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

    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的？

    他沉着脸，看向来人。

    席於垂眸与他视线相对。

    “刚才为什么瞪我？”

    来人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还反过来问他。

    叶珩退后一步：“觉得你很厉害。”

    “可不像。”

    席於一下听出了叶珩在挖苦他。

    他递给叶珩一个面具：“这个法器可以隐藏你的容貌。”

    叶珩接过，往脸上一扣。

    原本眼尾上挑的清贵眼眸逐渐变得圆润，挺翘的鼻尖也化为小巧，剑眉更是完全褪去了凌厉。

    容貌似变未变，但整体气质却柔弱了不少，一眼便会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席於看完他面容一点一点的变化，紫眸中流光微转，伸手将他的发冠摘了。

    如瀑的长发散下，在晨曦光芒中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

    对方因为怔愣而微微睁大的眸子，也像被这柔光染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气息，透着无辜。

    叶珩意识到他干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还要换发冠？”

    席於直言道：“你这个太显眼了。”

    叶珩垂头看着他手中的冠，陷入了沉默。

    这已经是他所有发冠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了。

    他望着席於：“那怎么办？现在去买吗？”

    “不用。”

    席於取出一支发簪，让他背对着自己。

    叶珩看出来他要做什么，玩笑道：“想不到仙尊还有这手艺。”

    席於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

    指腹擦过头皮时，叶珩身子微微一僵。

    跟谢牧用梳子替他梳头时的触感不同，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

    席於拢起他的墨发，将发簪压在上面，灵巧挽了几下，稳稳固定住。

    他手指离开，那股感觉也跟着消失。

    “如何？”席於替他化了一面水镜。

    叶珩望着镜中自己的容貌，点点头。

    “确实看不出来是我了。”

    席於：“……”

    他收拢手掌，水镜消散。

    “再换件衣服。”

    又递给他一套白衣。

    叶珩也不多问，接过就穿。

    刚一穿上他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这衣服……”

    “中阶法衣，可抵挡元婴期以下绝大部分攻击。”

    席於紫眸微凝，语气慢了一点。

    “在秘境中穿得太好，容易被人盯上。”

    叶珩听着，点点头：“我都听你安排。”

    他的眼型因为面具而变得圆润了些。

    这样的眼型认真看人的时候，莫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对方单纯地信赖着。

    席於眼中紫眸深了一点。

    叶珩确实单纯。

    单纯又狡猾，像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

    “小狐狸”叶珩却只是觉得，席於在这方面的经验比他丰富，有捷径不走的是傻子。

    于是很乐于接受建议。

    “还有别的吗？”

    “想到了再说。”席於说着，伸手搭上他的腰。

    他腰很细，一环就环住了。

    之前看的时候也没有一丝赘肉，如果直接摸的话，手感应该也会很好。

    第三次了。

    叶珩挑眉，对此他已经逐渐习惯，甚至还摸出了点规律，主动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席於看了他一眼，就见那双圆眼上细长的睫毛在风中微颤。

    他御了个避风诀，将罡风挡住。

    这次遁光时间略长，席於没有将飞舟速度设定得很快，但这等级别的飞行法器，要追上也要一会儿时间。

    飞舟上，谢牧跟几名同门弟子围坐在一处。

    这半个月，叶珩让他时不时地去任务堂附近蹲人，找几个合适的同门帮他发布任务，就说自己要换一些不太常见的药材。

    这几人就是他在那时候认识的。

    单风身材精瘦，五官锐利，腰间别着两把大刀，挨坐在谢牧身边。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听程三儿说，咱们买的这任务险是你搞出来的？”

    谢牧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神色淡淡：“单师兄说笑了，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一顿：“是师尊让我做的。”

    “叶珩？”

    单风猛地摇头：“不能吧？他图什么啊？”

    谢牧不语，趁机推开他的手。

    “我去别处走走。”

    坐在对面的秦来脑子灵活，见单风也要跟着起身，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

    单风瞪向他。

    秦来低声道：“不该你问的别瞎问。”

    “啧。”单风嗫喏了下，最后还是闭了嘴。

    旁边其他几人都忍不住笑。

    离开他们，谢牧在船板上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人，又往船头走去。

    只见最前方的位置，席於盘腿而坐。

    他坐在结界之外，直面灵舟飞行的罡风，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出阵阵剑芒与那劲风较量。

    光是看这一眼，谢牧就觉得双目刺痛。

    再要多想，便是识海搅动，仿佛有一股恐怖力量直冲他脑海，要将他所有的意识全都撕碎。

    这就是修真界的强者。

    他稳住心神，转身就走。

    他还没回来，师尊还没到。

    回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他爬上床榻，开始打坐。

    他是一个四灵根，天赋不高，修炼速度极为缓慢，所以只能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时间来尽可能的修炼。

    世人都说四五灵根是废灵根，终其一生无法修得大道，最多不过是比普通凡人强壮一些。

    他原本也是认命的，因此一直以来，从未有过多的念想。

    遇上叶珩，他也只是觉得，此是对他人生的恩赐。

    可那日席於的出现，却让他清晰地认清了一些道理。

    他的恩赐，是可以被夺走的。

    对方很强，这种强大，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欲望。

    叶珩给他的权限，就跟他给他的信任一样大。

    他拿着掌门令，直入藏书阁，将所有他能翻阅的书都看了一遍。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种说法，说五灵根的修士若是有机缘寻到一种圆融之法，或许可以尝试将五种灵气融为混沌。

    混沌之力，为天地初始之力。其力量比当今修真界之灵力，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灵根……可他却是四灵根。

    他想，只要再造一根灵根……

    或者把多余的灵根挖掉。

    他也许也能成为一个天才，拥有抓住属于他“奖励”的能力。

    那边，叶珩跟席於却没有直接回到船上。

    因为在路过一处地方的时候，叶珩让席於停了一下。

    “这一片都是小清风门的地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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