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爹。”

    江晟在一旁哭着喊着，却怎么也将江屿南唤醒。

    不久后，医士前来，江晟便被轰了出去。

    ——

    屋外淅淅沥沥的，在江晟心里下着小雨。

    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想做什么大将军？

    江晟在心里责怪着自己没有早一点察觉他父亲身体的异样，以至于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想来，他父亲一直是他敬重的人，他曾梦想着有朝一日如他那般驰骋杀敌，可就在他的好友杨一辰死后，他便再也没有杀人的能力。

    如今能和他父亲同一个战场，他该高兴才是。

    可也就是这偌大的战场让他看清了事实，一个人的能力太小，他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保护得了每个人。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

    心中的雄心壮志仿似夸夸其谈。

    仿是置于身外，江晟恍惚地站在雨中，任由着雨打在他被鲜血浸散的脸上。

    忽，雨不再顺着他的脸颊上落下，而是落在了纸伞之上。

    “姐姐，你怎么在这？”

    江晟看着青鸾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先不说这个，你随我来。”

    “？”

    未待江晟回过神来，青鸾已经拉着他进了帐内。

    “把衣服脱了。”

    “啊？这不好吧………”

    江晟有些愣懵，看着四周无人，这若是传出去不太好，且他也没心思想这些。

    “你不脱，我给你脱。”

    “别，我脱就是。”

    江晟看着女人冷冽的目光，一时之间只觉得她要来杀她，便也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卸了盔甲。

    “还脱吗？”

    江晟有些扭捏地看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又朝身下瞧了一眼，他本就心情不好，怎么还摊上这事。

    “想什么呢？”

    只见青鸾利索地举起身旁的小刀，朝江晟手臂去。

    “不是，姐姐你真要杀我啊！”

    江晟双目紧闭，防不胜防，青鸾已经拿着刀向他刺去。

    “啊啊！”

    一声惨叫在帐内萦绕，江晟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疼痛瞬间顺着手臂涌尽全身。

    “别叫了，处理完了。”

    只见，青鸾将一箭矛的残骸放置江晟面前。

    “箭里有毒，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有心思在雨中淋雨。”

    这些天，她一直按宋祁宴的吩咐去忙事，且江晟又多在战场上，两人见面便少之更少。

    这一天，她听闻江晟回来了，便也只是远远看着他，没想到这傻二楞中了毒还在雨中淋雨，于心不忍，便带他来这帐内处理伤口了。

    “这战场本就无情，生死是常事，你若看不明白，就不该留在这。”

    青鸾一边给他上药着，一边思忖着她听到的一些消息，她自然知道他心里苦，可她说的也事实，如若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今后如何辅佐王爷。

    “可你懂什么？你又没有没亲人，自然不懂我心中的苦。阿爹………可是在我面前倒下的……”

    江晟只是抿着嘴，一时之间悲伤越过理智让他一时最快，说出了无情之话，反应过来之时，青鸾已经愣了神，变得有些黯然失色。

    “抱歉，我心情不好，我的错。”

    江晟怀着歉意，眼神瞥过了一边，没敢看她。

    他这是第一次没再讨好她，只觉得心中委屈。

    “无妨。你说得也没错。”

    青鸾顿了顿，又接着继续给他处理伤口了，只是眸底多了些许的忧伤。

    “我确实无父无母。可我却不认可的你的话。因为我的父母为了保护我和青玄，也是在我的面前被敌军杀死的。那副惨样，我可比你记得清晰。”

    “姐姐……”

    江晟眸里的惭悔越深，逐渐浮起了怜意。

    一时之间，他真恨自己嘴贱。

    “我不需要你的怜爱，一路走来，我看过的生死可比你要得多，所以我自然也比你要得坚强。”

    说着，给他缠好了绷带，抬起眸，目视着那双被泪水浸红的眼睛。

    “你可记得你说若成了大将军便要娶我，可如今就以你这副丧气的模样，想想简直夸夸其谈。我奉劝你一句，你若分不清轻重，不懂得割舍你是不会成功的，也当不了什么大将军，所以别白费力气了，你还是回京城做你的纨绔少爷吧。”

    语气平淡却带着狠劲，只希望他能看清自己。

    “好了，伤处理完了，我该走了，你自己想吧。”

    说罢，将一瓶药放至他手心之上，欲转身离去，被江晟拉住了手腕。

    “姐姐，我不想走，你也别想逼我走。你说的我都懂，是我轻浮了，但是从今往后，我不会这般脆弱了。 ”

    江晟只是沉着眸，目光郑重，脸上少了几分稚气，又多了几分稳重。

    青鸾的话语突然让他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父亲不许他上战场，不是怕他心病，而是以他这副只知道情义，不顾大局的模样，让他上了战场也是累赘。

    如今他是明白了，他若真想成大将军，他就该有漠视一切，视死如归的风范才是。

    “姐姐，这仗我要打，这军功我要立，这将军我更要当，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青鸾唇边勾起，欣慰地笑了笑。

    哪知江晟这小子顺水推舟又问起，“那我以后我若成了大将军，你可愿嫁给我。”

    “那……”

    不经意间，青鸾轻瞥了一下身旁闪着眸问她的江晟，嘴唇轻抿了抿，道。

    “也得等你当了再说。”

    青鸾转身离去。

    “那就是愿意咯？”

    江晟心中窃喜。

    ——

    宋祁宴帐内，众人纷纷在因为江屿南的缺失而费尽脑子想着办法。

    “王爷，如今江将军缺席，这盘棋恐怕不能再下。”

    一旁的将军道。

    宋祁宴沉眸思忖，没回应。

    只是一直在想着江将军落难的蹊跷。

    总感觉敌人对我军很熟悉，仿似一兵一卒都掌握在手中，莫不是有熟人在敌营。

    “恐怕就算江将军没落难，我们这盘棋也不能再下，如今敌营对江将军的手法很是熟悉，否则江将军身经百战，不可能被逼成这般。”

    想来，当时他一直让赤华守在江屿南身边，但仿似那敌军知道江将军的走向一般，竟直逼要针对他，想想如此这般突破我军围困，有手法弄倒江屿南的，莫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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