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报名，队伍不长，前面只有10来个人。对此时的杨柳而言，就像排队过夜，等天亮一亮漫长。前面的交完钱走了一个，她心里默念还剩下几个，甚至还非常担心有人插队，她时不时的从刘曼背后探出头来观望前面。

    “到了，到了，轮到我们了！”她似乎在提醒刘曼，做好准备交钱。

    当刘曼手去包包里取银元时，杨柳眼睛睁开大大的，生怕包里少带一块来似的。

    当刘曼把九块银元交给报名老师手上时，杨柳跟着老师的左手放右手一块块的点头数去。

    当老师验币真假时，杨柳心在蹦蹦跳，生怕出现假银元。

    直到老师点头开好收据，交给刘曼时，杨柳悬着的心才落地。

    刘曼转过身来交给杨柳说：“好好保存着收据，以后老师会查找的。”

    “好的，姐姐放心，回到家我马上交给母亲保管好。”

    回家的路上，杨柳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只见她一路蹦蹦跳跳，一路上说不完的话。然后又返回头来牵着姐姐的手，笑得让人可爱，让人陶醉。

    到了家，杨聊马上把收据交给李可娥说：“娘，学校离我们茶楼大概七华里路，跑步最少要半小时到达。

    学校报名的人排成长队，很多小孩是坐人力车去的，更有钱的是自家有专门接送的黄包车。远路的学生是住校，银子花的更多。”

    “天天这样跑来跑去不是很累吗？女儿吃得消吗？下去的季节都是大冬天，还会时常下雨，娘真的担心你吃不消。”

    “娘！你别担心，跑来跑去是辛苦，但为了学知识有读书。一想起有书念，浑身是劲，我们就当做是跑步锻炼身体！”看得出杨柳是信心百倍。

    “女儿会这么想，这么做，妈妈就开心了！”李可娥看着女儿，眼神放出温柔又慈祥的关爱。

    杨柳兴奋的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她比妈妈起得更早，她就准备好刘曼买的纸张，毛笔，等学习用品放进小书包了。

    杨柳如愿以偿进了＜女子学堂＞三个月的培训班。

    作息时间是早晨七点上课，至午后四点放学，学校供应一顿午餐便饭。

    有钱的女孩家有早晚人力车接送。那么杨柳是早晨六点起床洗漱后，跑步半小时到学校，下午放学又跑步半小时回茶楼，去帮忙母亲打点茶庄生意。

    有位客人调侃杨柳，还傲慢的说：“杨柳，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在女子学堂报名上学，我想说的就凭你这样子的家境，能够念完以后的6年毕业吗？

    你想想看，一个月3块银元，一年12个月是36块，6年要花216块大洋，还不包括请客送礼。背后的数字你们不算，也跟着富人念书，这不笑话吗？”

    这话被杨浩听到，他很不高兴，他给妹妹打抱不平回应道：“这位阿姨，你说的话没错，念6年毕业要花216块大洋，我今天妹妹报名3个月的培训班，也就是说付了9块银元了！我相信我妹妹在这三个月里会学到三个月的知识。至于明年有没有办法凑齐报名费，或者6年能不能入校毕业，那是以后的事。我们家穷，虽然赶不上你的富有，但在知识上，我们尽力量赶上你！”

    这位中年妇女还要做最好的挣扎，话题转到茶叶上说：“你小小年纪说话很尖锐，但你要记住一点，你永远是沏茶跑堂佣人，而我永远是坐着品茶的，这就是人的级别，说白了就是上等人和下等人的区别。”

    “这位阿姨你说的好，我跑堂沏茶是下等人，你坐着品茶是上等人。那么你这位尊贵的上等人，也就是在品茶时间。一旦喝茶完，离开我茶楼走上街后，你就是平凡的人，因为我没看到黄包车在等你。”

    这位妇女听了不敢说话，脸红起来了，这就是文化与口才的比拼。

    晚饭后，喝茶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走进一位年轻的妈妈认识杨柳，并热情问道：“这不是杨柳吗？学校报名排队的时候，我就站在你后面，我看着你填写名字，你的毛笔字确实比我女儿写的漂亮，以后叫我女儿要多多向你学习！”

    “谢谢阿姨的夸奖，如果我能够教她，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的！希望阿姨以后多多的来光顾我的小店，多多来捧场！”

    茶楼营业至夜里十一二点才打烊下班。接着油灯重新挑起，把当天学堂所学的知识教给母亲和二哥杨浩。

    母亲和二哥坐下面认认真真听课，九岁杨柳像老师一样在台上，认认真真地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解课文。这样的场面不亚于课堂的纪律和严肃。

    杨家母子连心，深夜两三点钟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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