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歇好之后，舒望就背上奶奶开始爬楼梯。

    他走的很慢，脚步轻盈。

    他觉得背上的小老太太实在是太轻了，像是在背一捆干柴，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把她给颠散架了。

    短短三层楼梯，舒望走了将近五分钟。

    来到颜君汐的公寓门口，舒望小心翼翼地将小老太太放下。

    “奶奶，这里就是汐汐的公寓了。”

    舒望说完，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公寓的门。

    咚咚咚!

    十几秒后，门没有开，里面也没有任何细微得动静传出来。

    “咦，怎么回事，在睡觉吗？”

    舒望看了一眼时间，颜姑娘这个点没有睡觉的习惯啊？难不成是出去了？

    舒望又稍微用力敲了敲门，半天还是没人回应。

    楼道空荡荡的很冷，时不时还刮来一阵寒风。

    舒望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开口道:“奶奶，我这儿有备用钥匙，外面挺冷的，要不咱先进去？”

    老奶奶当即问道:“小舒，你怎么会有汐汐家的备用钥匙？”

    “其实，额，那个……”舒望一时心急，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

    “你是汐汐的男朋友吗？”小老太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眼睛开始发亮。

    “啊？”

    舒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脑子一热，也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

    “啊对，我是……汐汐的男朋友……”

    舒望越说越没底气，后面那几个字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

    谁知小老太太一听，笑容灿烂，说道:“我就猜到到了，汐汐她虽然任性，但是打小就聪明，看人很准，她肯定是很相信你，才会这样做啊……”

    舒望一脸心虚，自顾自的笑了两声。

    而后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搀扶着奶奶走了进去。

    小老太太环顾着房间内的一切，嘴里喃喃着:“汐汐她，就住在这里……”

    舒望有些疑问，试探性地问道:“奶奶，您一直没来过这里吗？”

    小老太太摇头道:“我一直说要来，汐汐她不让我来。”她顿了顿，“最近实在想她想的不得了，天刚蒙蒙亮就去镇上坐了个公交车来找她了，年纪大了，铁疙瘩也忘了带了，还好遇到了你啊小舒……”

    舒望点点头，沉默不语。

    小老太太突然转过头，盯着他问道:“小舒，你和奶奶说实话，汐汐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舒望一听，眼眶有些湿润，刚建立的防线开始松动，内心纠结，正当他要说出实情时，门突然响了，伴随而来的的是一道声音。

    “小月儿，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砰!”

    门前少女手中的袋子掉落。

    “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门口的女孩，小老太太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跌跌撞撞走向她，嘴里不停说着:“我的乖汐汐哟，奶奶可算见到你了，你怎么不回去看奶奶，奶奶想你了……”

    颜君汐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小人，伸出手抱住了她骨瘦如柴的身子，又轻又瘦，泪水一下子从眼底漫了上来，她哭着问:“奶奶，这么远的路，你是怎么来的？路上颠不颠，冷不冷……”

    看着眼前的一幕，舒望一下子红了眼眶，刚刚心里紧绷的弦放松下来。

    “奶奶今天幸运啊，刚好碰到了小舒，是他带我来这里的，上楼的时候还背着我，这孩子和你一样懂事，他是个很好的孙女婿啊……”

    “小舒，孙女婿？”

    颜君汐疑惑之际，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舒望。

    舒望浑身一颤，刚放松的那根弦又忽的绷紧，如临大敌，龇着个牙尬笑，心虚到了极点，微微偏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颜君汐没有说什么，蹲在地上低头看着，泪眼婆娑道:“奶奶，你下次可不准这样了啊，你要是实在想见我，我就回去好了，你一个人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太危险了!”

    老太太不管不顾，声音颤抖，问道:“汐汐啊，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啊，有没有人欺负你，受委屈了没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是不是很孤单，你为什么不常回家看看奶奶呢……”

    颜君汐拼命摇头，满脸泪水，轻声说道:“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啊，他……他一直很照顾我，对我也很好，我一点也不孤独，也没有人欺负我。”

    舒望直直呆呆地看着她，喉咙颤抖，说不出任何话来。

    老太太抹了一把泪，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好好，听你这么说奶奶就放心了，小舒是个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

    门缝刮过一阵儿冷风，舒望赶忙走上前把门关上，双手提起地上的东西，开口道:“奶奶，汐汐，咱们赶紧进去吧，门口冷……”

    话音刚落，颜君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舒望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目光开始闪躲。

    坏了，叫上瘾了，一时间没改回来!

    ———

    来到客厅沙发上，颜君汐搀扶着奶奶坐下，舒望将几个大袋子放在桌子上，也坐下。

    “奶奶，你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都是一些你小时候爱吃的，还有自己腌的腊肉，做的茶叶蛋。”

    颜君汐在袋子里翻来翻去，找到一袋馍干，她拿在手中，干巴巴，硬的跟木板似的。

    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眼里满是心疼，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掉，哽咽道:“奶奶，你来的时候就吃这个？”

    小老太太不以为然，笑着说:“那不成，小舒给我买了好多吃的，有包子，还有粥......”

    颜君汐眼里含着泪，感激地看向舒望，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继续开口道:“奶奶，今晚住在这里吧。”

    哪想小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住了，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等晚上老李头他来城里进货，我坐他的车回去……”

    “今晚就走吗？”

    “嗯，看到你没事，还有小舒陪着你，我就放心了，你们要好好的，我老婆子在家也能安心。”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小老太太突然问道。

    颜君汐愣了愣，抬头看向了舒望，对方眼里有话，对视过后，她扭过头去，眼含热泪，却笑着说:

    “很久了!我刚来莲城就遇到了他，他一直陪着我，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开心，没有受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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