刘德挥了挥手，道：“肃王也不用担心，今日的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方才在养心阁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枫。

    从姜世辛询问要不要赏赐的事情，到后面提起煤矿工厂的事。

    一五一十，没有任何遗漏。

    江枫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来皇帝是真的看不惯我了。”

    他冷笑了一声：“若不是这一次剿匪有功，只怕那煤矿工厂的事情，还真得被朝廷收回去。”

    刘德小声说道：“陛下确实对殿下您很不满。”

    “不过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陛下现在还不能把您怎么样。”

    江枫点了点头。

    他和姜世辛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

    现在姜世辛居然连煤矿的事情都要拿来说事，可见是真的对他起了防备之心。

    “刘公公。”江枫开口问道：“陛下让你去查探四皇子的情况，难道是……”

    “殿下果然聪明。”刘德连忙说道：“陛下这是想让四皇子和太子斗一斗。”

    “如此一来，就能分散太子的注意力，不至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对付殿下您身上。”

    江枫听到这话，双眼微微一眯。

    姜世辛这是在玩平衡之术。

    他当然不会让太子和四皇子联手对付自己。

    那样的话，自己的势力会太大，反而不好控制。

    “姜泰和姜卓联手对付我的事情，陛下应该也知道了吧？”江枫问道。

    刘德点点头：“陛下心里很清楚。”

    “所以他才会让奴才去四皇子那边探探消息。”

    “这倒是个好机会。”江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让他们好好斗一斗也不错。”

    刘德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

    他没想到江枫不仅不担心，反而还觉得是个机会。

    “殿下的意思是……”

    江枫却摆了摆手：“刘公公不必多问，你只管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就是。”

    刘德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连忙说道：“殿下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江枫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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