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对小男孩瞬间起了怜悯。

    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子，一下子就带入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悠然在小男孩跟前墩下身去，和气问道：“你在这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可怜的孩子。”

    小男孩看着悠然：“！”

    沈妙言打量着小男孩和悠然，明白了什么。

    “小鬼，你说你知道的东西很多，那你讲讲吧。”

    “如果你讲的不好，可是要挨揍的。”

    直播间的观众们重新热闹了起来，他们对沈妙言威胁小孩子的行为有些看不上。

    【主播你威胁一个小孩子，真是好意思啊。】

    【楼上的，你负点责任，这里是啥地方啊，你以为很安全吗？】

    【你的意思是，这个小男孩很危险嘛，没听说他是这里最弱的一个吗？】

    【你真是个好人。】

    【这个荒楼很诡异啊，主播你千万要小心一点。】

    悠然看看小男孩，看看沈妙言，心中纠结。

    小男孩气呼呼地看着沈妙言：“我不是小鬼，我有名字。”

    沈妙言看小男孩气鼓鼓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诺宝，捏捏他的鼻子：“行吧，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一挺胸脯，骄傲道：“我叫小盛！”

    小盛的动作引来了直播间其他人的围观，不外其他，这个孩子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其他的跟小皮猴没有什么区别，看着像极了自己家的孩子。

    “好吧，小盛。”沈妙言叫的挺顺口。

    小盛眼睛微微转动：“大师，你跟我来。如果想要在这个楼里待下去，那么一定要拜码头的。”

    沈妙言挑眉。

    紧接着，她被小盛带到了一个老人跟前。

    说是老人，这个人有点惨。

    他看起来眼睛是瞎的，整个人也是楞头楞脑的，只是一看到沈妙言和悠然就笑。

    小盛扯扯沈妙言的衣服：“这是阿贵叔，守楼人。”

    通过小盛的介绍，沈妙言知道了这位守楼人，从这座荒楼没人的时候就存在了，他就一直住在这楼里，跟这个楼里共存亡一样。

    每一个新来的楼里的人，都会第一个来见阿贵叔，要离开的也要来见阿贵叔。

    荒楼里所有的阿飘都对阿贵叔客客气气的，不会因为他的残疾就看不起他。

    沈妙言一张黄符燃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个守楼人，就跟很多地方的守村人类似。

    【守村人？守楼人？我老家在山里的村子了，村名都是延续了好几百年的那种，不说我还不觉得，好像每一个古老的村子都有守村人。】

    【楼上那个，啥是守村人，我从小在城市长大，没有听说过。】

    【心疼长在城市的孩子，竟然没有听说过守村人，老可怜了。】

    【我也是村子的，也没听说过守村人。】

    【同上，加1。】

    【守村人的由来啊，很久了，也许你们年轻没听说过。祖祖辈辈的传说里，每个几十年都会有一个五弊三缺的婴儿出生，一般都是男孩，他们长大以后没有工作，不会离开村子，全村里养着他，他呢，也会代替大家在夜里守村，打更之类的。】

    沈妙言看着阿贵叔，顺便也看手机上大家的弹幕。

    她解释道：“这位阿贵叔，就类似于守村人的存在，不过他守的不是村子，而是这一座荒楼。”

    “真没想到，这一个楼竟然也管理有序，还有守楼人。”悠然喃喃道。

    她自然也是知道守村人的。

    只是记忆遥远。

    阿贵叔看一眼沈妙言，也不多问：“今年多大了？”

    沈妙言想了想：“二十。”

    阿贵叔没有眼白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番：“不像啊。看你像是个千年老妖怪。”

    沈妙言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守楼人还真是有点本事。

    不过阿贵叔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好像真的只是问问而已。

    小盛笑眯眯地看着阿贵叔：“阿贵叔，这个姐姐人很好哦，比其他人要好太多了。”

    阿贵叔听出了小盛的声音，露出一抹笑容：“小盛啊，你说好的人，那肯定是好的了。一会他们就该起床了，你带这个姐姐小心点。”

    小盛脆生生的答应了。

    沈妙言却没有着急离开，反而蹲在了一旁，瞅着阿贵叔：“阿贵叔，你在这个楼里多久了呀。”

    阿贵叔微微仰头，露出了一抹思考的样子来：“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忘记了，哎，人老了。”

    沈妙言继续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出去吗，一直在这个地方守着，多无趣啊。”

    小盛拉拉沈妙言，提醒道：“姐姐，阿贵叔不能离开这里呀。”

    为什么？

    直播间里的人也觉得很好奇。

    毕竟守村人啦，守楼人的事情离他们太遥远了。

    “我的生命和这个楼已经绑定在一起了，楼在我在，楼亡我亡，离不开，也走不了。”阿贵叔淡淡地说着。

    好像是说着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我刚刚打电话问了爷爷，爷爷告诉我说，像是这种守村人，他们天生缺了东西，不是缺少魂魄，就是身有残疾，离开了某一个地方就无法存活，反而在出生的地方还能活的挺好。】

    【我奶奶也说，我们家有个叔叔，当年也是守村人。谁家有红白事都会给他一口吃的，守村人吃百家饭，村在人在，村亡人亡！】

    【太可怕了！这不是禁锢吗？】

    【不过，如果有新的守村人诞生以后，旧的守村人就可以离开村子了，类似于退休那种吧。】

    沈妙言心里有数：“如果有新的守楼人，阿贵叔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这一句话，让阿贵叔和小盛都沉默了。

    尤其是小盛，他从惊讶到错愕，再到惊喜，他一把拉住了阿贵叔：“对啊，阿贵叔，如果有了新的人代替你，你不就可以不做守楼人了？”

    阿贵叔并没有太高兴的表情，沉默了片刻以后，才回道：“这个荒楼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我不做守楼人，除非这楼里的鬼都离开了。”

    小盛惊讶：“这怎么可能？这楼里上上下下起码有几百只阿飘，他们每个人的因果不一样，心愿也不一样，怎么可能让他们所有人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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