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第一站立于天穹之上，双眸泪光闪烁，“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牧垚躲在小鼎之中自语，“冯第一，当真是个狂傲的名字，不过前辈这又哭又笑的，是不是被小鼎弄傻了？”

    冯第一缓缓走向牧垚，双眸中泪水还在不断滴落。

    “前辈...”牧垚撑开自己的魄，试图阻止冯第一的前行，可下一秒，冯第一竟直接将他从他的魄和小鼎之中拉了出来，带到那山顶之上。

    “好恐怖的修士！”牧垚感叹，他如今肉身与法力全部被禁锢，如同一叶扁舟飘浮在汪洋的大海之上，又如同天地之中的一只小虫，只能任由面前的强者宰割。

    “这是我穷尽一生所创之法，逍遥游 ，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冯第一缓缓开口，只是抓住牧垚那只胳膊，并未有其他动作。

    牧垚发觉眼前之人好似并无恶意，才慢慢开口：“前辈带我来此，想必是有事吧？”

    冯第一顿了顿，开口说道：“那是我清醒之前所为，其实并无任何事情。”

    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牧垚无语，这位前辈还真是，将先前之事撇的一干二净，刚刚他可是险些被他杀死，难不成也要一语带过？

    “我平生从不与人道歉，不过刚才之事确实是我不对，你可以向我索取一些补偿。”冯第一转过身去，背对着牧垚，破旧道袍随风飘动，倒也算得上仙风道骨。

    牧垚拱手行礼，开口说道：“晚辈也有言语过激之处，不敢索要补偿。”

    “哦？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很多年没有人恭维我了。”冯第一转过神来打量着牧垚。

    牧垚无语，有什么办法，不恭维怎么办，刚刚就还是老疯子之时就差点被杀死，如今清醒了动起手来岂不是更为恐怖。

    “不行，我这个人性子直，不喜亏欠什么，你说个补偿，老夫定会尽力而为之。”冯第一开口，此时却是有了些书院长老那股仙风道骨之姿。

    “晚辈想跟随前辈修行。”牧垚开口，眼前之人虽说看起来不堪，但第一的名号定不是空穴来风，跟随他修行说不定会有所突破，而且他的逍遥游大法很是奇特，竟能突破他的魄与小鼎的仙光，不由得也令牧垚来了兴趣。

    “不行，老夫已经立过誓不再收徒，这请求不可。”冯第一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牧垚闻言也不再多说，强人所难不好，而且强扭的瓜也不甜，白白浪费大好的修炼时光。而后他振动天凤翼就要离去，只是他不知如今所在是何方位，又该如何回到体院。

    “唉！是个好胚子，只是天命如此，不可令你随我修行啊！”冯第一长叹一口气，眸子中闪过无尽落寞。

    牧垚振翅而起，可此处皆是万仞高峰，根本无法辨别方位。兜兜转转，他竟然又回到了那座山峰之上。

    冯第一依在一棵树旁，看到返回的牧垚眼神之中也是闪过一抹惊奇，“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牧垚无奈摇了摇头，尴尬开口：“前辈，晚辈不小心迷失了方位，这才不小心回来。”

    “既如此也算缘分，你可愿听一听我的故事？”冯第一开口，语气低落，似乎是下定了巨大决心。

    牧垚听闻盘坐他身旁，反正他也出不去，不如听一听，说不定还能找到冯老为何不愿他在随他修炼的原因。

    “我曾有过十个弟子……”

    ……

    “那一战，我的弟子全都陨落，我最得意的弟子武鸣为了救其他几个师兄弟九道灵墟都被打碎了，妄区敌人太过强大，即使我能够杀出重围，却还是无法救下他们。”讲到这里，冯第一语气哽咽，明显有些激动。

    “没想到前辈竟还有这样的往事。”牧垚叹息，妄区当真恐怖，强如太古八极也在其中重伤，冯第一的十位强大弟子竟都陨落其中。

    “这便是我的天命，所受弟子皆会死于非命，你这样的好胚子，不应毁在我手上。”

    妄区对冯第一的打击很大，甚至磨灭了他的道心，这才令他数百年来整日以酒度日，迷失真我。

    “前辈，若你信了这天命，那晚辈倒是觉得没有跟随前辈修行的必要了。”牧垚站起背对冯第一，“我便不信这天命，若因一次挫败便惆踌躇不前，那不如直接去死，我这一生都要由我自己主宰，一路高歌！”

    “小子，口气不小，那个地方是你无法想象的。”冯第一缓缓起身，摇摇头叹息，“努力修炼吧，或许等到有一天面对他们还有自保之力。”

    “将来我不光会有自保之力，我还要杀进妄区，站在这片天地的顶点，这是我的信念！”牧垚开口，语气铿锵有力，眸子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毛头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前辈不过是比我多活了些岁月，若是同境，未必敌的过我！”牧垚开口，他有一种无敌的信念在身上，自视同境无敌！

    “我给你机会与同境一战。”冯第一说罢施法压制修为，将修为压制到了藩王境“看看你是否能敌得过我的逍遥游。”

    “瞧好吧！”牧垚身后九道灵墟大开，掌心五行阴阳之气流转，一只金色大手拍向面前衣衫破旧之人。

    “蟪蛄画春秋！”冯第一开口，以他自身为眼周围事物好似都回到了片刻以前，那只金色大手竟然又转化最纯净的五行阴阳之气回归牧垚。

    就在那五行阴阳之气要触及到牧垚之时，突然合一化作一只金色大手拍向牧垚。

    “时间回溯？”牧垚大惊，身后浮现六个巨大手臂将那大手挡下。

    “我冯第一放眼那个境界都是第一！”冯老开口，而后祭出酒葫芦，“南冥之水！”

    酒葫芦之中水流化作一般般利剑射出，还掺杂着浓烈的酒味。

    “在我面前玩水，你算是踢到葬金了！”牧垚掌心法印变幻，那南冥之水化作的利剑全部转向射向了冯第一。

    奇怪的是那利剑在就要触碰到冯第一的瞬间便瓦解了。

    几十回合下来，牧垚也渐渐摸到了这逍遥游的门路，将自身融入天地大道，以天地大道规则化解敌手的各种法。

    “这逍遥游看似逍遥，其实被天地大道所禁锢，并非真正的逍遥。”牧垚开口，缓缓升入天穹，“前辈，接好了！”

    “嗯？”冯第一也是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小子竟然如此敏锐，不过几十次交手便摸到了他的法的一些门路。

    牧垚身后九大灵墟绽放神光，他的魄轮也与九道灵墟与肉身共鸣，这是他这些日子对魄的修行所悟出的法。

    九道灵墟神光汇聚一处化作一杆大戟缓缓坠落，经过魄轮之时其上各种法的符文烙印其上增幅其威能。

    “九霄戟落！”牧垚手捏大戟，体内青色气息缠绕其上，猛的掷出，射向冯第一。

    冯第一此时也被点燃了战意，面前的小子当真不得了，同境之中竟令他感到了威胁，“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大道无我！”

    一道道秩序神链将冯第一缠绕，他自身则是化作一只被锁链缠绕的真龙冲向那杆大戟。

    真龙所到之处，规则之力显化，将周围一切禁锢，逍遥游正与其名相反，看似逍遥实则处处被禁锢。

    大戟如同天罚降落，真龙冲天而起，两者碰撞产生剧烈罡风将天穹之上云层震开，两人都被彼此的法波及。

    冯第一第一时间便解开了境界的压制，抵挡冲击。牧垚可就没那么乐观了，他早已没了那前身之力，被两法的余波波及，从天穹坠落。

    “遭了，被那锁链禁锢了法力。”牧垚奋力催动全身，想要挣脱束缚，可是那秩序之力实在太强，几乎令他无法动弹。

    万丈高空，就这样这样垂直坠落非死即残，谁也不知道坠落途中会发生何事。好在，冯第一抓住了他。

    “多谢冯第一前辈。”牧垚道谢。

    “叫我冯老吧，以后怕是无颜叫这第一的称谓了，刚刚的同境一战，是我落了下风。”冯第一摆摆手，“但是我仍不能收你为弟子，不过可以倒是给你参悟一次我的法。”

    不等牧垚开口，冯第一便带着牧垚腾云而起，沿途景象皆如过眼云烟一般，转瞬即逝，两人恍若穿越了数万年岁月，天地变幻转瞬即逝。

    就在牧垚震惊之余，一道道秩序神链已经缠绕在冯第一全身各处，“这是在将天地大道拘禁于己身。”

    那秩序神链不断演化，最后在冯第一身后形成一道秩序神火。

    “种焰之法？！”牧垚惊异，这是他在当世遇到的第二个修习种焰之法的修士，只不过李钒的种焰是以槐安李安的青焰为基踏入修行之路的。这冯第一前辈竟然是以天地大道与秩序拘谨自身成焰。

    片刻后，两人再次回到山峰之上，冯第一开口：“我这一生有两大成就，其一便是我那十个弟子，另一个便是我这逍遥游之法，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己了。”

    说罢他便大手一挥，不知所踪。

    “喂！前辈，我还留在这呢，喂！”牧垚大喊，“什么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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