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手办获得了新的灵魂。

    那双眼睛睁开，本该与五条悟一样的苍蓝色眼眸，却变成了棕红色。

    两面宿傩身上的咒纹，却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

    他左右看看，笑容嚣张肆意：“原来六眼是这种感觉啊，怪不得大家都认为难对付。”

    在六眼的感知下，周围所有咒力流动变得更加清晰，这种全新的体验，让他有些沉迷。

    “感觉全身都充斥着力量，血液都在沸腾！”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寸缕不挂。

    五条悟有些在意。

    所以在送衣服和装作视而不见之间，五条悟选择伸出手指。

    也许能一招把这个宿傩轰成灰。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是生无。

    她的眼罩依旧在原处，但她直接把五条悟的手指按了回去。

    这就是这段时间，培养起来的，没有用处的默契。

    她就知道，五条悟想要把人灭口。

    结印的手被控住，五条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宿傩用他的身体，激动地冲出门外。

    “……小生无，他如果就这么出去了，被其他人看到，乐子会是我……”

    这实在不太合适。

    他的脸，只能他自己来丢。

    别人不准丢！

    生无拽下了眼罩，反手丢给五条悟：“没关系，你可以闭上眼睛，当他不存在。”

    阳光在地上照出了一道影子。

    白色的头发，逐渐变成了粉色，肤色也变得深了些。

    这个宿傩没有用五条悟的形象，他选择用自己的样子，感受着千年后的阳光。

    “龙生无。”宿傩有些不爽的说：“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哪个时期的两面宿傩。”

    还用问吗？

    她猜也能猜得到。

    参考一下昆虫的成长期，再想想缺少的部分。

    眼前这个，大概率是死了几年的堕天，还没有被各大家族全力征讨的宿傩。

    生无懒洋洋地回答：“没区别，你知道的。”

    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宿傩嗤笑：“怎么可能没有区别，至少命运从来都没有眷顾过我。”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他背对着所有人，看不到天元的黯然，也看不到羂索的若有所思。

    当然，他也没空去看那两个老家伙的反应。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只想看自己的心。

    “喂，龙生无。”

    “嗯？”

    “如果有可能的话，来当我的救世主吧。”

    阳光下，那道身形开始变得透明。

    并不是他放弃了来之不易的自由和生命，而是这具身体到了生命的终点。

    生无只许诺了给他一具身体，没有许诺身体的使用期限。

    一根手指一分钟。

    地面上的影子越来越淡，两面宿傩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

    他张开双臂拥抱阳光。

    “此生今已惯，再会永无期，唯有心头恋，缠绵到死时，万物难为有，无常似尾花，空蝉如此世，幻灭若朝霞。”

    “我，先行一步。”

    结界的金色光芒闪烁两下。

    有了新的咒力补充，结界在短时间内又增长了许多。

    “他刚才说的那一串，叽里呱啦是什么？”

    生无的话，打破了有些沉重的氛围。

    看她的确是不懂的样子，五条悟认真解释：“是和歌。”

    “哦，你是人。”

    难道不是和歌，而是五言诗吗？

    倒也没必要这么看不起她的文学素养吧？

    五条悟挠了挠脑袋。

    要翻译吗？

    不必吧。

    “嘿嘿，忘了。”他握拳轻敲自己脑袋，吐出一小截舌头，试图萌混过关：“人家可真是个笨蛋呢~”

    天元张了张嘴。

    她想为生无翻译一下，但看五条悟的样子，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于是她只能继续安静下去。

    生无没有再纠结那个和歌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把狱门疆丢给羂索，示意他自己进去。

    就别费她的力气了。

    羂索明白现在无力回天，自己能活几天完全看生无的心情。

    也是因为初期宿傩的消散，他没有再多话，自己拿着狱门疆到角落里开门。

    眨眼的功夫，狱门疆落在地上，羂索在原地消失。

    天元看到这一幕，多少有些不忍。

    她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龙生无，你知道狱门疆上一个被封印的人是谁吗？”

    平安时代，源信和尚圆寂后，血肉化为狱门疆。

    之后狱门疆在火山中，羂索在遇到漏瑚后，请漏瑚把狱门疆拿了出来。

    也就是说，咒术界曾经用狱门疆封印了一个人，接着把狱门疆丢进了火山中，完全不想那人被救出。

    两面宿傩能将二十根手指留下来，就代表着，被封印的绝不可能是两面宿傩。

    生无戳戳五条悟：“上一个六眼怎么死的？”

    “杀了几个特级咒灵，和诅咒师同归于尽了。”

    “再上一个呢？”生无继续问。

    “和禅院家家主同归于尽。”五条悟笑嘻嘻的回答。

    “再……”

    “小生无，她在这个时候提被封印的人，显然和五条家没有任何关系。”五条悟拒绝继续翻六眼死亡史：“不是每个六眼都像我这样强的。”

    其他六眼的无下限术式，是手动档，要自己开关。

    而五条悟的，是自动档，并且还能单手结印，这是最明显的差距。

    就算伏黑惠彻底掌控了十种影法术，也做不到前辈那种，和六眼同归于尽的事情。

    生无“哦”了一声：“那我知道了，上一个被封印在狱门疆里的，应该是虎杖悠仁的父亲吧。”

    一句话，让五条悟脑子发懵。

    “啊？”

    怎么还有悠仁父亲的事？

    想到羂索，五条悟又恢复了正常。

    能有这样的母亲，那么父亲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生无指向天元：“这个，同化不死，间接永生。”

    再指狱门疆：“这个，换脑再活，间接永生。”

    然后又指了下狱门疆：“上个，带着记忆转世，间接永生，有毛病吗？”

    五条悟连连摇头。

    没毛病。

    天元眼中闪过惊讶。

    为什么生无连这种事都知道？

    羂索绝不可能对她说这些的。

    “上个被封印在狱门疆里的人，是虎杖悠仁的父亲，然后呢？”生无满不在乎：“把羂索关进去，夫妻俩住一间房不好吗？”

    这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同衾，但是死能同穴呢。

    “那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被封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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