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是，望曦手上的那枚黑色如同鹅卵石一样的基石，和祭坛石台整体的大理石材质格格不入。

    但就在刚才，望曦感知到的那一闪而过的信息中，似乎提到了眼睛。

    祭坛边缘的柱子早已经都断裂了，虽然还能从碎石里面隐约拼凑出蛇形，但柱子本来不止一条，而且“基石”似乎也不应该存在在柱子顶部，反而是祭坛石台地面上刻出来的那道蛇影，更有可能容纳祭坛基石。

    祭坛地面的雕刻纹路已经很淡，而且还被一部分从石缝中生长出来的小草覆盖了图案，要找蛇头还真不容易，更别说，这祭坛地面的那条蛇雕，头部根本就不在祭坛中央，当她找了半天之后，才终于在边缘找到了。

    地面刻画的蛇似乎是一条能腾云驾雾的蛇，比较贴合腾蛇的形象，这条蛇周围有大量云雾一样的云纹雕刻，而且大概是为了展示这条蛇的穿云功夫，它的大半个蛇头被一大团云纹覆盖，也正是因为这样，它侧面露出来的那一个小凹陷，乍一看很容易被人忽略，就算真的被发现了，也大概率会被当做是地面磨损的坑洼。

    望曦蹲下来，手上黑色鹅卵石放入蛇头眼眶的凹槽，石头刚放入，底下似乎有机关直接卡死了这块石头。

    “咔。”

    一声轻微的机关开合声音传来，那黑色鹅卵石不仅和凹槽严丝合缝，而且鹅卵石表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像是猫眼石一样，变成了一只“蛇瞳”。

    那刚才已经有点微微颤动的祭坛此时剧烈震动起来，祭坛从中间裂开，一如当初第三阁机关启动时那样，露出了祭坛底下的中空洞窟。

    和第三阁地下的蛇窟不一样，此时露出来的洞窟中并没有传来什么气息，但隐约能听到有声音——不是风声或其他野兽的声音，而是人声。

    准确点来说，是人类交谈的声音，而且，那并不是两三个人的谈话声音，而是大量人群说话声音的集合音层，就像是身处集市时听到的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声音。

    当然，望曦听到的这些混合声音很小声，而且基本听不到聊的是什么内容。

    祭坛下面，竟然还有一个空间？

    望曦放出渡河水形成一个水球，自己钻进去缩小了身形，随后水球整个缩小成比足球还要略小一点的大小，从祭坛表面开启的空间进入地下。

    祭坛在她进入之后自动关闭，将最后一点投射下来的光线全部挡住。

    望曦并没有放出冥火，因为在水球刚穿过祭坛时，她就已经感知到，这片洞窟之下，聚集着大量的灵魂体。

    就算是渡河水组成的水球，望曦也要小心地让它收敛自己的气息，更何况是直接从冥域中生成的冥火，恐怕冥火一出现，这片空间的灵魂体即使感觉不出来，也会本能地认为危险来临，极有可能会产生混乱。

    望曦听着下面传来的大量交谈声音，这洞窟中的石头似乎比较特殊，可以吸收声音后传递到另一处，导致那些声音能在这片洞窟中的任何地方循环播放，而且似乎不会消失。

    等水球将她往下带到距离地面不足二十米时，望曦让它停了下来。

    虽然洞窟中没有任何光源，导致一片漆黑，但因为洞窟底下全是灵魂体，望曦能察觉到的蛇婴距离她有一两公里，而且虽然是成年蛇婴，但似乎比较弱，不要说和祭坛外面的那只比，就算是蛇巢当中的大蛇那一档都赶不上，最多也就比普通蛇婴稍微强一点。

    望曦暂时没有空去管那边的蛇婴，她引入部分轮回规则入体，将规则暂时灌入冥域力量的循环通道中，不一会儿，她看见，自己底下十来米位置，出现了一个个绿色的人影。

    这是轮回规则赋予她的灵魂感知，就像是摄像机的夜视模式一样，此刻虽然她还是看不到洞窟底下的布置场地，但至少能看到游荡在场地中的一个个灵魂体。

    灵魂体有男有女，各个年龄都有，女人穿着窄袖半裙或襦裙，袖子挽起，手上大多拎着包袱或者挎篮，男人衣服袖子也是高高撩起，裤腿也多半束在膝下，手上大多拿着各种工具，这些绿色的“人”三三俩俩地凑在一起，很明显都在各自聊天。

    而远一点的地方，还有朝着同一个方向远去的大量人影，从它们走过去的方向的人影动作来看，它们似乎正准备下田。

    望曦一愣，只不过短短几秒，她已经意识到，现在她看到的，是一幅乡村生活图像。

    这是......？

    她默默打开了任务界面，正如她所想的那样，页面中的第四环任务果然已经显示完成，第五环任务的内容缓慢浮现出来。

    第四环任务完成了？

    这么说来——洞窟之下，竟然就是任务中要求她回去的“水神村”，所以才会在她刚靠近这里就已经显示任务完成？

    【这里的灵魂体都只会重复某一段时间的行为。】

    轮回规则传给她的信息，让望曦明白，此刻她所“看见”的水神村，其实也算是一种“回响”。

    但这里的灵魂体，都是真的，而且，借助轮回规则，她还能“看见”，这些灵魂体脸上的表情是柔和的，甚至是开心的。

    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更不知道自己只能不断循环某一段时间的动作。

    或者等这里任务结束，她也可以将这些灵魂体吸收进入冥域。并不是因为可怜它们，只是觉得不要浪费。

    毕竟说悲哀也算不上，它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这一点，虽然永远处于循环当中，但只要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

    望曦看向自己的任务面板，这一次，新出现的第五环任务说明中，最后还多出了一个小标记。

    ——【最终】

    这就是这一区的主线任务最后一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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