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啊，”林染摇头，“我得在这儿看着他。”

    顾映舟劝她：“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他也只是一点轻伤，明天就能出院了。”

    “听话。”

    “可是……”

    “染染，回去吧，”燕景安说，“你今天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了。”

    林染左看看右看看，两个人仿佛说好了一样，催着她回家。

    “好吧，”林染妥协，“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明天也不用过来，”燕景安说，“明天你在家里就能等到我。”

    ＊

    依旧是秦延开车带着林染离开，车子掉头时，林染看到一辆警车掠过，停在了医院门口。

    病房内，顾映舟推着轮椅进来。

    “人已经控制住了？”燕景安动作十分熟练，从床上移动到了轮椅上。

    “嗯，”顾映舟说，“他承认了。”

    燕景安有些惊讶，“还以为他会抵死不认。”

    那天，燕景安想让白星瑶替他劝林染不要买车，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一直做这个噩梦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只是白星瑶知道的好像更多。

    她隐晦的表达过，自己不能透露太多的东西。

    本以为那是一个意外，白星瑶却带来了另一条消息。

    “唐风烨，我那时候见过他。”

    林染那天在微信里告诉白星瑶照片里的人的名字时，她正在忙着小组作业。

    晚上的时候被猪队友气的发了好大一通火，回到许舒池的公寓时，猛然想起了那个人是谁。

    现在的面孔虽然稚嫩，但名字一模一样。

    林染出车祸那天，这个人曾经去做过笔录。

    他是最后一个见过林染的人。

    警察曾在白星瑶的纠缠下反复强调当时的事情是个意外，林染是由于疲劳驾驶才会撞车。

    白星瑶在悲痛过后，意识到事情不对，林染一向睡得早，根本不可能会疲劳驾驶。

    是什么让她在那天没有睡觉？

    沈言宁当时弄坏的那件婚纱是定制，根本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

    她那时候因为结婚的事情心神恍惚，沈言宁又总是发癫，林染知道后便一直在想办法弥补。

    只能是因为林染在到处搜罗相似的婚纱，才导致她一夜未睡。

    据唐风烨所说，林染曾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在社交软件里找他，想要买他手里的那套婚纱。

    二人约好了面谈，林染拿到婚纱后，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那时候的顾家……认回她了吗？”

    白星瑶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

    “可就在同一天，顾映舟从京都过来，找到了我。”

    “他说，早上的时候，顾家的管家在门口收到一个快递文件，里面放着的，是顾琰和染染的亲子鉴定。”

    “是顾浅舟三个月前偷偷去做的鉴定，可她却说，当时的鉴定结果与顾映舟拿到的完全相反。”

    燕景安沉吟了一会儿，说：“有人换了顾浅舟拿到的鉴定结果。

    “如果顾浅舟说的是真话，那这个人很谨慎。

    “他无法保证顾浅舟会隐瞒这件事，所以直接换掉了结果。

    “顾浅舟看到结果不是，就不会告诉顾家。

    “可在染染出事的同一天，这份真的鉴定却出现在了顾家门口。”

    “有人在报复，”燕景安笃定地说，“对吗？”

    对于顾家来说，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终于出现，可又在即将相认的那一刻突然去世，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有降临，就突得噩耗。

    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这个人很喜欢将人玩弄于鼓掌，他很自信，也很有耐心。

    可是他怎么能那么精准的知道林染那天会疲劳驾驶？

    是药？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后来呢？顾家没有去查过吗？”燕景安问。

    白星瑶：“没有……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剩下的内容似乎是受到了限制，她没有办法说出口。

    白星瑶只知道她陪着林萍去火化的时候，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在耳边问自己，“你想救她吗？”

    白星瑶精神恍惚，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你没幻听，我说的是真的。”

    “时间有点紧，我可以将这个世界的时间拨回去，但你具体落在哪里我没法控制。”

    “你只要能破了她的死局，剩下的交给我。”

    “我的天我师兄来抓我了，我先走了，你加油啊——师兄你别追我了要出bug了！”

    下一秒，晴空万里骤然阴云密布，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了下来。

    白星瑶闭眼之前，看见青葱绿木矮了下去，周围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变化。

    等她再次睁眼时，却是在许舒池的公寓里。

    时间回溯了，可好像出了些问题。

    林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接受了她当时的要求，跑去给燕景安当护草使者了。

    走出房门看着正在做早饭的许舒池，白星瑶默默关上了门。

    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她和这个许教授明明没什么交集才对……

    趁着回国，白星瑶拒绝了订婚，杜绝了沈言宁以后发癫的机会，还设计了让林染和顾家人提前相认。

    她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直到那天看见了唐风烨。

    在燕景安告诉她，唐风烨和顾浅舟关系不错，还偶尔会出入顾家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

    顾浅舟什么时候见到林染的？

    大概是上一次和沈家订婚的时候。

    那时候，林染已经毕业，进入了白家工作，被临时指派过来，替自己处理订婚的事情。

    订婚的典礼上，沈家请了很多人，包括顾家。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顾浅舟见到了林染，开始怀疑她。

    顾浅舟虽然从小被顾家养着，但一直知道自己并非亲生，她享受着顾家给的荣华富贵，有些娇纵，可心底却藏着自卑，没有主见。

    所以她格外依赖“朋友”。

    朋友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上辈子的白星瑶不知道这些事，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为了弄清楚这些猜测，那晚之后，燕景安联系了顾映舟，调查唐风烨的背景。

    唐风烨，二十二岁，是从一座南方的城市考到京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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