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私奔？”余苗苗以为自己听错。

    “要出国，直说的话顾明城会反对。”顾止丞解释，“说不定现在已经派人跟着我们了。”

    被他这么一说，余苗苗顿时左顾右盼起来。

    顾止丞看她跟做贼一样，闷笑几声。

    这个样子不像私奔，更像偷情好吗？

    两人登上邮轮后没多久，就开船了，看着逐渐远离的港口，余苗苗兴奋达到了最高点。

    她一上甲板就挣脱了顾止丞牵着的手，走到栏杆边上眺望，

    头顶盘旋飞翔的海鸥，凉爽惬意的海风，满视野的海蓝色，旅客们的谈笑声，还有小孩追逐的打闹声。

    这才是真正的旅游放松。

    余苗苗深吸一口气，感受带着咸味的海风，瞬间神清气爽！

    搭在栏杆上的手被吹得冰冷，下一刻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牢牢握住。

    “这里冷，别站太久。”男人柔声说道，伸手将女孩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掖到耳后。

    余苗苗甜甜一笑，丝毫没觉得冷，还用力回握住他的手，男人顺势把她带进怀中。

    “没多久我就要回顾氏了，那时候会比之前更忙，本来就打算剩下几天好好陪你，没想到被顾家那群人败兴。”

    他的下巴垫在余苗苗的肩膀上，喃喃说着，像是撒娇又像是安抚。

    余苗苗上手揉了揉他同样被吹乱的短发，像在安抚一只大狗狗一样，“我没关系的，不过见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我们这次玩尽兴了再回去吧。”

    顾止丞宠溺一笑，抱她的力度更重了，余苗苗安心地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带来的温度。

    她对待感情通常会努力保持着最大清醒，就怕万一分手后自己也能迅速抽身，不拖泥带水。

    徐茵说这是渣女行为，可她只是觉得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跟顾飞交往时这种机制发挥到极致，所以当她知道他跟方薇有一腿时，她也只是伤心了一晚后便恢复过来。

    可顾止丞是特别的。

    两人相识不到一年，她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

    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刻。

    这样会太爱吗？

    万一……

    余苗苗想到这里，便自我打断了念头，她汲取着男人身上的清爽的气息。

    不过她想没有那个万一的。

    邮轮上的娱乐设施很多，余苗苗游玩了一整天已经累瘫了。

    顾止丞沐浴出来后，就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女孩抱着枕头在沙发上歪着头睡着了。

    他走了过去俯身将她抱起走向睡床，怀中人似乎被打扰到哼唧着调整了位置，然后又沉沉地睡去。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看着她可爱的睡容，没忍住轻轻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顾止丞将房内房内温度调整到最舒适的温度，然后换上衣服出门来到甲板上。

    入夜后的大海漆黑一片，邮轮上的灯光秀也因为旅客陆续回房休息而逐渐关闭。

    顾止丞从裤袋中掏出手机。

    开机。

    几十通未接电话，大部分来自于顾明城，还有两通梁竞打来的，画面划到最后，还有何叔？

    顾止丞犹豫了一下。

    他首先回拨了梁竞的号码。

    嘟——嘟——

    顾止丞靠在栏杆上轻点了下指间的烟，神情越发不耐烦。

    在手机自动挂断前他率先手动挂断，双眸冷淡地盯着屏幕，像是在等着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的是梁竞。

    顾止丞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

    手机刚放到耳边，就传来梁竞的怒吼：“顾止丞！能不能别总是深更半夜才回电！”

    ”唔……“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女人声。

    “我出去接个电话，等我。”

    梁竞此时的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捏出水。

    然后就是一阵开门和关门声。

    顾止丞挑眉：“你不是还没睡吗，是打扰你的正事了？”

    “明知故问！”梁竞没好气地说。

    “说正事。”顾止丞皱了皱眉，半夜的海风是渗进骨子里的冷。

    梁竞清了清嗓子，“老爷子让人找你，你跟你家小兔跑哪去了？还有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到了。”

    顾止丞直接忽略顾老爷子要找他的事，直接问：“查到了？是意外还是蓄意？”

    “意外，不过跟顾英才有一定关系。事发前他曾经找人恐吓过那两夫妇，当时没查到是因为顾明城出手解决了，毕竟这事一旦关联起来，被外面的人知道这下作的手段，肯定有损顾氏形象……”

    “……”

    梁竞说了一大段，却没等来顾止丞的回应。

    他犹豫着开口：“你准备告诉你家小兔吗？毕竟这是有关她的……”

    “不，先别告诉她。”

    怕引起千重浪。

    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深思熟虑。

    顾止丞挂断电话。

    他没急着回房，反而想继续吹吹冷风。

    保持清醒。

    可思绪却不知不觉地回到那一年，他和母亲简优出国前的一个月……

    那年。

    城郊的豪华疗养院，是顾氏全资兴建的老年中心和康复中心。

    顾止丞的母亲简优就是被禁锢在这里。

    她自从逃跑不成被抓回来后，就彻底失去了回顾家的机会，顾止丞也曾一度被禁止探望。

    但对顾止丞来说，这点阻碍算不了什么，他依然每周风雨无阻地潜入疗养院去看望简优。

    只是简优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能认出他这个儿子，坏的时候直接把他当成了顾英铭去抓打。

    她被精神疾病煎熬的同时，作为儿子的他也深受痛苦。

    顾家势力太大，他想要摆脱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只有去接受顾明城设下的规则。

    他问顾明城怎样才肯放过母亲，放过他。

    顾明城摇摇头，虚伪地笑着：“阿丞，你身上流的是顾家的血，死也是顾家的人，别想逃，也别求我。”

    他来到男孩面前，循循善诱着：“唯一办法是去接受这一切，等你有能力坐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就会无须求人了，可要坐到这个位置目前的你……不够格。”

    顾止丞紧攥双拳。

    是啊，现在的他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撼动不了想要撼动的大树。

    他认命了，接受了顾明城所说的唯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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