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压榨”顾念之做了午饭后。

    大快朵颐的四人决定迎着冬日的阳光，出门转悠转悠。

    由头是陆冉冉谈起当时和张小园合伙拍参赛作品的事情。

    顾念之好奇，“你们是怎么搭上伙的？”

    “小园也不是南城大学的吧？校园晚会？”

    张小园毕业于南城大学隔壁的南城艺术学院。

    虽说二校相隔不远，但无奈陆冉冉基本算个死宅，宿舍寄生兽。

    陆冉冉晃晃手指。

    “天真。”

    “要认识你小园姐这么冲的人，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啊。”

    顾念之“啊”了一声。

    “她在路上打架啊？”

    精准地让陆冉冉一下子笑出声。

    “也不算。”

    “当时我在逛论坛，正好碰上你小园姐和人大战三百回合。”

    “哇！”张小园一排桌，“说到那个我就来气。”

    “我当时随手发了几张照片，有个人非要评论几句，说我不懂摄影，角度不对。”

    “我也懒得理他，结果人家直接发帖说我高傲，听不进劝，还单独开贴说我拍得哪里哪里不好。”

    “我哪里能忍，当然是直接开骂！”

    张小园说话间，顾念之止不住认同地点点头。

    “那你呢？”他看向陆冉冉，“你跟着一起骂了吗？”

    陆冉冉尴尬一笑。

    张小园道：

    “骂？那你太小看我们冉姐了。”

    “怎么说！”

    张小园清了清嗓子，面有得意。

    “她说这傻x的得地不分，看起来文化水平不高。”

    “直接把人整破防了。”

    沈西泠听了，饶有兴味地看着陆冉冉。

    那眼神好像在说，明明昨晚还因为人情纠结不已，结果自己天天都在“重拳出击”。

    陆冉冉心虚地别开眼神。

    顾念之突发奇想。

    “诶，趁着现在都有空。”

    “我们要不要也拍个什么？”

    他拍拍胸脯，毛遂自荐。

    “我可以当主角！”

    张小园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没问题啊，反正这次也是来采风。”

    陆冉冉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没问题！”

    于是四人来到溪边。

    陆冉冉摆起架势，给三位主演讲起了剧情。

    “现在主演，嗯，刚好阿黄也在。”

    “行，三位主演。”

    “行，就直接模仿《边城》来一段。”

    这话是叮嘱给张小园的。

    张小园甩了甩头发，开始用心调试起摄影机，显然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陆冉冉也不气。

    她指着沈西泠，“好，啊，这位大哥，长相比较老成，一看就有丰富的生活阅历，就扮演爷爷的角色。”

    沈西泠苦笑着后退几步。

    “我现在能不能退出？”

    陆冉冉皱眉生气，“啰嗦，为艺术献身的机会很宝贵的，好好站着。”

    接着她转头看着顾念之。

    “好，你就是翠翠的角色，尽量保持你天真的表情，记住了啊！”

    顾念之认真点点头。

    “好，现在......嗯，我想想......”

    “你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弟，就住在这竹溪边，养了一只狗叫阿黄。”

    阿黄蹦跳着叫了两声。

    顾念之不满，“怎么阿黄也有角色？”

    “行了，别废话，还演不演了？不演就换人了。”

    陆冉冉拿起架子来有模有样。

    顾念之在张小园的“警告”下闭上嘴，不再有什么反对意见。

    “好，接着。”陆冉冉环视一周，发现周边没有能用的小船。

    “那......哥哥就是天天到竹溪对岸打工。”

    “弟弟就每天呆在溪边，烧火做饭，养鸭养鸡。”

    沈西泠见抵抗不过，只好加入。

    他提问道：

    “过溪有什么说法吗？”

    陆冉冉思索了一会，陈述道：

    “如果非要说，这算是一个通往外面世界的方式。”

    “兄弟俩的交锋都围绕在这个问题。弟弟想出去看看，但哥哥不让。”

    “为什么？”顾念之也跟着问。

    “因为哥哥从小......嗯，是担任父母的角色。”

    “他知道，弟弟这样的性格，如何接触了外面的世界，就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他想保住这个家。”

    顾念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陆冉冉一拍掌。

    “好，大家都明白了啊。”

    “第一场，嗯......结束了工作的哥哥，从溪水那边回来，弟弟冲上去迎接。”

    “弟弟迫切地想知道村外的事，但哥哥一脸疲惫，只问家里的饭好了没有。”

    张小园下巴抬了抬，朝沈西泠示意。

    “你先走到溪水中间，开始了之后，就沉重、缓慢地走过来。”

    冬天是枯水期，溪面露出一排供人行走的石墩。

    沈西泠执拗不过，无奈地叹了口气，长腿一迈，踏上了爬满青苔的石墩。

    很快他就走到了中段的位置。

    接着，张小园指挥顾念之站到溪边的草丛。

    “你先蹲那。”

    顾念之听话地蹲下。

    “待会你先抬头，是一个看到的动作，然后兴奋地站起来朝那边挥手......”

    “然后我会拍一个沈西泠的镜头。”

    “等我把镜头转过头，给你个指示，你再开始跑，懂了？”

    也不知道他懂没懂，反正顾念之是点头了。

    陆冉冉朝沈西泠比了个“oK”的手势。

    拍摄正式开始。

    前面的镜头都很顺利。

    张小园将摄像机摇回来，打了个手势。

    顾念之犹如兔子一般蹦出草丛，大步迈向石墩，快到岸边的时候奋力一跃。

    “啊！”“诶呀！”“小心！”

    “噗通！”

    在接触在石墩的那一刻，顾念之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

    成为了冬天落水的幸运儿。

    此处水浅，顾念之哆哆嗦嗦地从水里爬出来，脸颊煞白。

    二人赶紧围上。

    张小园试图剥下他湿透的羽绒服，换上自己身上这套。

    顾念之摆摆手，牙齿打战地笑道：

    “不，不不用，你，斯哈——，你......”

    “别废话！”

    赶回来的沈西泠制止了张小园。

    他扶起顾念之，向二人道：

    “我先带他回去换衣服，你们小心点。”

    就这样，第一次拍摄便以意外告终。

    在等待沈西泠和顾念之回来的时候，张小园和陆冉冉找了个椅子坐下。

    陆冉冉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有些担心。

    这时，张小园突然道：

    “过年后，我要离开南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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