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爽感慨地看着这里，口气中都是怀念：

    “这是我就家的老宅，我父亲生前最喜欢住在这个院子里，喝茶、逗狗，哪怕他离开了，这个院子也是原来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也依旧什么样子，我其实总盼着他能够回来看看。结果……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其实，这几天老赵跟我说梦里总是挨父亲的骂，我虽然嘲笑他，可是心里是羡慕的。起码还能再见父亲一面，可是我却没有这个机会，哪怕……”

    赵老板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拍拍齐爽的胳膊。

    齐爽仰头看天：“我倒是想让我爸梦里骂我一顿……他都不来。”

    直播间里人听着齐爽的自白，多少人忍不住都红了眼眶，尤其是有些中年人。

    他们原本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今随着年纪的增加，老人也渐行渐远，剩下他们成了别人的长辈。

    【我快哭了。我现在看着家里的臭小子，总是想起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样子，被家里的父母骂。如今我也成了父母的样子。】

    【泪奔，我也是，做了坏事总想着父母会教训自己，可是后知后觉，已经没有父母了，只有社会的毒打。】

    【我今年四十，每次偷吃东西都被我爹妈混合双打！我也要面子的呀！】

    【前段时间我看到一个笑话，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墙角哭，有社工路过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老人说有人不给他吃饭。社工都急了，咱们优秀社区，怎么会有这种虐待老人的事情发生呢？你们猜怎么着，一对九十多岁的老两口操着笤帚过来了，踩着小脚晃悠悠，中气十足骂人，六十多岁的老人拔腿就跑，像极了我七岁挨打的样子……】

    【嘤嘤嘤，眼睛都要下雨了。】

    沈妙言的直播间，第一次没有那么闹腾，满是大家心酸的回忆。

    齐爽半晌后擦了擦眼角，他不好意思地看着沈妙言道：“大师，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

    沈妙言摇摇头。

    楚琳看着齐爽半晌，不知怎么地，想到了自己家的老爷子。

    想到就是做到，他找到一个角落，拿起电话来就打：“老爷子！”

    电话对面的人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听到楚琳的声音就来气：“你还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啊！”

    楚琳难得没有顶嘴，他问了一个问题：“爷爷去世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第一次难住了对方。

    对面的人愣了半晌，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悠悠道：“顶天立地的山没有了，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他。”

    楚琳心中有了答案：“老爷子，我以后会好好听你话的，争取让你多活几年。”

    对面的人本来听了前一句话还挺感动的，觉得楚琳怎么突然懂事了。

    不过最后一句话，直接让他炸了。

    对面传来了东西砸落的声音，伴随着怒吼：“臭小子！你在咒谁呢！”

    楚琳赶紧挂了电话，免得继续挨骂。

    等到他回到了沈妙言跟前，他已经听到齐爽在询问沈妙言，到底为什么父亲没有收到他的香火了。

    沈妙言想了想：“我跟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送给你一道符，你自己亲眼看看吧。”

    亲眼看？

    看啥？

    齐爽还在愣怔的时候，看到沈妙言熟练地从大号帆布袋里掏出了黄纸和朱砂，就着院子里的石桌画起了符咒。

    楚琳和赵老板凑了上去，他们亲眼见过沈妙言符咒的神奇，忍不住又看了起来。

    这一次，沈妙言画的符咒有点奇怪，同样的图案分为左右，而且一正一反。

    “这，这是什么符？”楚琳忍不住询问道。

    沈妙言吹吹符咒上的朱砂，笑笑：“这个符咒叫做阴阳符，用了它就能看到这个院子里，你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是他们想的那种东西吗？

    齐爽的脸上露出了不安。

    “这个世界是多维的，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一个世界都互不相通，不用担心会重叠。这个符，只是给你一把钥匙，让你暂时看到一些发生过的事情而已。”沈妙言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安慰道。

    直播间的观众们，自从看沈妙言直播以后，那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听到了沈妙言的解释，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我去，这个符咒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能够见到阿飘？】

    【我觉得可以啊，阿飘不也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吗？这个符咒我买一打吧，我也想见！】

    【贞子的传说流行好久了，这个符咒能让我看到……贞子吗？】

    【楼上的，你们疯了吗！人飘不殊途！】

    【好奇！太好奇了，主播我们也要看看！】

    摄影师们有些不淡定了。

    齐爽能看到的东西，他们的摄像头是不是也能看到？

    沈妙言的符慢慢燃烧，齐爽眼前的世界不同了，准确地说，这个院子里的情况不同了。

    他亲眼看到当年死去的鱼儿在游，还有各种鸟儿叽叽地跟他说着什么，看到死去的老狗，看到丢失的几只猫，甚至看到了飘曳的老榕树，甚至还看到几个身着古装的男女……

    齐爽震惊到了！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院子里竟然有这么多人！

    不对，这么多阿飘，还是多物种的！

    这……齐爽瞪大了眼睛看沈妙言：“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妙言指着这个院子：

    “像是这种老院子，一般年头都久了。年头久了，住在里面的人就多，齐老爷子生前没有动这里的东西，他们也就一直没有离开。”

    “供奉香火的时候，他们自然也能享受到，毕竟你只说给院子的主人的，严格来说，他们也算是这院子里的主人。”

    齐爽整个人都蒙了。

    竟然还可以这样？

    沈妙言提醒道：“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你重新供奉香烛，默念着你父亲的名字，还有不念着他名字，看看有什么区别。”

    齐爽不信这个邪，还真的拿起香火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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