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们小学六年级班主任马振华，后来听说他是凌北乡八里村人。当时没有学生知道，也没人敢盘问老师是哪里人。

    马老师说：“我们应该拍个毕业照，做个留念”。当年，小学留毕业照的班级可能寥寥无几，凤毛麟角，因为召都巴公社没有照像馆，必须步行30里地到朝阳去拍照，朝阳也仅仅小什字一家有照像馆，蝎子巴巴，独一份（毒一粪）。

    马老师当年能有这样的设想，现在看来那是十分的伟大。起码说这30里地，来回60里，正值七、八月份，死热荒天，十四、五岁的孩子们来回步行，确实有一定风险。别往坏了想中暑之类，就是有个磕磕碰碰，老师也有不好承担的责任。

    但是，马老师做到了。出发前好几天，马老师就开始一遍一遍的嘱咐大家，到了朝阳一定不要乱走，一定要听从统一指挥，一定不能走丢。三个一定，强调了很多遍，看来，马老师不是没有思想准备，万一去时50人，回来49个咋说？马老师还强调，到了朝阳，不能不管不顾的到处乱看，乱寻觅，不能眼花缭乱，一定要注意脚下。马路旁边有两条深沟，不要掉进去，不要到了大地方眼睛就不够用了……千叮咛，万嘱咐。

    那个照像馆就是小什字马路南侧的一个平房，门朝北开，是个倒座子房。屋里根本招不开一班同学，只好在马路一侧摆出阵容。那种照像机现在也没有了，是蒙头盖脸的那种笨家伙，有块大黑布，照像师傅先藏在里面，然后右手有个橡皮球，橡皮球一捏就算照完了。

    照像就是这么简单，我们每个人都是头一次照像。但是，事先的思想工作，准备工作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马老师的一切担心都是必要的，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方方面面俱到才是万全之计。因为好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去朝阳，但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朝阳通了，照像馆的位置我提前也知道。

    但是，从大道进朝阳我还是第一次。从李杖子站队出发，途经刘杖子、土城子、山嘴子、桑家窝铺、七道泉子、西梁，穿过铁路到市中心，比我从小道走来回远20里地。

    照完像，同学们开始吃自带的干粮。然后，马老师领着我们参观南塔，主要是看南塔的燕子。当时，南塔上空燕子的数量用“成千上万只”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在整个塔尖周围方圆数百米黑压压的燕子盘旋不止，十分壮观。据说，这是一种特殊的燕子，体形大，翅膀长，十分耐力，善于飞翔，但不能落地，一旦落地自己不能起飞，因为翅膀长，起飞时拍打地面，只有人把其拿在手中往空中一抛才能飞走。

    之后，我曾去过中国很多地方，包括西安大雁塔，根本没有朝阳南塔的燕子壮观，朝阳南塔的燕子可能是全国一绝，独一无二。十分惋惜的是前些年修缮南塔，把燕子修没了，不知它们去了哪里。近年虽然回来一些，但不足当年的百分之一。

    话又说回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百密必有一疏。马老师虽然堪比孔明，但他忘了一点，仰头看燕子的时候，一定要闭着嘴、眯着眼，否则燕子一旦大便，有可能恰巧掉在嘴里。那天，还确实有学生呼叫：“燕子屎掉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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