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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现当时情景

    二月初五 申时

    沈括则继续留在荒原里研究所谓的火犬足印。试着找寻线索,却只找到雪下草灰。但是雪层与草灰之间确实有空隙。

    他最终走出一里地才到了最后一个足印处,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这才返回坐骑处,他已经累的快上不了马了,这才发现那老驴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比较矮。

    终于上得马去,看向远处苍茫群山,就在那里的某个地方,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他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城内,城里正在进行第二天燃灯的最后彩排,各处的彩楼差不多都搭建完毕了。

    虽然朝廷对灯节的期待,表面上只是为了挽救夜市税收,却并没有给这非年非节的灯会安排一个名目。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任何名目都容易让人联想到庆贺温成皇后丧期结束而新生了一个节日,进而产生某种喜剧效果。

    这确实是皇家无先例可循的事件,因为急着进行一次民间庆贺的真正的原因绝不在于区区的酒税,而是想要借助喧闹场面,驱散人们对夜色的恐惧。

    沈括回到杨府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开始思索对手是如何做到的?如何在社稷坛上下几百人眼皮底下玩了这么一手?他已然进入亢奋状态,大脑如飞般思忖所有可能性。

    杨惟德今天也有收获,他试着用自己的《景佑六壬神定经》推算每次帽妖出现的方位之间的关系。希望从相生相克以及当时月相的变化,预测帽妖下一次可能出现的位置。但是帽妖至今只在三个地方出现,统计样本仍然嫌不够。他仍然在犹豫是不是要把不太成熟的结果,告诉老包。如果应了,自然打了老包的黑脸,如果没应,反过来也必然受到无情的嘲讽。

    二月初六 辰时

    沈括与杨惟德一同去位于西华门外军头司后门的秘密总部。出门时天色阴沉沉的,沈括与杨惟德都算是观天象的高手,都看出一场大雪正在孕育中。

    沈括骑马在前,杨惟德坐轿在后,两人到军头司时,徐冲已经在了。

    徐冲好像在门口等了很久,见到沈括立即来了精神,赶紧到了跟前。

    “公子,那祆庙果然有这样东西。只是不叫石油,叫做‘醮水’。”

    “可买到?”

    “嗯,出价高昂。我买不起,先到包大人这里支了钱才买来。”

    他说着让手下兵士抬过来三根粗竹筒。

    “原来用这个东西装?”沈括如恍然大悟。

    “用竹筒装又如何?”

    “我昨夜就在想,那雪足印下如何装此物?若用布囊,一定会挥散掉,若用皮囊,燃烧后必然留下痕迹。必是一种燃烧后可以混入草灰的东西。”

    徐冲没太听明白,一时也接不上话。

    “徐大人,你先替我向包大人告假,说我不入堂拜见了,我得赶紧去后院准备。”

    “来都来了,不去见大人?”

    “快下雪了,若错过这场雪,恐怕又要等很多天。”

    沈括招呼抱着竹筒的士兵跟着他直奔后院。徐冲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只能陪着杨惟德一同进内堂见包拯。他先向包拯替沈括告假,说是到后院去准备什么事物。

    包拯脸黑看不大出喜怒,但是以常理推测应该是大怒。不过还不及他发作,杨惟德便将一幅画堆到桌案上,暂时吸引了老包的注意力。

    这幅画乍一看看不出名堂,似乎只是一张汴京大略图但是有一些乱糟糟的线条。这些线条便是杨惟德用他平生所学,以帽妖出现的位置、时辰与月相星辰位置综合判断的结果。

    即使包拯对杨惟德的这一套神神道道很不以为然,常常还出言嘲讽,但是今天他必须认真对待,因为杨惟德给了他一个帽妖将会出现地点的预期,实际上是七个地点,因为样本太少导致结论仍然无法缩小。

    随着谶语连连应验,包拯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接这件案子时俾睨同侪的傲气,也不再有挑挑拣拣的余地,现在只要能给他一个可能的答案,无论多光怪陆离,他都准备撞撞南墙试一下。

    老包前几日看过杨惟德的《景佑六壬神定经》和《景佑遁甲符应经》,必须承认看不太懂。这两本册子是先秦以来所有玄之有玄的集大成者,是景佑年间,先帝为了完成某种传承万代的非物质遗产,而专门指派给“薄杂今古、奇门一脉”的杨家的。

    杨家历经了两代人三十年的呕心沥血才告完成。如果除去哲学层面的价值,这部晦涩深奥的书在预测国运或者行军布阵方面有什么具体作用,确实是一言难尽的。

    昨天,杨惟德重新抖擞,将他平生所学运用到这件案子上,于是有了这张图。将这张图背后蕴含的知识讲清楚是不容易的,于是杨惟德滔滔不绝地讲到深刻处时,围绕桌子的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外面下起了暴雪。

    直到中午时刻,杨惟德才讲完他的重点也就是帽妖可能出现的地点。包拯点了点头,罕见地表示了同意。

    “杨少卿,如果帽妖出现有迹可循,那么时间?”老包问了第二件他想知道的事情。

    “已知帽妖所处出,无非上下两旬,都是峨眉西月之时。都是先天罡气不足之时。所以,我以为,从今天起往后三四日,也就是春雷惊蛰前,阴气始衰而阳气损益未补之时,便是它最可能露面之时。”

    杨惟德对帽妖出现的时机与沈括判断一致,但是他是通过奇门术数推算而来,而沈括的推论要简单得多——帽妖需要一个月光不佳的时刻以隐藏牵引它的细线。

    “如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老包从桌案后起身,锤了锤僵硬的后背,人如同老了十岁,“杨大人可还有见教?”

    “我再回去翻越一下书册,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嗯,徐冲送送大人。”

    “是!”

    徐冲打了把伞,冒雪将杨惟德送到院外,杨惟德坐上轿子回去了。徐冲这才返回,看到包拯扶着椅子叹息一声,显然今天他违背了夫子不语怪力的教诲,实在是可悲之极。

    “大人,我这就去安排人手。禁令解除日近,今夜或许人也不少,要好好准备。”

    “你去安排。帽妖总是高来高往,可安排一些弩手伏在高处。”

    “是!可要……在箭矢头上涂抹狗血?”

    包拯一拍椅背:“简直胡闹,要什么狗血?”

    徐冲不敢再说拱手在堂下立着。包拯生了一会儿气,觉得还是找个话题安抚一下徐冲:“帽妖多现于闹市,我们这里城西北处太远,调遣探子恐有不及,最好于闹市处有个平平无奇的小庭院暗驻精干人手为佳。”

    “沈先生与我谈及此事,他也说闹市中最好有个至高之处,可以看的较远的地方为好。”

    老包这才想起沈括,心想这么大雪他在后院不会冻死了吧。

    正猜疑,有士兵飞奔赶到堂前。

    “报大人……”

    “急匆匆的,何事?”

    “沈公子请二位到后院。”

    “去后院?”

    “说是,重复当日火犬降世的场面。”

    “什么?”

    包拯如年轻了三十岁,飞快起身向外跑,徐冲赶紧打开伞紧跟着。

    包拯到了后院,看到沈括正站在白茫茫的雪地尽头,脸已经被冻得通红。

    “大人,请站在那里勿再向前。”沈括喊道。

    老包只好站定不动,也不知道他葫芦里藏的什么药。

    沈括跑到假山后面,不知道鼓捣什么,片刻过去雪越下越大,老包正有些不耐烦,却见沈括钻了出来。

    “请看火犬再次降世了。”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清脆响声,远处雪地突然凹陷下一个梅花形足印随即热气从足印里喷涌而出,如同无形的烙铁插到了雪里。然后另一侧也凹陷下一块,同样伴随响声和大量热气。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

    包拯驻足观看,看着两行脚印向自己延伸过来,与当日所见几无差别,除了足印尺寸小些以及这些脚印交错前进的方式不太像四条腿的狗,更像两条腿的人。

    最后两只塌陷的脚印,就停在包拯前面几尺处。

    等了一会儿,包龙图抚掌喝彩起来,这是最近一月,他看到的最令人振奋的一幕。

    “存中,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括手里拿着一只竹筒走到老包跟前,插手施礼。

    “大人,乃是小人昨天看了社稷坛前足印后的猜测。应该是用了石油。”

    “石油?”

    “对,正是此物,”他将最后剩下的半竹筒石油递过去。

    老包接过来晃了晃,打开塞子嗅了嗅,也看不出所以然。

    “大人,此物可燃,无灰烬,是我能想到的,做这套障眼法的可行之选,并不排除还有他法。”

    “如何做到?”

    “先选细竹,打通内结,灌入石油。再将这些主子拼接成兽足形状只要点燃即可。竹筒点燃一并引燃四周荒草这样竹筒灰烬就融入草灰里,不容易分辨。”

    “雪下燃火?热气如何产生。”

    “上面的雪被下面的火加热,雪水浇灭火,自然有水汽弥漫蒸腾。”

    包拯仔细思考当日,他也是亲眼见了这场面的,当时只觉得确实是无形巨犬逼近社稷坛。

    “那,足印凹陷时的响声是怎么做到的?”

    “用粗竹筒一节,只灌入少许石油。因为壁厚烧裂时便有脆裂声音,我看了徐冲的记录,多说是脆裂之声,其中有一位所言:如同初春黄河冰裂之声尤感传神,我思来想去或许是这么做到的。不知是否和大人当时听到的一致?”

    “如此一说,倒是很像。”包拯捻着胡须,“然而,当时整个社稷坛也在摇晃,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在下正有一个紧要事情要求大人。”

    “但说无妨。”

    “我听闻,那社稷坛也是多年前有一名高僧怀良改进过,他也是学生的一位故人。如何制造地动山摇的假象,或许可以先请教他。”

    “你听杨春官提起,你只在十几岁时来过汴京,如何认识这个怀良?”

    “算是缘分吧,当时我在汴河边亲眼看见大师吊起河底的铁牛,便向他求教了不少道理。”

    “存中,此事仍须谨慎,官家嘱咐让我等藏于暗处,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整个计划。然而此等高人也不可错过,你若和他熟,便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切切不要提及其他。”

    “遵命。”

    沈括心里暗暗叫苦:进宫的令牌都能隔着衣服被他看破,包大人却不肯坦诚相对,以那大和尚的心智,若有心猜,又有什么是他猜不到的?

    “按杨大人的推算,今夜起,帽妖极可能再现。徐冲你安排一下,每条街都要安排眼线。杨大人推算到的地方……人手加倍。存中,你若不想起就别去了,在杨府研究帽妖到底怎么驾云飞遁或许更有用。还有,以后你自管在杨府埋头钻研,我这里不必每日来报道。有事自然让徐冲找你。我也会与石押班讨要一个闹市中地方,方便你们就近查探。比之你们每日来此点卯,徒费时辰要好些。”

    老包说完这些转身走了。

    “包大人现在对你刮目相看啊。”徐冲过来祝贺。

    “包大人错爱了,我也是驽钝,帽妖飞行一事仍然参不透,可惜只能看到证词,最好能亲眼看到一次。”

    “想亲眼看到?敢不敢晚上跟我巡逻?”

    “有什么不敢的?今晚便一同去。”

    “好,你先回去休息。酉时三刻,便在蔡河宜男桥碰头。”

    “好,一言为定。”

    徐冲返回城外杨家,心里也嘀咕一件事,老包答应自己的每月十一贯俸禄什么时候给?后天就要到相国寺取印了,要不然向杨少卿开口借几贯钱?

    这几天,他已然借了杨家几套干净衣服,然而杨惟德身材五短,他的衣服穿在身上颇有些紧绷,另外老杨总在外衣上加如意云纹和松柏纹样,实在太过老气都是些赋闲归隐,拄着拐棍的人才穿,沈括急着赶紧做件合身的儒生袍子。万一撞见小苹也能得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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