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

    “是，对，女朋友。爸妈我必须走。”

    汪真终于妥协了，说出了实情。

    汪兰芳坐在椅子上，靠背一晃，差点摔了一跤。

    还好身边有叶大勇扶着。

    “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汪兰芳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看上去又生气又有些高兴。

    “有一段时间了。”汪真老实地交代了两个人的相遇，最近一段时间的电话联系。

    不过那10万块的投资，汪真没有讲出口。

    他讲给母亲听的，都是谈欣然的好，没有一句坏话。

    换来的却是汪兰芳的反驳。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姑娘，我才不信。”

    “我还是喜欢贾丹，你真要去，喊上你大哥一起。”

    老母亲又退了一步。

    “大哥去做什么？当灯泡呀！”

    汪真怎么可能让大哥一同前往？

    “那就不行，要去就和你大哥一起，路上有个伴，大人放心。”

    “快给你大哥打电话，说不定他还没有睡觉，赶紧的。”叶大勇也催促。

    看来老两口又是穿一条裤子，不给汪真商量的余地。

    汪真眉头紧锁，有些生气，手机在手上转圈圈，几个回合后，还是按了大哥的号码。

    对方说马上就到。

    “我去接他。”

    “不行，让他过来，几分钟的功夫。”汪兰芳要求。

    汪真无语，只好坐在门槛上，赌气。

    大哥麻利，5分钟内赶到，问清楚原因，就坐上了汪真的小毛驴。

    在伯伯和婶子的注视下，坐在汪真旁边，告别了叶家。

    汪真踩在油门上，就像发射火箭。

    “慢点，小心开车。”大哥好心劝告。

    也明白了婶子伯伯让自己陪伴的原因。

    这小弟要是夜晚一个人飙车，非出事不可。

    “没有你的事。”

    大哥跟着，汪真肯定不愿意。

    不耐烦都写在脸上了。

    “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大哥斜了汪真一眼，懒得和他再说下去，将头歪在一边，看着星空下漆黑的夜色。

    车开的很快，没有听劝。

    本来10个小时的火车，要在6个小时内用小毛驴走完。

    开慢了是赶不到的。

    “我坐在车上都提心吊胆的。”大哥嘴上还在嘀咕。

    也许车真的太快了。

    快到他无法承受。

    汪真不再和大哥说话，而是专心开车。

    到了尼县城内，还有不少灯光，路上有行人。

    外面的烧烤店亮着灯火，有人站在烧烤摊边等待。

    偶尔一些小年轻从电影院走出来，议论纷纷，没有一点睡意。

    和小茅村相比，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开放又繁华。

    汪真看了一眼烧烤摊，朝大哥说了一句：

    “太冷了，买几串羊肉吃吧！”

    “你想吃就吃呗，反正我不喜欢吃宵夜。” 大哥爱理不理。

    汪真看着烦人的大哥，突然心生一计。

    说话的态度也格外平和：“大哥，你去帮忙买10串，路上这么久，要是肚子饿了怎么办？”

    大哥犹豫片刻，看看汪真递过来的红色票子。

    又看了看烧烤摊，将车门打开。

    “快去快回。”汪真叮嘱。

    大哥一路小跑，头也没有回。

    天太冷，他缩着脖子，裹紧衣服，和小摊的老板搭讪。

    “10串羊肉。”

    同时。

    嘟嘟——

    汪真猛踩油门，车飞奔，越来越远离大哥的地方。

    他边开车边观察后车镜。

    看见大哥一个人站在停车的黑夜里。

    傻眼了。

    手上的羊肉串掉在地上。

    “不让你跟着，你偏不听，这么远你去干什么？对不起了大哥，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汪真的车开出去没有多久，就上了高速。

    路上车少的可怜。

    小毛驴的速度，空前绝后的快。

    他的心早已经飞去仁信医院的6楼了。

    欣然，你一定要挺住，我马上就到。

    你一定没事的。

    汪真在心里默默为谈欣然打气，他对爱情的牺牲精神几乎是无私的。

    *

    大哥拿到羊肉串后，就发现中了小弟的局。

    短时间没有缓过来，不过大哥也不是没有生活阅历。

    尼县他也很熟悉，就是叫个网约车，回去小茅村20分钟就到了。

    他没有回去。

    而是打了一个电话。

    “去西漳见女朋友？现在？”

    接电话的是李一健，他还没有睡。

    躺在床上算账，红薯粉正在加工中，开销和利润自己得捋一捋。

    “对，他是飞走的，地址是…， 村长你能不能…?” 大哥没有说白。

    “我没有车呀?”李一健犯难了。

    自从车给了前妻后，用车很不方便。

    “你去我家里提，钥匙问我媳妇要，喊醒她，我马上就回家了。”

    “行。”

    李一健放下手中的本子和笔，换了一件厚衣服，就朝汪真的大哥家走去。

    顺利地提到车，追赶汪真而去。

    两个人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差。

    一路，李一健在思考一个问题。

    谈欣然为什么要让汪真打钱？

    虽然不多，但是哪有转帐5万赚10万的？这样算下去，不是利滚利，高利贷？

    不是高利贷，就是其它违法的勾当？

    所有赚快钱的手段，都可能触犯法律的边缘。

    他想起了多年前一个好朋友，被骗去做传销。

    从底层爬到高层，一夜之间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没有产品，没有成本。

    其中内幕他不太清楚，但是传销是违法的。

    李一健怎么想，就是感觉很不对劲。

    想的越多，他越觉得这是一个骗局。

    汪真一去，就掉进了设定好的陷阱里。

    路上无人，只有李一健的车在奔跑。

    他没有联系汪真，出于不打草惊蛇。

    他想跟踪，知道真正的真相。

    凌晨来临，汪真没有倦意。

    李一健有些困了，不过还能挺住。

    他在路边的服务站买了一杯咖啡。

    一杯热饮料下肚，整个人缓过神了。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他决定加快速度，跟上汪真。

    就在汪真的车抵达西漳市仁信医院时，时间已经到了早上5点。

    由于对路况不熟，下了高速走了弯路。

    而李一健跟在后，也只好错上加错。

    汪真刚下车，快步朝医院内走去。

    被门口的保安拦住，登记后进门了。

    李一健的车已经出现在医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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