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光瑞没有在意，接着说：“四皇子肯定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一时间给忘了咱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端着酒杯，仰头饮了一口，继续说道：“咱们虽说跟他的关系还不错，至少比别人要好上一些。”

    “但你想想看，四皇子毕竟是皇子，现在又得到了陛下的重用，事情一多，确实容易忘事。”

    段光瑞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我就是这样的，你看我这记性就不太好，经常忘事。”

    吴世聪看着段光瑞这副模样，不由得暗自摇头。

    他太了解段光瑞了，这些年来，对方比自己更想出人头地。

    毕竟段光瑞的父亲在大理寺当差，所以他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江湖人。

    那些江湖人匪气重，又都是血性汉子，耿直得很。

    段光瑞长期和这些人打交道，自然也就染上了这股江湖气。

    “你就算现在去找四皇子，他估计也没什么事情能交给你。”

    吴世聪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水入喉，他眯起了眼睛，心中思量着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段光瑞。

    随后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给你透个底儿，四皇子这会儿确实有的忙。”

    段光瑞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赶紧放下酒杯，身子不自觉地朝前倾了倾。

    “怎么说？”

    他压低声音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迫切。

    吴世聪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挑了挑眉毛：“那天晚上，我问过四皇子，你猜他现在要对付的是谁？”

    “这还用猜？”

    段光瑞眯起眼睛说道，语气中满是笃定：“肯定是肃王啊。”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轻蔑。

    在他看来，四皇子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首先就得对付肃王。

    吴世聪却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是。”

    他看着段光瑞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心中越发觉得有趣。

    “我那天晚上已经问出来了，现在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眼中闪过一丝神秘：“太子居然说要跟四皇子合作。”

    “什么？！”

    段光瑞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不是屁话吗！”

    他一时激动，声音骤然拔高。

    随后又意识到失态，赶紧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

    “哪有太子和皇子之间合作的？”

    段光瑞的脸上写满了不信，眼神中满是质疑：“这不都是要往死里掐的吗？”

    他在心中暗自琢磨着这其中的蹊跷。

    太子和皇子本就是水火不容，太子之位谁不想坐？

    更何况和四皇子相比，太子在陛下那边明显更受宠。

    这种情况下，两人不说相互争斗，反而要合作？

    段光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又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像是在壮胆：“太子现在可是掌握着朝廷里的实权，他怎么可能会跟四皇子合作？”

    段光瑞捏紧了酒杯，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

    “我要是太子……”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赶忙呸了两口。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说。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

    他摆了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反正我觉得，如果太子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早就该想办法把四皇子给除掉了。”

    “大家都是皇子，凭什么让太子当太子？那不就是比谁拳头硬么？”

    吴世聪听到这话，不由得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酒水在杯中晃动，泛起阵阵涟漪。

    “你说的不错。”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段光瑞：“太子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对付不了肃王也就罢了，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四皇子？”

    “你想想看，太子手底下有那么多人手，朝中的一部分大臣更是巴结着他。”

    “按理说应该是四皇子害怕太子才对，可现在……”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可他偏偏去找四皇子合作……”

    “你说说，太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段光瑞听到这话，眼神顿时一凝。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地思索着其中的关节。

    太子现在居然去找四皇子合作，这不就说明他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吗？

    而且太子一直在针对肃王，可到现在也没什么成效。

    更别提现在陛下对四皇子的态度大为改观……

    想到这里，段光瑞猛地放下了酒杯。

    杯子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的神色变得格外郑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吴世聪说道：

    “我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很对。”

    他的指关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动。

    “你刚才说的对，太子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妙。”

    “尤其是……”

    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继续说道：“如果说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对付肃王，而是要互相掐架的话，那咱们最好还是别掺和了。”

    吴世聪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段光瑞：“怎么了？”

    刚才还想着要主动找四皇子的人，怎么突然就退缩了？

    这可不像是段光瑞的性格。

    段光瑞看着吴世聪疑惑的眼神，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想啊。”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太子或者是四皇子都要对付肃王的话，那这事儿咱们还可以掺和。”

    “毕竟肃王不是陛下的血脉，那也就叫做兄弟联手对付外人。”

    他顿了顿，目光在吴世聪脸上停留了片刻：“这种事情，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可如果他们要内斗的话……”

    段光瑞的语气变得愈发谨慎：“咱们掺和进去，那就里外不是人了。”

    “谁输谁赢咱们都讨不了好，搞不好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这种皇子之间的内斗，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看看历朝历代的那些皇子们，但凡有这种情况，不都是死的死，伤的伤？”

    “咱们这种人，还是别掺和的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禁飘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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