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朴固闲，他不敢肯定父亲是否记得，他可以说起阴十九的点点滴滴，如数家珍，未必能记得住自己这个儿子的事。

    果真如此？朴固公子心有点凉了，父亲——

    “当然是记得的！”朴固闲知道儿子的心结在哪，但先皇的托付在先，就是算是万般愧疚，他也不得不把儿子放一边。

    “那个梦是什么？”朴固公子斜头望他。

    父子之间的隔阂，也无法消除，他也是莫可奈何，无法倾诉。

    朴固闲静心下来，试探的吐了一个字，“鱼？”

    朴固低头一笑，还是蒙对了，自己还是得到了一些关爱吧，从他手缝中滑落下来的那些。

    “小茈鱼出生的那天夜里，儿子迷迷糊糊的，又做了那一个梦。”

    朴固公子慢慢忆起那个梦来，依然很惊讶，困惑他很久的问题，在梦中得到了解答。

    “就在那个梦里，不再是朦胧不清，而清晰看见，在我身边不是围着一群鱼儿在游。在我身边陪着我的，与我游戏玩耍的只是一条鱼，太叫人不敢相信了。”

    朴固公子兴奋的举起一根手指，真的，在梦里的心情，无比愉悦，难以形容。

    “竟然只有一条鱼！那条鱼长相奇特，特别的奇怪，难得一见的十个身子尾巴，共用一个头。天啦，只有一个脑袋。”

    朴固闲听闻，也是一息间的困惑，所以这两人的八字相合，完美无缺，一眼万年。

    在他脑子里面，突然莫名冒出这一个词儿，碧空万里之下，小茈鱼是特别的一条鱼，慢慢浮出水面，一眼万年。

    看着儿子眼里冒着光，颤抖的声音里面，藏着无法控制的喜悦说：“很多回的梦，见到好多鱼尾在我身旁晃过，其实是一条鱼，她有十个身子而已。”

    “梦醒来后，我就记得，你曾给我的书中，读到过那条怪鱼，神话中名叫茈鱼。”

    一醒来，我就去找书，真还翻到了，从梦醒之后，翻书认识到这条鱼，我就在心里，把她当成了小茈鱼。

    “她是我的，独一无二的小茈鱼。”

    通过儿子的提醒，朴固闲想到了，那是他无意中得到的孤本，手抄了一本给他，叫上古神话。

    “眼前这瑶池潭，还有那上方飞流而下的小瀑布，在那瀑布下，长草后面还有一个水帘洞。”

    朴固公子每指一物就解说一番，也让朴固闲随着他的指点，犹如身临其境，仿佛眼前看到，朴固公子梦中的灵动画面。

    朴固闲手中无笔，微眯的双目，整个人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一只笔，在龙飞凤舞的勾勒，他想把这美好的画面保存下来。

    他日，在亡妻灵前，可以通派她知道：你用自己命换来的儿子不会孤单，有了小茈鱼，他的生命中有了光亮。

    他想问一问，是不是善良的她，把小茈鱼给送来的，见不得儿子太孤单。

    可是自己也很孤单，没有她的日子，闲得只剩下了虚空，没有野鹤为伴？

    心中暗暗自语：等着我吧，待我了无牵挂时，带着你去看大河山川。

    眼前眉飞色舞的儿子，朴固闲也不隐瞒，道出自己心中决定，姨母的建议:口契之约，极好。

    竟然是他生命中，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当然不能让去母，觉得拥有的太容易。

    还没见到这个小姑娘，他就想护着这个小姑娘，姨母并不是一个喜欢夸人的。

    却把这小姑娘，夸的跟一朵花似的，那她就是一朵天山雪莲，让去母吃点苦头是好事。

    “口契之约？”朴固公子不满意的摇摇头，我不要什么口头契约，我要的是尘埃落定。

    “不！父亲，你说的，不是我想要的。”

    “口契之约也是给你们定下来了，如果你成年礼后，依然不改变心意，咱们就按礼仪规矩来。”朴固闲语重心长的解释，担心他以后见异思迁，“你始终要回渔淼城，不会一辈子住在山林，要是你见了京中女子，繁花乱入眼，变了心，你让小茈鱼如何是好？”

    “我，不会！”

    “人，是善变的。你要是过了聘书，小茈鱼就无路可走了！”

    你也是个平凡的人，变不变谁知道呢？

    “父亲，您不相信儿子！”

    朴固闲当然愿意相信儿子的，为了让他学会珍惜，太容易得到了，就觉得理所当然。

    既然你想要，那就要有足够的耐心，自己媳妇儿说过：你想要我的心，那就用真心来换。

    “小茈鱼喜欢你吗？愿不愿意做你媳妇儿？这还不知道呢！”

    朴固公子气恼的推开琴，站起来，顺手摸了一块石头，往水中扔漂去。

    就那只叽叽喳喳的翠鸟，叫的是让人心烦。

    朴固闲也跟着站起来，来到朴固公子身后，安抚道：“来吧，咱俩爷子，好长时间也没比试一下了，来一局？”

    朴固闲也没等他回应，自顾自抬手摘了一片树叶，在平镜潭水面打出了一条直线弧度漂亮的水漂，也一下击破了潭水中晴空万里。

    “心烦是吧？也要耐住自己的性子。”看着远去的树叶，循循教诲，“在与人博弈时，最忌讳的是什么？谁先动？谁就输！”

    “你看我这片树叶，不动声色，比你那块石头跑得远啊。”

    “沉住气！稳住，冷静，不是嘴上念叨，而是要做到！”

    “爹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要不然，你把你娘亲留给你的，那块给你媳妇的玉佩送给她。”朴固闲垫垫手中的树叶，再一次扔了一个二三十尺远的水漂。

    这够有诚意了吧，朴固闲表示出自己极大的诚意，玉鹤留给媳妇的玉佩都舍得送出了！

    “小子，你又走神儿了。”

    朴固闲盯着小子，朴固公子去心虚的问：“爹爹，你可说的真心话？”

    看到父亲点头，朴固公子才脸上浮现得偿所愿的表情，淡淡的道出：“那玉佩，我早已经送出去了。”

    朴固闲愣在原地。

    “知不知道什么是私定终身？”

    突然的答非所问，“啥，私房菜，她说有一种方法，蒸的鲈鱼，绝不会有腥味，特别滑嫩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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