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还没能到能选修实战侦查的年级……”路明非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各种被贴在白色黑板上的照片和各色被串联在一起的线条，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怀疑凶手是哪几个？我比较擅长排除正确答案。”

    “我以前看柯南，就老是猜错。”路明非垂头丧气地举着手机，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再把老林喊回来？就是不知道他的手机还能不能打得通……”

    “以后多加锻炼。”楚子航有些无奈地把资料夹递给了路明非，示意他可以自己去看，鼓励地说道，“既然他选择把你带过来，就说明相信你，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路明非这才不再继续开些缓解氛围的笑话，把手提箱随手放在了脚边，翻开了黑色的文件夹。

    “第一个受害人，马蒂耶斯·马奇奥尼，立陶宛人，28岁，职业为健身教练。”

    好在被烧成黑炭的白骨尚且还在路明非的承受范围之内，他强迫自己聚精会神地看起了上面的资料。

    “他被人扒了皮，割去了全身的肉，令人奇怪的是凶手并没有带走，反而在原地进行了烧毁。”楚子航一边观察路明非的脸色，一边慢慢地介绍起了情况，“凶手只带走了他的血液，因此有部分专员怀疑这是一种祭祀行为或者个人爱好。”

    “第二个死者，露卡·卡塞，斯德哥尔摩驻守专员，b级混血种，言灵：血系结罗。”

    路明非愣了一下，但他的手指已经下意识翻到了下一页。照片上的金发女孩有着像白鸽般优美的脖颈，坦坦荡荡地看着摄像头，露出一双明亮的水蓝色眼眸。

    “她的血并没有被带走，反而在地上洒了七次，均匀地涂抹在了胡同的四个角落。”楚子航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可以确信，真的是一场祭祀活动了，并且凶手同样是高浓度龙血的混血种。”

    “因为七在宗教中有着特别的含义。”路明非神色像是恍惚了一瞬间，缓缓地说道，“在《创世纪》中传言上帝用了七天创造了世界，而犯下七宗罪的罪人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启示录》中有大量的数字七，例如七位天使吹响七个号角、从七个碗里倒出的七灾。”

    “露卡·卡塞由于她的言灵对混血种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很有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凶手，因此她在追踪对方的过程中被杀害了。”楚子航轻轻地说道，“所以这才解释为什么下一个受害人又是人类。”

    “露卡·卡塞是驻瑞典斯德哥尔摩的专员，时间有三年之久，需要她神色匆忙地跟上去，对方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当地人。”楚子航继续说道，“我已经帮托诺玛整理了最近一个月的旅客情况，删除有明确出境记录的游客，优先筛选是混血种或者疑似混血种的对象。”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诺玛发过来的文档，鼠标一直在移动，“尽管这样，目标还有3000人。”

    “这么多？”路明非吓了一大跳。

    “当然。”楚子航叹了一口气，揉了一下被电脑屏幕亮到的酸痛眼睛，“斯德哥尔摩是瑞典的首都，人口占瑞典全国的21%；它还是着名的旅游胜地，每天都会不同的人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又四散而去，只有3000人的怀疑目标已经很有效率了。”

    路明非给楚子航接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那我们是不是只能等下一位死者的出现，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楚子航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从路明非的手里接了过来，他淡淡地说道，“你不正是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从卡塞尔过来的吗？”

    路明非明显愣住了，紧接着他扯出一个笑容，问道，“师兄，有多余的电脑吗？把文件也发我一份。”

    “不就是3000个人的资料吗？”路明非拿出备用机，挽起了袖子，信誓旦旦地说道，“看我分分钟搞定它！”

    “要是老林这个家伙也在就好了，我还能把他拉过来当壮丁。”路明非凑在电脑屏幕前，愤懑地嘟囔道，“打他电话也不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既然他说有事，那就让他先去处理吧。”楚子航站起来，同样接了一杯水，轻轻地放在了路明非的手边，低声安慰他道，“等他处理好，自然就会过来。”

    “你说老板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来斯德哥尔摩？”酒德麻衣站在据点对面的酒店房间里，凭借手里的军用特制望远镜，她可以穿越朦胧的雨幕，清楚地看到路明非他们敞开窗帘的办公室。

    尽管看不到他们说话的嘴型，能够确定路明非的身影出现在瑞典，那它的存在价值便足够了。

    “这不是小白兔二号的任务吗？”一条长到吓人的修长大腿毫无顾忌地立在装修华丽的飘窗上，脚上是一双中筒的黑色漆皮亮面马丁靴，不经意露出披风之下赤裸且光洁的雪白大腿，她居高临下地问道，“就算捣蛋鬼二号带着小白兔一号来了，老板也不至于让我们千里迢迢地坐飞机赶过来吧？”

    “有林漓和楚子航在，就算是遇见龙王，路明非也能全身而退。”苏恩曦躺在床上下意识吐槽道，很快她又崩溃地揉着自己的秀发哀嚎了起来，“而且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坐凌晨的红眼航班过来不可啊！我现在感觉身上一股邻座大哥脚丫子的味道。”

    酒德麻衣收起来望远镜，因为再看下去她担心会被楚子航发现。她诧异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形象可言的苏恩曦问道，“那你还躺在床上？”

    “因为我找人订的地区限定薯片还没有送过来。”苏恩曦不再去捏自己的发尾，略有怨念地说道，“我想等签收好了，泡澡的时候配着乳酸菌再吃。”

    苏恩曦从床上跳下来，打开厕所的大门，带着炫耀般的兴致，冲酒德麻衣展示了一下已经被自己摆放好的豪华浴室。里面已经装满热水的浴缸上相当惬意地摆着一张小桌，流动的水流慢慢地飘来了红色的玫瑰花花瓣，再上面是一个按了暂停键的平板和一瓶大毫升插着吸管的原味乳酸菌饮品。

    “看来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酒德麻衣扫了一眼屏幕上只有5岁的芦田爱菜，淡淡地说道，“连这种温情剧都看上了。”

    “偶尔还是要看点可爱的小妹妹来缓解一下心情的。”苏恩曦毫不在意地光着两条腿，从门缝里接过了包装得十分精美的礼盒，“不然一天到晚都在操心那些股票，搞得我都快忘了自己连二十五岁都没到了。”

    “你们可不会去管那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苏恩曦愤愤地抱怨道，“只知道不够了就找我要，也不想想我赚点钱有多不容易！”

    “我每天起早贪黑挣几个钱……”苏恩曦说着，轻轻地“呀”了一下，她捧着一边光洁的脸颊，着急地问向酒德麻衣，“你快看看我的皮肤是不是变糟了？”

    酒德麻衣半眯眼睛，试图从她羊脂玉般的脸上看出任何缺点，最后她只是默默地说道，“有一个痘痘。”

    “毛孔也有点粗，可能是因为你既熬夜又吃薯片。”酒德麻衣面不红，气不喘，毫不客气地睁着一双美目说些瞎话，“哦、好像还看到了一些粉刺。”

    说谎是一个合格的忍者最基本的要求，因此苏恩曦毫无怀疑地尖叫着冲进了厕所，估计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去了。

    “老板说诺玛给楚子航发送给了3000个混血种的资料……”酒德麻衣无奈地看了一眼，在浴室里捧着自己的脸到处乱看的苏恩曦。她忍不住暗自咂舌，“那他们得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老板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护短得要命！”苏恩曦鼓起脸颊从浴室里探出了头，手里还拿着一根银色的粉刺针，眼里满是怨念地盯着酒德麻衣，吐槽道，“他才不会让路明非辛辛苦苦地去熬大夜呢！”

    “干活的只会是我们和小白兔二号……”苏恩曦伸出一根手指，无所畏惧地指了指楼下走进去的林漓，“以及捣蛋鬼二号。”

    “我一来就听到路明非在讲我的坏话。”林漓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惊喜的路明非，懒洋洋地抱怨道，“还亏我一干完事情，就赶紧回来了。”

    “老林，你回来了？”路明非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他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去办事吗？这么快就好了。”

    “只是和一个朋友聊了会天，并不需要很长时间。”林漓解释了一句。很快就眼睛一转，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打趣道，“路过就来看看路明非小朋友是不是给学长添麻烦了？”

    “你又在瞎说八道。”路明非要被林漓给无语死了，他没好气地瞪了林漓一眼。

    “师兄可喜欢我了，还给我倒水喝。”路明非一脸炫耀地展示起了楚子航给自己倒的水，若非林漓正在靠在门框上，他多半会360°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楚子航为他准备的温水。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哪像你，一天到晚嘴巴里都说不出什么好话。”

    “好、好。”林漓摊着一双手，眼里满是委屈，“知道你不待见我了，我走还不行吗？”

    “走什么走，还不快点过来帮忙？”路明非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一只手不断在空中招呼林漓过来，这种招呼手法和他招呼路边野狗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头疼地看着好几个打开的Excel表，抱怨道，“我们这边都要忙死了。”

    “很忙？”林漓好奇地凑了过去，“能有多忙？还需要把我叫过来？”

    “也就是看完3000个人的资料而已，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到凶手……”路明非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继续看起了文档，很快他便吸了两下气，皱着眉眼看向了无所事事站在旁边的林漓，“你身上什么味道？”

    “路明非你还真是个狗鼻子。”林漓诧异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白色的手提袋，“这么快就闻到下午茶的味道了？”

    “看来这家的咖啡确实不错。”林漓感叹道，“连路明非这个不喜欢喝咖啡的家伙也都能闻出来，我开始真的相信他家是北欧烘焙的领军店铺了。”

    “你哪天不调侃我，是能死吗？”路明非伸长了手，去钩被林漓举在空中的袋子，他毫不客气地骂道，“举这么高，也不怕袋子破了，洒你一脸。”

    “你不是很喜欢学长给你接的水吗？”林漓退后一步，躲过了路明非在空中胡乱飞舞的手，唉声叹气地说道，“那我和学长只好把你的摩卡给平分了。”

    “师兄！”彻底够不到的路明非放弃了，他把求助的眼神投在了楚子航的身上，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楚子航，估计是在等楚子航开口帮他说话。

    “给我一杯。”楚子航说着，冲着林漓晃了一下手里空荡荡的一次性纸杯，“我水喝完了。”

    路明非痛心疾首地喊了起来，“师兄你背叛了我！”

    “噗。”林漓没忍住，偷偷笑了起来。

    楚子航却是一脸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他真的把水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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