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站在雪地里，玄衣人已不见了踪影。

    同样，小灰也不见踪影。

    于洛城跟随江玉楼升空时，小灰还在白玉京肩头上。

    白玉京记得自己落在山头上时小灰也还在肩头上。

    此刻醒来，小灰不见了！

    他心下大是焦急，他害怕小灰被玄衣人抓走了！

    左右张望了下发现袁承志三人正于不远处盘坐，心下虽然担心小灰，还是走了过去拱手一拜：“多谢三位前辈相救。”

    在白玉京拱手拜谢之时，他脑海里无数声音纷繁杂乱：

    ‘……分魂停巨阙，移魄动瑶光……’

    ‘……尔等自命超凡，却要以这万兆凡尘生灵血祭通天！……’

    ‘……天地冥能有数，仙凡相冲，神人有别……’

    ‘……道何道？惟强恒强而已！……’

    白玉京此刻脑海里乱糟糟的，能从那纷繁错乱的记忆里寻回自我并理清当下状况很是不易。

    袁承志三人点了点头，白玉京给他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若非他是‘蔺且’今世之身，三人还是很看好这个小辈的。

    “白兄弟若是无碍，我们便启程吧。”赵剑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

    袁承志与莫不平也跟着起身望向少年。

    白玉京很是吃力地摒弃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后向三人摇了摇头：“我的灵宠不见了。”

    说完，白玉京顾不得去整顿识海，于山头上寻觅起小灰来。

    袁承志三人互望了一眼，也帮忙寻找起来。

    他们来时可没看到少年边上有什么灵宠。

    不过他们也是知道少年有一头狴犴幼兽，而且那头狴犴幼兽还关系到他生父的陨落。

    白玉京于山头四处不住呼唤‘小灰’，却是久久没有回应，也见不到任何关于小灰的踪迹。

    白玉京心下发冷。

    也在少年几乎绝望之时，一声弱弱的‘咿呀’声从某处积雪下传来……

    白玉京连忙寻到那处声源拔开积雪，灰不溜丢的小兽正颓靡的缩做一团，很是可怜。

    白玉京猛然想起，当时他一落下山头便举剑迎着飞来的玄衣人来一记沧海横流……小灰当时已不在他肩头上……

    是自己误伤了它……白玉京抱起小兽搂在怀里愧疚万分，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白玉京查探了下小兽的身体，发现它除了有些虚脱外倒没什么大碍，心下这才有些放松。

    寻回了小灰后，白玉京略收拾了下心绪，便向袁承志三人示意，随即驭剑升空。

    袁承志三人也不磨叽，也跟着少年升空护在他左右。

    到得此时，白玉京才一边驭剑飞行一边审视自己体内与识海内的状况。

    体内穴脉经络正常，真气也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神庭关窍中的火苗似乎涨大了不止两倍……连带着其间包裹的闪电也涨大了几圈……

    而识海内，玄衣人灌注的那些蓝色光点，依然有着许多化作团团火焰四处游荡。

    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甚至各种难以理解、记忆的画面，便是从这些游荡的火焰中传出的。

    白玉京知道，玄衣人灌注于他识海的蓝色光点大概是历代天地楼收取的‘蝶蛹’神魂。

    那些蓝色光点所携带的记忆也证实了这点。

    只是，当这些蓝色光点被神庭关窍中的火苗点燃后，其本身所携带的记忆被消融后生成的光怪陆离景象，就让白玉京很难理解了。

    特别是有些生成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了。

    比如，冥能，那又是什么？仙凡相冲？神人有别？

    “唉………”一声悠远而苍凉的叹息于白玉京识海中生出，而后那无数蓝色光点化作的火焰尽数熄灭，种种光怪陆离的画面与莫名其妙的声音尽数消失不见。

    白玉京正在飞行中检视自身识海，这突兀的叹息于忽然恢复正常的识海让他吓了一跳。

    袁承志三人看到白玉京忽然悬停了飞剑，不禁围了过来。

    只见白玉京再次陷入了呆滞之中。

    好在尽管少年陷入呆滞，身体依然维持了驭剑悬停。

    “小友莫要惊慌，这只是老夫些许念识。”

    白玉京识海中，一虚化的中年道人出现，兀自抚须向着有些讶异的白玉京识体传过念识。

    “蔺且前辈？”白玉京识体被忽然拉入识海，并不显得慌乱。

    “……且算是吧……”虚化的中年道人点了点头。

    白玉京对蔺且于自己识海复苏并不是很难理解……红裙金面人、玄衣人灌注那么多蝶蛹残魂，不就是为了借助白玉京来融合这些残魂以达到复苏蔺且真魂的目的么？

    只是，他们以为白玉京本身也是蔺且的一部分，这点就错了。

    若如同他们所想，白玉京融合了蝶蛹残魂后，蔺且记忆烙印复苏，白玉京便不再是白玉京，而是真正的蔺且！

    当下，白玉京依然是白玉京。

    只是他识海里多了个蔺且残余念识。

    “前辈……为何只有这点念识……”白玉京感受到那虚化的中年道人摇摇欲坠近乎消散，很是惊讶：“那些蝶蛹……不都是前辈分魂么？”

    白玉京觉得，那么多蝶蛹残魂融合后觉醒的蔺且，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么个样子才对。

    中年道人摇了摇头传出念识：“老夫只是一缕执念，非是真魂。只是可怜了这些孩子……”

    白玉京一瞬间有了许多猜测，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如今这缕执念既然于小友识海醒来，那便送小友一场造化吧……”中年道人看着疑惑不解地白玉京识体，也不做多解释，传达完这句念识后整个虚影忽然消失于白玉京识海中。

    与此同时，袁承志三人看到一道蝶影自白玉京额头飞出，而后带着万道霞光直冲天际，最后炸做一片白光，什么也不见了。

    蔺且虚影消失于白玉京识海之际，白玉京也恢复了对现实的感知。

    是以那带着万道霞光的蝶影冲天而起后炸做白光，他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袁承志三人看着这等异象久久才回神，他们虽心下有所猜测，却是不好当面询问白玉京。

    白玉京也不管袁承志三人惊异与好奇地目光，向三人点了点头便再度驭剑向前。

    没什么好解释的，白玉京自己都懵懂。

    更何况，白玉京与这三人并不熟。

    白玉京脑海里想的是蔺且临去前说的造化，那造化是什么？

    白玉京把自己全身都检视了个遍，并未寻到什么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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