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

    就是觉得很不喜欢洛许的笑。

    总感觉——

    “感觉很不真实？”

    无旬接过话茬。

    沈芽用力点头，觉得这个词贴切极了，“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总觉得四师兄的笑容有点不真实。感觉他本来不想笑，可一直在笑。”

    沈芽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其他几个师兄师姐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就算是话少的无忧和南渊不高兴了，也会直接表现出来，或者报复回去。

    不会存在不想说话还一直在说话。

    又或者不想笑还是在笑这种情况。

    至于宋罔和祁无枝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那两人性格就摆在那儿。

    但凡某句话不好听。

    下一秒刀就架脖子上来了。

    也是因为其他几个师兄师姐都是直肠子，才让沈芽觉得，这种在师尊和师兄弟面前伪装自己的人很奇怪。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笑，有人很爱哭，有人天生就是冰块脸。你四师兄或许是比较特殊的那类人。”

    无旬没想到沈芽一眼就看出洛许一直戴在脸上的微笑面具。

    很多人其实根本看不出来洛许脸上的笑有几分真。

    而能看出来的人不在乎真假。

    无旬还担心沈芽看不出来，自顾自去亲近洛许，最后被他伤了心。

    除沈芽外的六个徒弟里，无旬最信任南渊。

    其次是无忧和祁无枝。

    剩下三个最让无旬捉摸不透的就是洛许。

    他每次看到洛许，洛许都在笑。

    那笑容如同面具嵌在他脸上，任凭天崩地裂也是那副表情。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样吗？”

    虽然无旬这么说，沈芽对洛许的陌生并没有减少。

    沈芽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连情绪都无法表露的人交流。

    或者说人天生就会对披着虚假外衣的人产生疏离感。

    无旬要去修炼。

    沈芽从他怀里跳下来，让他去修炼，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玩。

    无旬走了，系统才开口，【芽芽不喜欢你四师兄？】

    无旬不方便直接问这个问题，系统可没什么顾虑。

    系统其实也很不喜欢洛许。

    那人太假了。

    这种人交往起来会很累。

    【不算不喜欢，就是有点别扭。】

    沈芽趴在石桌上，【反反，你说为什么一个人会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敢表露。上天给我们眼睛嘴巴，不就是让我们说话，让我们哭或者笑吗？】

    之前沈芽确实害怕自己的言行举止会让别人不喜欢。

    进门之后，无旬和无忧一点点纠正了她这个观点。

    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

    只需要做好自己。

    甚至祁无枝也有意无意的向她传达着这种理念。

    这几个人对于沈芽意义非凡。

    对于他们的意见，沈芽从来都会认真的思考学习。

    然后沈芽才变成了现在的沈芽。

    热情，无畏，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

    沈芽不说话还好

    一说话就戳到了系统的肺管子。

    系统想到了它看到的沈大芽。

    那个尖锐，冰冷，甚至还有些歹毒的沈大芽。

    【……或许是童年不快乐吧，不快乐的童年总是带着阴影，伴随终身的阴影。他年幼时或许运气不好，没有遇到好父母，身边也没有能够引领他前路的长辈和朋友。】

    童年的伤疤是伴随一生的潮湿。它会在长大后被无限放大，将那人紧紧裹挟，拽入深渊。

    “来自童年的伤害吗？”

    沈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

    没有人知道沈芽这个位置，衣袖下面有一道陈年伤疤。

    沈芽现在还记得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当时她还在村里，遇见一个小孩掉进河里。

    她将藤蔓绑在树上，扔进河里让那个小孩抓住，大声喊来了大人。

    她运气不错，附近正好有大人。

    那几个大人将小孩救了上来。

    沈芽本以为自己会被夸奖，然后村里人都会喜欢自己。

    没想到落水的小孩反手指着她，对那群大人说是她把他推下去的。

    沈芽张口就想解释。

    小孩愤怒的父母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被推倒在地，被那对父母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

    沈芽百口莫辩。

    锋利的石块划开了她的手臂，眼前全是血一样的红色和村民的指责。

    沈芽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去的。

    也不记得这件事后面怎么解决的。

    她只记得那对父母在她面前狰狞的脸，记得奶奶看到自己流血的手臂后对那对父母破口大骂。

    再然后，她手臂上就多了这么一条丑陋且难看的伤疤。

    幸好她的人生没有一直那么悲惨。

    沈芽握着手臂，感激道，【那我运气真好，遇到了反反你。遇到反反之后，我所有的坏运气就都消失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之前是干什么的。我养出来的崽崽就没有不好的。】

    系统骄傲得想叉腰。

    腰才叉了一半，系统才想起来自己转职了。

    它已经不是以前的它了。

    现在它的称呼面前缀着大大的反派二字。

    一想到后面自己要拉着沈芽做坏事，那点骄傲瞬间又埋进了土里。

    系统畏畏缩缩的再次开口，【那什么，芽芽啊。你还记得我们有任务吗？就是我们初见时我给你说的那个任务。】

    【记得。】

    沈芽表示自己记性特别好。

    【我们要拳打男主，脚踢女主，成为最让人咬牙切齿的反派。】

    这话还是沈芽落水时，系统为了鼓励沈芽时说的话。

    【其实……也不用那么咬牙切齿，随便做做就行。】

    系统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反反，你一直没和我说男主女主是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拳打脚踢他们？他们是东西，还是坏人？】

    沈芽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主什么叫做反派。

    她以为这些名词就是个称呼，跟包子饺子差不多。

    我们才是坏人啊，宝贝。

    不过系统不好意思直接这么说。

    【你三师姐不是说了嘛。不能轻易的认定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人很复杂，很多面化。你可以把他们当做你的目标，你需要打败的目标。你要打败他们。可不就是要拳打脚踢。】

    【原来他们俩是人啊。】

    沈芽恍然大悟。

    【不止两个人……】

    系统小声逼逼。

    【那有多少人？】

    【……很多人。】

    沈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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