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我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

    废话，脱掉十几斤的皮袍，谁都会觉得身轻如燕！

    “大人，这些衣物都是您用羊毛制成的？”

    他又拿过呢子大衣，扣上了黄铜纽扣，看起来器宇轩昂，英姿勃发。

    “你觉得这些衣服和料子，会有人买吗？”刘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

    “肯定会有人买，至少我们蒙古人会买！”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互市就永远不会停止！你们饲养绵羊出售羊毛，可以换取粮食、布匹、茶叶、白糖和锅碗瓢盆等日用品。我们收购羊毛，可以制成衣物在大明甚至海外各国销售，赚取利润。双方有有利可图，自然愿意持续维持。”

    对方沉默半晌，然后说出最后的担忧。

    “如果我们都改成养羊，你们不来收购，那怎么办？”

    “首先没有人会和银子过不去，你可以想象光大明需要多少御寒衣服，谁要是阻拦赚钱的机会，会成为众矢之的。再说，就说你们羊毛卖不出去，对你们来说有什么损失吗？你们依然可以杀了吃肉，对你们来说只是更换了羊的品种，多了一个可以出售的商品。”

    刘香彻底说服了他，年轻的蒙古贵族开始关心具体的价格和利润，刘香知道土默特部也即将成为自己的经济附庸。自此后世从山西以北到东三省以西地区，都将成为刘香的羊毛产地。

    “五十只绵羊一年可以剪200斤羊毛，可换8石粮食或4两银子，或十二匹布！大明更愿意向蒙古贵族收购羊毛，大宗交易更加省心。我想蒙古贵族在内部收购，2两银子足矣，你觉得呢？”

    对方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笑呵呵的岔开话题。

    “你不怕我们拿了羊，杀掉吃肉？”

    刘香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很乐意看到这一幕，你们是在吃掉蒙古人的未来。”

    信义王的孙子当晚离开京城，不久后一万绵羊送到了归化城。他们不像林丹汗和内喀尔喀部，远离后金，刘香暂时没有提供武器支持。

    土默特部部离开第二天， 内喀尔喀五部首领炒花，秘密来到京城面见刘香。炒花的曾祖父达延汗，曾在百年前一统分裂的鞑靼蒙古，但好景不长，没多久再次分裂。

    内喀尔喀部其实和大明是老冤家，早年曾祸害广宁地区，后面被辽东守将李成梁多次击败，炒花的兄长速把亥也被明军杀死。

    然后他们不止和大明是冤家，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也是仇杀多年。随后又和海西女真冲突，等到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兴起后，又和努尔哈赤敌对。

    总之，内喀尔喀部已经把周边等得罪的势力，全部都得罪一遍……

    在刘香释放善意后，考虑到他们的凶险的战略环境，炒花开始尝试和刘香合作。在后金突袭内喀尔喀后，他们及时得到了刘香的支援，炒花决定彻底向刘香靠拢。此次炒花亲自来京城，就是要进一步商讨后续合作。

    天启六年五月十八日，刘香和炒花在京城初次会面。炒花显然明白如今大明的局势，知道谁才是关外真正的话事人，这一次是秘密前来，完全没有知会朝廷。

    塞外苦寒之地，尤其催人易老，炒花满脸的风霜，刘香看不出他真实年纪。

    “炒花见过明国辉国公！”

    “炒花头领，请坐！”

    简单的寒暄之后，炒花先对刘香表达谢意。

    “此次没有辉国公的铠甲和弩车，炒花五营就危险。努尔哈赤这个老狗能退兵，也是因为辉国公攻其后方。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炒花五营是内喀尔喀自称，因五部中炒花部最为强大。不过刘香对他的感谢不以为然，蛮夷畏威不畏德，老祖宗早就看出他们的民族特性！

    “炒花头领客气，刘某信奉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不管是大明还是贵部，无论做什么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双方利益不一致，无论什么誓言盟约，都是一张废纸！”

    刘香今天决定彻底收服内喀尔喀，为自己的军队弄一支骑兵师，至少也要有一个骑兵旅。就最近他在蒙古各部的声望值来说，内喀尔喀比林丹汗那里更适合。

    炒花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略一思索，就笑了起来。

    “辉国公果然是快人快语，如今老奴是大明和我们的共同敌人，我们的利益完全一致。”

    “老奴只是一时之敌，羊毛才是我们长远的共同利益！”

    刘香同样让人拿来毛毡、大衣、毛衣三件套，递给炒花。

    “这是从贵部收购的羊毛所制，已经在大明热卖。你们提供羊毛，我们织造售卖，有钱一起赚，这才是永远的朋友！”

    炒花穿上舒适的毛衣之后，久久默然无语。以他的眼光，可以想象未来大明对羊毛的巨大需求。只有草原才能大量生产羊毛，这是刘香给草原全新的财路。

    各部首领原本还担心，羊毛贸易只是一场骗局，无法持久。炒花明白，他们要担心的不是骗局，而是凭什么让大明多收购自己的羊毛。

    草原，不只有内喀尔喀！

    炒花眼中神色变换不定，如果说来京城之前，他只是想加深合作，索要更多的武器装备和物质支持，现在他开始真正的考虑炒花五营的未来，这将完全改变内喀尔喀部的命运。

    “辉国公，虽然您刚说过，与共同利益相比，誓言和盟约不值一提。但我炒花今天仍要在此起誓，炒花五营自此誓死追随。只希望部落族人不再受冻挨饿，不再遇到白灾就只能痛苦的死去。”

    炒花真情流露，刘香突然觉得炒花其实和自己是一类人。

    这些年内喀尔喀部四处征战，无非是为族人争取更多的牧马之地。就像南征北战，不也是为了华夏民族的生存空间吗？刘香扶起炒花，决定真正接受内喀尔喀部的投靠。

    “我明年会在广宁海边修一座城池，作为和你们专属的贸易站。然后在距离贸易战最近的草原边缘，帮你们修建一座城池。让你们的妇孺在战时可以据城而守，不会成为老奴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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