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卡尔已经两天没有露面了，阿里斯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几次询问侍女，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公公务繁忙，或者疲惫不堪，早早地就休息了。

    “太奇怪了。”

    阿里斯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就算再忙，再累……他也不会这样音讯全无。”

    阿里斯当然知道，对大公来说，公务是最重要的，如果太忙，他可能没有时间来内宅看她。但她无法相信，里卡尔会连一封信都没有给她。

    “丽塔，你有没有告诉大公的侍从，我想去见他？”

    “告诉了，他们说，等殿下有时间了，会通知您的。其实，我还想问问德米特里骑士，但他也不在，听说和殿下一起在忙。”

    “连德米特里骑士也不在？”

    “是的。”

    这就更奇怪了。里卡尔因为毒性的原因，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一般都是由德米特里代为处理事务。现在连德米特里都不见了，事情肯定不简单。

    “一定……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阿里斯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

    “里卡尔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事情的。”

    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怀疑，但现在，她完全信任里卡尔。是他教会了她如何去信任别人。丽塔也一无所知，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我们都不知道，那姐姐肯定也不知道。”

    “是的，其他的侍女和侍从，也都不可能知道。我是内宅的总管，如果连我都不知道，那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阿里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才两天而已……”

    “属下不敢妄加评论。”

    丽塔谨慎地回答道。阿里斯是大公夫人，是里卡尔的妻子，她的想法就是最终的决定。

    “内宅里，有人议论这件事吗？”

    幸好，阿里斯并没有怀疑自己的丈夫，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回禀夫人，内宅里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大公殿下为何一直没有露面了。”

    “这可不行。”

    阿里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不能胡乱猜测，更不能让老夫人和姐姐担心。”

    现在的阿里斯，已经有了大公夫人的威严。她深爱着里卡尔，也爱着这片土地，爱着阿尔贝图斯家族。

    “流言蜚语，传播得最快。如果今天内宅里开始议论，明天就会传到广场上，后天就会传到首都，最后，整个北境都会人心惶惶。”

    她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来到北境，广场上的百姓们热情地欢迎她。她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公夫人，即使现在还不知道里卡尔在做什么。

    “我以大公夫人的名义，命令你们。”

    “是，大公夫人。”

    听到阿里斯威严的声音，丽塔连忙低下头。

    “丽塔，你负责管理内宅，绝对不能让这种谣言传播出去。你就说，殿下正在处理外交事务，非常繁忙，只带了几位心腹随从，而我……每天晚上都会去他的房间照顾他。”

    “这样一来，大家也许就不会乱猜了，但以后会不会……”

    “谣言，必须在萌芽状态就将其扼杀。如果等到它传播开来，就来不及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维护好内宅的秩序就行了。”

    “是，属下遵命。”

    “还有，你去告诉服侍殿下的侍从……算了。”

    阿里斯刚想下令，却又改变了主意。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去忙吧。”

    “是，夫人。”

    “你下去吧，把贝罗妮卡叫来。”

    “是，属下告退。”

    丽塔悄无声息地关上门，退了出去。阿里斯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裙，披着一条羊绒披肩，胸前别着一枚黑曜石胸针。她准备去楼上的书房，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

    “大公夫人，您找我？”

    不一会儿，贝罗妮卡就出现在阿里斯面前。虽然她从小照顾阿里斯长大，但她依然对阿里斯毕恭毕敬。这就是贝罗妮卡表达爱的方式。

    “贝罗妮卡，去书房准备茶，我马上就过去。”

    “是，您还需要什么吗？”

    “准备纸笔，还有……给佩尔准备牛奶和豆子。”

    “好的，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不要在书房里生火？”

    阿里斯是在夏末嫁到北境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生火取暖了，时间过得真快。

    “好啊，我还从来没用过书房里的壁炉呢。”

    “北境的秋天很短，冬天很长，以后您会经常用到的。”

    贝罗妮卡总是面带微笑，做事井井有条，仿佛无所不知。这说明，她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阿里斯，为她打点好一切。

    “贝罗妮卡。”

    阿里斯突然叫她的名字，贝罗妮卡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您有什么吩咐？”

    “这几天，你有没有觉得，殿下的行为很奇怪？”

    贝罗妮卡默默地点了点头。

    “严格来说，他才消失了不到两天，也许是我太紧张了？”

    这和之前问丽塔的问题，一模一样。

    “比起事情的真相，更重要的是您的感受。”

    两位性格迥异的侍女长，给出了相似的答案。

    “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但现在，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阿里斯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安。虽然她并没有期待得到答案，但说出来之后，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只要是出于爱，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贝罗妮卡轻轻地抚摸着阿里斯的背，温柔地说道。

    “嗯。”

    阿里斯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作为妻子，担心自己的丈夫，并没有错。”

    这个答案虽然简单，但却直击人心。阿里斯相信，里卡尔不会怪她担心他。

    “如果我消失了，里卡尔也会担心我，也会来找我的。”

    “当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您的。”

    换位思考之后，阿里斯豁然开朗。她不应该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束缚，不应该胡乱猜测里卡尔的意图。至少，在相爱的夫妻之间，不应该如此。

    ? ? ?

    里卡尔的恢复能力惊人，但德米特里却依然不放心。他亲眼目睹了里卡尔在仪式之室里昏迷不醒的样子，那苍白的面容，那被黑暗吞噬的景象，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殿下，您先看看舍伍德大人的公文吧。”

    里卡尔无奈地靠在床上，看着德米特里，说道。

    “德米特里，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德米特里假装没听见，将公文递给里卡尔。

    “我只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

    “无论您说什么，今天您都必须在床上休息。”

    “……这算哪门子休息？我只是换了个地方处理公务而已。”

    里卡尔不满地抱怨道。自从十六岁那年继承龙血石之后，他还从未在床上躺过这么久。

    “您是因为龙血石的影响，才会身体不适，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但我已经没事了，医生也说，我今天可以下床了。”

    “但是，您之前从未失去过半天的记忆。医生说，您今天必须卧床休息。”

    这一次，德米特里难得地战胜了里卡尔。看到里卡尔昏迷不醒的样子，他真的以为里卡尔再也醒不过来了。

    “您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医生说……”

    德米特里还想重复医生的嘱咐，里卡尔却听得不耐烦了。

    “你真是比老妈子还啰嗦，躺在床上看文件，真是优雅的生活啊。”

    里卡尔阴阳怪气地说道，但德米特里依然不为所动。

    “我的侍从，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我去服侍大公夫人吧。”

    听到这句话，里卡尔的脸色顿时变了。

    “不行，不能让她担心。”

    “那看来，我只能留在这里了。”

    里卡尔无奈地拿起舍伍德大人的公文，其实，他也想念阿里斯了。更准确地说，他想要躲进阿里斯的怀里，寻求安慰，抚平被龙血石折磨的伤痕。

    “德米特里，你要是敢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大公夫人，我绝不饶你。”

    他知道，如果阿里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担心，一定会伤心。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放心吧，只要您按照医生的嘱咐，在床上休息到明天，我就不会说出去。”

    为了不让阿里斯担心，里卡尔只能忍受德米特里的唠叨，继续躺在床上。很快，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两个男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

    “咚咚。”

    里卡尔放下手中的文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

    “德米特里，打开窗户。”

    “这会影响您的身体健康。”

    “不，佩尔回来了。”

    德米特里听到佩尔的名字，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来，他对佩尔的感情，依然没有改变。

    “佩尔！”

    德米特里打开窗户，激动地呼唤着佩尔的名字，但佩尔却无情地飞向了里卡尔。

    “-咕。”

    佩尔按照里卡尔教它的方式，用翅膀向里卡尔行礼。德米特里看着佩尔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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