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来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央行，刚在自己工位坐下没多久，黄从匀就过来了，告诉他先生让两人去办公室，有任务要安排。

    他赶紧跟着黄从匀身后来到了沈图南办公室。

    此时的沈图南正在接电话，一脸严肃，表情凝重！

    “嗯！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图南看向两人说道，“上面要求我们彻查这次建设库券暴跌的幕后真凶！你俩赶紧去交易所，在他们刚开门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交易记录全部给我带回来。一份也不能少！

    记住，一定要快！不要让别人抢在我们前面对交易记录做些什么！知道么？”

    黄从匀跟魏若来两人点点头，表示知晓。随即便立即出门，前往交易所。

    只是两人却是各怀心事。

    黄从匀一向以沈图南为尊。沈图南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可魏若来却是不同，他更想知道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能如此准确的把握时机？是不是有属于他们的渠道来源？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跟他们好好接触一下，又或者好好合作一番！

    两人来到证券交易所的时候，证券交易所刚刚开门，还没有开市。也幸得两人亮明身份，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才得以顺利进入交易所。不然这人山人海人潮拥挤的，两人光是进来就要费很大的劲儿！

    之后便是封存前几日所有的交易记录，准备转移到央行去。在同事们的帮助下开始纠察！

    就当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交易所开市了。

    而建设库券的走势也没有给交易所的人带来什么希望。而是如众人所料一般继续呈现出下跌趋势。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价格已经跌破了三十块！

    魏若来看着交易所大厅那些人的眼神里的绝望，心生不忍！一旁的黄从匀察觉到以后，出声提醒道，“赶紧走吧！先生在等我们。我们要尽早查出事情的原委！”

    魏若来听得很清楚，黄从匀说的是查出原委，而不是抓住幕后之人，又或者其他。想来也是对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不看好吧。

    不过他看破不说破，而是收起心神，上车离开。

    只是当他们离开时，却听到车外面有人惊呼：

    “又有人跳楼了！”

    “这次还不止一个，有好几个站在上面呢！”

    “完了！完了！！完了啊！！！”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

    一时之间，各种惨绝痛呼传到耳边，经久不息。一次次冲击着魏若来的心理。让他感受到痛苦和煎熬！

    这让他想起早上问阿文的那个问题和得到的答案！

    一旁的黄从匀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回到央行，沈图南对两人说了句辛苦了便让早已准备好的同事立即投入到调查中。

    而魏若来则是没有参与，他来到沈图南的办公室。

    “先生，如果我们查出了幕后之人会怎么处理？”魏若来问道。

    “那自然是公事公办！一切以法律为准绳。”沈图南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如果是那些人呢？还会如此公事公办吗？”魏若来继续问道。

    “这……”沈图南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本来也想说“公事公办，任何人都不得凌驾于法律之上！”可事实呢？这种话怕是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信，而魏若来更不会信！

    因为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所以，这次的调查意义是什么？”魏若来质问道。

    “为了给上面的人交差，对吗？”

    沈图南继续沉默。

    “还有，他们的行为难道不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吗？为什么要查？”

    沈图南还是沉默！

    “所以，这个调查是为了什么？”此时的魏若来的眼眶里已经升起了一丝水雾，“先生，还记得我们当初发行建设库券的初衷是什么吗？”

    不等沈图南回答，魏若来就自己回道，“是为了筹集资金重建经受战火的上海滩！尽快的恢复生活生产秩序，让上海滩焕发新的生机和活力！

    这也是在您跟一批有志之士的带头作用下，很多百姓愿意购买的根本原因。因为他们生活在上海滩，他们的家人朋友也生活在上海滩，这是他们的家！

    可现在呢？明明是一件民心可用的有意义的事情，却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您知道吗？在我跟黄从匀回来的路上，又有人跳楼了，而且不止一个，是好几个，甚至可能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更多！

    先生，我现在真的迷茫了！真的真的迷茫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那些人提前行动，引得百姓们争相出手。而是他们先出手，我们各家银行跟上，那时候，会不会有更多的人跳楼！

    到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先生，你能不能教教我？！”

    说到这，魏若来整个人已经有些崩溃了。眼眶里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而魏若来却没有动手擦掉。

    他就这么看着沈图南，直直的看着沈图南。想从他那里得到回答或者说一丝安慰。

    只是沈图南已经明白，这一次自己的这个弟子无论自己怎么说，怕是也不会理解并接受了。因为他已经开始独立思考了。

    而之所以会呈现出这样一种状态，是因为对自己还保有最后一丝幻想。

    而这一丝幻想，自己作为先生却是把握不住！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魏若来的眼睛说道，“若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希望的是什么。但很抱歉，做先生的我给不了你！因为这些都是现实。是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现实。

    原本我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再加上有你们从旁协助，我或许可以改变些什么，但现在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是我自不量力了。对不起，若来。我还是辜负了你的的信任！”

    听完沈图南的话，魏若来最后那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良久，他擦干泪水，一脸决绝的看向沈图南，语气坚定的说道，“先生，您一辈子都是我的先生。我本想跟在您身边一辈子，但现在，对不起了！”

    他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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