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看着御医帮六皇叔止住血。

    皇上稳住心神，连忙命人将江鹤勉抬到自己的养心殿去。

    御医看病多年，利剑刺向的是心脏处，生还的概率不大，但根据六王爷还残存着微弱的呼吸声，更是看向了皇上和大皇子殷切的眼神，一时间如鲠在喉，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

    毕竟作为人，最害怕的就是直接宣告死亡。

    等到众人将六王爷江鹤勉抬走之时，江慕白冰冷的眼神看向了远处的首辅大人，语气轻蔑道：“首辅大人，该住手了，难道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首辅看向江慕白一副了然于掌的表情冷冷地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和寒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跪在皇上面前，求饶道：“皇上，微臣自知方才鲁莽，但微臣也是心急害怕啊，万一他再次误伤了皇上，可怎么办？”

    江慕白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又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告。”

    皇上还未从刚才的情形中走了出来，又看到了首辅双手沾满鲜血，跪在自己面前，紧皱眉头道：“快说，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江慕白看了一眼首辅，义正言辞道：“儿臣之前偶然从首辅家中的小厮嘴里得知，见过六王爷身边的侍从速达与首辅面对面交谈过几次。

    本来儿臣没觉得什么，如今想来应该不是巧合吧?首辅大人。”

    首辅周晏松看向江慕白略有探究的眼神，连忙矢口否认道：“不可能，我从未见过此人，是谁在诬陷，大殿下一向做事光明磊落，莫要信口雌黄。”

    方才当速达出现在这里时，几人争执之际，江慕白已命群宁将首辅家中的小厮带过来，这张牌竟然必须得出了，眼前这人必须得死。

    江慕白看向后方的群宁，单手一挥，招呼群宁带着小厮上前，沉声道：“父皇，此人是首辅家中的小厮二喜，常年在首辅身边工作，不妨我们听他说说。”

    首辅一下子认出了走上前的二喜，虽然他低眉顺眼，但这人他太熟悉了，每次自己生气拿他发泄时，二喜从来都是一声不吭，没想到如今竟然背叛了自己。

    眼见二喜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首辅怒不可遏地盯着他看：“混账，你确实在我府上工作，但什么时候被大皇子收买的？

    好好说话，莫要冤枉老夫。”

    二喜还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身体有些瑟瑟发抖，更是听到首辅的威胁后，腿脚有些发软，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众人，又看了看大皇子，鼓起勇气道：“小人名叫二喜，方才辨认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确实与首辅大人见过几次面。

    前两天，首辅还曾偷偷递给他一个罐子。

    小人以上所言，句句属实，若如一句假话，愿遭天谴。”

    首辅又气又急，但还是忍住了，厉声呵斥道：“好啊，你们都想害我，都想诬蔑我，大皇子，好大的一盆脏水啊。

    皇上，微臣还不如以死自证清白。”

    皇上看向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首辅这套把戏还要用多久，朕都已经看腻了。

    朕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后面几个字咬得极重。

    随后转身对着二喜问道：“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二喜跪在地上，用手将背后的衣服掀起，顿时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映在众人面前，新伤旧痕纵横交错在一起，任谁看了都觉得惨啊。

    他声音沙哑低沉道：“皇上，小人自幼出身在穷苦人家，为了一口饭吃，去首辅家中做工。

    但首辅大人每次心情不好时，都喜欢用鞭子抽打我们这些下人，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日子久了，身上留下了很多伤痕，一遇到下雨天，小人的背后浑身犹如蚂蚁在上面爬一样，刺痒难受。

    今年二月份，小人发着高烧，拖着病体去买药，身上贷的钱不够，被大夫扫地出门，遇到了好心的大殿下刚好经过。

    他看出小人囊中羞涩，那时候小人还没认出大皇子，就晕倒在他面前，被大皇子救起，安排在一家客栈。

    他派人给我诊治，并且查看小人背后的伤口，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送给我，并给了小人一笔钱。

    当时小人只觉得他身份高贵，正当他离开时，就听见别人喊他殿下。

    小人无以为报，便请他留步，道出了在首辅大人家中所受的遭遇，随后我便留在首辅身边搜集他的证据。

    皇上，你一定要相信小人，对了，首辅家中现在应该还有未销毁的硝石，还有那天那个人拿着的罐子。”

    皇上越听表情越不对劲，眼神渐渐变得冷厉起来，看向首辅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来人，去首辅家里给我搜，不放过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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