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元旦。

    元旦这天是没有休息的，依旧照常上班上工上学。

    姜苗苗刚一上班，就被人给叫走。

    听说是产妇难产大出血，十里八村就姜苗苗这么一个女大夫，七八里路骑着自行车就过来请她过去。

    姜苗苗一听情况紧急，忙不迭准备好东西，坐上自行车就跟着过去。

    乡下大部分孕妇生产都是在家里生的，很少会有专门去医院的。

    姜苗苗跟着接她的人一起到了一户人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加油打气的声音。

    “丫头，你可不能睡啊！孩子马上就出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

    听不见产妇的声音，姜苗苗心里产生不太好的感觉，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一些。

    门口站着的老太太也是一脸焦急，一把就拉住姜苗苗的手，语气哀求地说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孙子！”

    姜苗苗回头看她一眼，直接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沉着声音说道：“我会尽力的。”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直接就往里面走去。

    室内门窗都紧闭着，味道属实是有些不太好闻，姜苗苗也顾不上味道好不好闻，直接就来到床边，查看产妇的情况。

    产妇的情况确实是不太好，姜苗苗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闻着满屋的血腥味和屎尿味，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想吐。

    旁边两个接生婆看着她这模样，脸上都闪过一丝轻视和不屑。

    她们接生过这么多孩子，应对这样的情况都束手无措，一个二十岁的小媳妇，学了几天医术，就能有办法了？

    姜苗苗也没在意旁边两人的视线，压制住自己不断翻腾着的恶心感，开始上前给产妇急救。

    两个接生婆就自动站到一边去。

    这要是救没了，可就跟她们没有关系了。

    产妇还有意识，只是意识开始涣散。

    姜苗苗知道要抓紧时间，要不然可能就会一尸两命。

    一转头，见两个老婆子就站在一边看着，连忙呵斥一声：“还站着不过来帮忙！”

    两个老婆子见状，对视一眼，却是也没说什么，赶紧上前去帮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顿忙活，终于听到一个老婆子欣喜地喊道：“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姜苗苗也没空去看孩子，依旧在忙碌着。

    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身后。

    孩子死一般的安静。

    “憋太久了，没气了！”一个老婆子哭丧着脸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倒吊着孩子，在孩子的屁股上“啪啪”拍打着。

    产妇的情况也不太好，孩子出来了，胎盘也没有自然脱落，产妇还在流血不止。

    姜苗苗也有些慌乱起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慌，要是自己乱了阵脚，这母子俩就都活不下来！

    她一边处理产妇，一边跟两个老婆子讲解，怎么把孩子呼吸道里的羊水、胎粪等异物吸出来。

    一只手得空的时候，就去给孩子心肺复苏按压。

    “按照我刚刚那样的做法，继续拍！”

    姜苗苗语气急促地对两个老婆子说道。

    两个婆子依言照做。

    姜苗苗看着产妇，想到之前在书上看的，要是胎盘不自然脱落的话，可以伸手进去把胎盘给剥离出来！

    想到这里，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书上看到的内容和步骤，准备开始实施。

    把双手消过毒，就伸手进了产妇的产道。手一伸进去就是黏腻湿滑的感觉，让她又是一阵反胃的感觉。

    产妇身体里的血，顺着她的胳膊流淌下来，一滴一滴滴在她的身上。

    找到胎盘，她就抓住脐带，一把把胎盘给拉出来。

    血淋淋的胎盘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不上想吐的感觉，她又赶紧给产妇处理。

    旁边的孩子依旧没有通气的样子，姜苗苗处理好产妇，又去处理孩子。

    把她所知道的各种方法都用上，孩子都好像没有任何动静一样。

    两个老婆子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孩子估计是没了。”

    姜苗苗也没理会她们，手中的动作不停。

    孩子的急救时间就这么几分钟，要是再没反应的话，这孩子就救不回来了！

    姜苗苗手中的动作丝毫不敢停，一边拍打孩子，一边做着心肺复苏，给孩子揉搓着后背。

    很快，她的额头上就沁出冷汗。

    一个婆子还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怕不是没救了，别浪费精神了！”

    姜苗苗不说话，憋着一口气，就想救一救这孩子。

    “玉珍，你瞧瞧，这娃娃嘴是不是动了？”其中一个老婆子对另一个老婆子说道。

    另一个老婆子显然是没看到，声音有些犹豫：“我好像没瞧见……”

    虽然另一个老婆子说是没看到，但是听在姜苗苗的耳朵里却像是受到鼓舞似的，手中的动作丝毫不敢停歇。

    再重复几次动作之后，姜苗苗能明显察觉到孩子抽动了一下，腹部有微微的起伏。

    她看到希望，再次给孩子按压着胸腔。

    孩子的身体也明显有了血色。

    “哇……”

    一声并不响亮的声音传进姜苗苗的耳朵里，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起来。

    旁边两个老婆子也听到了，跟着欢喜起来：“听着了！哭了！有救了！”

    姜苗苗动作不停地给孩子按压。

    再片刻，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哭喊声，出现在她们的耳朵里。

    接着，就是不间断的哭泣声。

    一声声响亮的哭泣声，让姜苗苗也跟着流下泪。

    “好了！好了！总算是活过来了！”

    两个老婆子也跟着欢叫起来。

    姜苗苗到一旁洗了手，把清洗产妇的事情就交给两个婆子。

    她开门出去，一只脚还没跨出去，就一大口吐了出来。

    吐一口就忍不住又继续吐，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

    她自怀孕以来，也就是刚怀孕头两个月孕吐过，这两个月是吃好喝好，身体健康，也没再吐过。

    像今天吐成这样，实属少见。

    产妇的婆婆就像是没看到姜苗苗的样子，上前来就问：“大夫，我小孙子怎么样了？”

    姜苗苗抬头看去。

    满心满眼都是紧张和焦急，都是为了那孩子担心，也没关心过产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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