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在蒋卫平的主观印象里,国师楚良才既然能够被尊称为军神,想来应该是人高马大、体魄强健的勇猛之士。
万万没想到,见面之后居然发现对方简直就是一副标准的文人相貌,而且年轻的令人难以置信,只不过由于长期行军的原因,皮肤较为黝黑而已。
原本以为这位年轻的国师大人会带着一帮将领随他一起进城,没想到对方还是一脸随和的笑容,只带了两个随从侍卫,便如同自来熟一般,跟着他进了夏州城内。
一路上,蒋卫平多次偷偷地观察着国师楚良才的神情,看着他在遇见衣衫褴褛的百姓时,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痛苦和悲悯,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来到夏州府衙,楚良才见到的仍旧是一番冷冷清清的模样,但蒋卫平异常热情的态度还是令他感觉到意外,因为这种热情并不是奉承和赞扬,反而有种急切想要与他进行一番深入交谈的迹象。
终于来到府衙后堂,拜见后蒋卫平立刻摒退了准备斟茶的妻室,自己亲自动手给楚良才沏了一杯清茶。
待楚良才眼神示意两名侍卫门口守候以后,蒋卫平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楚良才的面前,一脸悲戚地说道:“国师在上,蒋卫平守护夏州不利,以致被吐蕃军队大肆劫掠,使得民不聊生。请国师治罪!”
楚良才有些疑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夏州城被吐蕃军攻破,并且进行大肆的劫掠,为何你这位知府却相安无事?”
蒋卫平仍旧跪在地上,身体却立的笔直,只见他头岁微微低垂,神情却一脸坦然地说道:“国师慧眼如炬,只因下官见城门将破,下令城中官员百姓立即进入提前挖好的地道进行躲避,方才幸免于难!”
楚良才顿时了然,不过还是继续问道:“全城躲避?那吐蕃军竟能毫无察觉吗?”
此时,蒋卫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之色,满脸心酸地说道:“不敢欺瞒国师,这些年我夏州百姓多次与吐蕃人周旋,家家户户皆有地道用以藏身,敌兵来时大部分百姓已经躲避起来,府军衙役等守城亦在府衙地下建有暗道。”
说到这里,蒋卫平神情一顿,继续道:“只是吐蕃军破城后,就会在城中大肆破坏和劫掠,偶有百姓被发现,就会遭到吐蕃军残忍的屠杀。”
听到蒋卫平的描述,楚良才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他没有提及边防军的事情,只是认同地点点头说道:“示敌以弱,尽可能地保存实力,也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蒋知府辛苦了!”
蒋卫平心中一暖,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下官愧不敢当!夏州百姓虽侥幸躲过一劫,但城中大部分财物已被吐蕃军洗劫一空,夏州百姓仍旧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全是下官一人之错。”
楚良才摆摆手说道:“好了,你起来吧。形势如此,你已经尽力了,我此次带兵前来就是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的!”
蒋卫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之色,缓缓站起身,动情地说道:“国师英明神武,下官及夏州百姓盼望已久,实乃三生有幸!”
楚良才端坐在椅子上,伸出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道:“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对远征军来说,想要攻克吐蕃并非难事,但我想要的是顺从,是屈服,是藏地的长治久安。因此,我需要对吐蕃有足够了解的人,不知蒋知府愿意帮忙吗?”
蒋卫平沉默良久后,忽然再次跪倒在楚良才面前,一脸兴奋地说道:“国师雄才大略,卫平万世所不及也!这些年一直在和吐蕃人周旋,卫平自问对吐蕃的情况还是知晓一二的,国师但有所需,卫平五尺之躯全凭国师驱策!”
楚良才起身,伸出手将蒋卫平搀扶起来说道:“蒋知府无需如此,你我皆为大兴子民,理应为国效劳。时不我待呀!还请蒋知府仔细介绍一下吐蕃目前的情形,我也好针砭时弊做出具体的战略部署。”
蒋卫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到:“是,卫平明白!国师或许有所不知,这吐蕃虽疆域广博,但人口却少得可怜,不仅生性好战,而且凶狠残暴。原本全民信奉一种类似巫术的教派,称之为本教,但近年来吐蕃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叫做朱隆德赞,自天竺请来一位佛教高僧,广传教义,竟助其一举统一了吐蕃。强盛起来以后,他们自称吐蕃王朝,屡屡犯我大兴边境。”
楚良才一边听着蒋卫平的讲述,一边陷入沉思,待其将吐蕃的现状简单描述一番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这时蒋卫平忽然又说道:“不过,国师英明神武,茂州保卫战一役,显然已经令吐蕃军元气大伤,近来再未犯我夏州,总算使得夏州百姓得以喘息。此时正是国师兴兵讨伐吐蕃的最佳时机了。”
楚良才有些诧异地说道:“哦?蒋知府缘何对我远征军有如此大的信心呢?”
蒋卫平当即笑道:“乌哈汗国一役,远征军大展神威,兵不血刃便将偌大的乌哈草原并入大兴版图,国师之壮举如今天下皆知,怕是连吐蕃赞普都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楚良才不以为然地说道:“乌哈汗国的和平归附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绝不能一概而论。况且我远征军不仅在乌哈王城建立了军政基地,而且还在宛城屯兵五万以防不测,为的就是先以武力震慑,再以经济文化相融合,最后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民族融合。”
蒋卫平立时俯身拜道:“国师高瞻远瞩,实令卫平心悦诚服。国师请随我来!”
蒋卫平说完,领着楚良才便来到一间偏房之中,房内墙壁上挂着一幅醒目的地图,仔细一看之下,竟是吐蕃的疆域地图,其中许多地方还标有详细的城池和人口情况。
楚良才不禁心中感叹:这蒋卫平真是一个妙人!凭此一物,吐蕃征伐之路已经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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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夏州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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