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路明非心中默念这个十分熟悉的名字，感觉自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关于‘太子’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更多，那就是‘禁忌’了。”奥丁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盔，“不是口头上的禁忌，而是概念上的禁忌，即便我想说也说不出来。”

    路明非看着奥丁银色的面具，半晌才点了点头。

    “能告诉那位食尸鬼的名字吗？”

    “他有过很多名字，在欧洲，美洲，华夏以及俄罗斯他的名字甚至相貌都各不相同。”奥丁沉声开口，“但他在二十一世纪给自己定了个新名字，当他列席集体会议时，他的铭刻为‘mr.mccarran’。”

    “……麦卡伦先生？”路明非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不是很常见的名字”

    “那个老疯子活得太久了，稀奇古怪的想法多的很。”奥丁淡淡回应。

    “那‘太子’为什么要和那位食尸鬼龙王……麦卡伦先生合作？”

    “因为‘太子’也有自己的图谋啊。你知道的，每个太子都想努力往上爬，爬到王座上君临天下！”奥丁的声音带上了森然的寒意，“那黑色的王座……世界树之前唯一的主宰！”

    “黑王……”路明非轻声说出这个禁忌的名讳，像是在念一首古老诗歌的开头。

    “‘奥丁’这个身份，真正支撑起祂的并不是我和那个老不死，而是‘太子’。”奥丁继续沉声开口，“祂现在已经牢牢抓住了这片大陆……祂掌控了大部分的混血种家族，韩国的‘地下’以及封禅台，华夏明面上的家族都在祂的掌控之中，然后祂将日本的运营分给了我……当然由于他的独断专行，导致有人在找老不死的麻烦，即便是太子对此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路明非猛地抬起头盯住奥丁的面具，看着那面具小孔后碧绿的双眸，“日本是你的地方？！”

    “那当然。赫尔佐格不过是我的傀儡罢了。”奥丁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开口，像是在拉家常，“关于他在二战时期作为纳粹党卫军的身份，以及前苏联的秘密实验，所有的行动都被各方势力暗中操纵。这个蠢货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还以为自己是个大谋略家。”

    “……我暂时无法完全相信。”路明非微微摇头，“有没有详细的解释。”

    “关于赫尔佐格的往事，你可以看看这个。”奥丁一伸手，他背后的龙侍立刻走上前将一个银色的横翻手机一样的电子设备放到他手里。

    “Sony Librie x2，限量发行的试验机型。我专门订做的汉化机，新研发的墨水屏，质感不错，对眼睛也好。关于赫尔佐格的所作所为都在这里面。”奥丁像是一个推销员一样用热情的语气介绍手里的银色电子设备，随后把它抛给路明非，“有空可以读一下。”

    路明非伸手接过来，打开屏幕，银色的框架中间嵌着墨绿色的屏幕，下面的按钮全部是中文，但字体有些粗糙，看上去像是临时赶工做出来的。

    “……所以，你早就准备好这玩意儿了？”路明非合上Librie阅读器，抬起头继续盯着坐在对面的奥丁，“今天不论输赢，你都想好了会把赫尔佐格的事告诉我……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当然是要没收赫尔佐格的人生……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当初他刚到日本化名为邦达列夫，还是孤家寡人时，突然出现对他言听计从，并且扶着他站稳脚跟的‘德尔塔红星’也是我派过去的私兵。”奥丁淡淡开口，“当他掌控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后，我的士兵们才撤回了北极。”

    “呵……好大的一盘棋。”路明非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你想让赫尔佐格做什么？”

    “让他执行‘王驾复苏’，成为白王……然后杀掉祂，这样就能推进‘剧本’的进度。”

    “剧本？”路明非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剧本？”

    奥丁沉默下来，这次的氛围甚至比刚才谈到“太子”更加凝重。

    “好，禁忌对吧？”路明非叹口气，“下一个问题，上杉绘梨衣的大脑为什么也有问题？”

    坐在对面的奥丁银色面具里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其内投出一股淡淡的笑意：“那是多年前我从‘黄昏’手里抢的小把戏，赫尔佐格拿去实验了几次。修复的方法也在那台Librie里，你可以把资料交给陈骏，这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路明非目光微动，没有回答，在看到切实可行的办法之前他并不能完全信任面前这位奥丁。

    “不过要记住，我提供的手术方法只能修复权能在君王之下的个体，那之上的必然并不能奏效。”奥丁说着目光盯住了面前的路明非，“因为这种存在的身体已经成为了一种‘概念’。”

    路明非和奥丁对视了一会，他并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只得开口继续说道：“那绘梨衣在这场棋局里充当什么角色？”

    “她本来要作为成王的容器，但她现在已经出局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奥丁淡淡的话语让他有些意外。

    “出局？”

    “对，赫尔佐格已经废掉了。”奥丁微微点头，“他的‘皇’已经全部被抢走，我也放弃了让他成为白王的可能。现在棋盘的变数太大，连我都不得不抽身而出。而绘梨衣现在是你的人，我也没必要冒更大的风险继续‘王驾复苏’。她本来就是日本这盘棋的棋子，现在我放弃了她，赫尔佐格没资格再进行接触，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就出局了。”

    “什么意思？”路明非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你准备放弃赫尔佐格这个棋子？”

    “我说过，该没收他的一切了。”奥丁沉声开口，“太子在一开始为了钳制我，赋予了赫尔佐格两个‘影子’。如果祂现在要对付你，你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这个。”

    “影子……”路明非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词，嘴角上扬，“你想借我的手除掉这个掣肘你的东西，对吧？影子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这位龙王都这么在意？言灵？”

    “不……那是权能，无上权能！”奥丁这句话说得很轻，语气有些谨慎，像是怕吵醒了什么未知的存在，“你身上有‘影子’的烙印，说明你已经被太子盯上了，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奥丁这句话说得像是老大哥在叮嘱后辈，可他确实没有在看路明非，他的目光看着尼伯龙根的天际，像是在和什么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视。

    “太子有这么强的权能，他直接联合你们这些龙王征服世界不就得了，还藏头露尾的做什么？”路明非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想一下，为什么太子只在这里活动？”奥丁伸手在半空画了一个半圆，“他为什么不去欧洲，美洲，非洲，北极，南极？”

    路明非看着奥丁硕大手指画出的那些圆，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那些地方都被‘太子’这样的存在占领了？”

    奥丁看着路明非凝重的脸色，许久后点点头。

    “‘太子’这样的存在，原来不止有一个啊……”路明非眯起眼忽然想起来了最重要的事，“那太子的合作者麦卡伦先生为什么要盯上楚天骄和楚子航？”

    这件事才是一切的源头，他路明非接触到有关龙族的一切还是从那个暴雨之夜开始的。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老不死关注的是楚天骄手里的东西？”奥丁低低地笑了起来，“路明非，其实奥丁看中的是楚子航啊，那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楚子航？！”路明非脑中迅速拼凑了那个雨夜的画面，那些纷乱的事件如同缠绕在一块的线球现在被理顺了，“为什么它要盯着一个普通混血种呢？按照你们这些龙王所能造成的影响，以及布置如此庞大的棋局，楚子航在其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环罢了……麦卡伦为什么会对楚子航感兴趣？”

    “因为他是一个纯种的食尸鬼！”奥丁大笑起来，语气充满了不屑，“这个德国佬只会夺走别人的东西吃掉，所以他才会被我的好妹妹堵在家门口……和麦卡伦这样的人合作，我也十分头疼啊。”

    “被妹妹堵在家门口？”路明非皱起眉，“有谁能堵一个龙王的门口？”

    “你已经猜到了，何必问我。”奥丁淡淡开口。

    “……你这是在提醒我？”路明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更多的事，我就不方便说了。”奥丁缓缓站起身，“对了，陈家的家主陈河以及北方的冯家都是‘太子’的人，不可信任。其他隐藏着的本土势力我就不清楚了……总之，祝你好运。”

    最后一句话说得竟然有些诚恳，让路明非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么帮我？”路明非轻声问。

    “只不过是希望你在那天到来时能放过我。”奥丁拔出昆古尼尔转身，“帮你也是帮自己，我不想看到诸神黄昏再次上演了。”

    “诸神黄昏？”路明非愣住了。

    “……没什么。你见过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了吗？”奥丁的脚步停住，没有回头，只是这么不咸不淡地询问。

    “……没有见面，绘梨衣见过她。两个人似乎相处得很好。”

    “那是自然，按你们华夏的说法，她们似乎叫……远房姐妹？”奥丁摆了摆手，“不用想太多……陈墨瞳如果死了就是她的命运如此，我儿子注定要有更好的新娘。”

    “儿子？新娘？”路明非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陈墨瞳是你儿媳妇……不对，你竟然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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