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原身爱习武艺，前世又是刑警，身体条件和反应速度极佳。他在帮云裳避开羽箭的下一刻，就抄起车厢中的猎弓，飞快的抽箭上弦。

    “趴下！”李桓喝道，同时身体一跃，就持弓冲出狭窄的车厢。

    云裳吓得花容失色，也是毫不犹豫的趴在车厢地板上。

    她刚刚趴下去，又是“嗤”的一声，第二支羽箭从头顶飞过。

    说时迟那时快，这不过是转眼之间。

    李桓一下车，身体肌肉记忆般的一个淌地滚，借助几个打滚的机会，鹰隼般的眼睛就扫描到了袭击自己的敌人。

    但见废弃的唐代关隘之上，稀稀疏疏的站着八个头裹白巾的贼人，人人手持弓箭，居高临下的射击。

    双方距离，不过五六丈。

    “啊也！”却听云禟惊叫一声，吓得趴在驴子背上，面如土色，差点摔下去。

    好在一支羽箭贴着头巾飞过，没有射中他。

    也幸亏贼人知道他没有威胁，没有重点攻击他，不然他哪里躲得过？

    此时，对方仅仅发出第一轮射击，第二轮射击还在拉弓上弦。

    显然，刚才第一轮射击，重点就是自己和云裳乘坐的马车。

    贼人以为马车中就是主人，带有斩首战术的意思。

    李孝真等三人果然英雄了得，三人躲开了对方的第一轮射击，不仅临危不乱，而且反应极其迅速。

    甚至，他们十分兴奋，如逢喜事一般。

    三人第一时间就飞快的摘下毛驴上的猎弓，动作娴熟的抽箭拉弓，速度比对方快多了。

    几乎同时，滚下马车的李桓也一跃而起，锁定了一个敌人。

    兄弟四人的配合十分默契，似乎演练了很多次一般。

    贼人们还来不及第二次射击，四人就拉弓搭箭，箭如流星！

    四支羽箭又快又狠，而且直奔面门！

    兔起鹘落之间，这同样是说时迟那时快的事情。

    是骡子是马，此时一目了然。

    “啊！额的眼！”

    “唉哟！”

    四个贼人几乎同时惨叫一声，抛了弓箭，捂着面门，往后便倒。

    李桓的箭很刁毒，直接射入一个贼人的眼窝，直入脑中，一箭毙命。

    此时此刻，警察李桓的意识，似乎重新被少年李桓的意识主导，射杀敌人如同射猎，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甚至，李桓完全没有初次杀人的不适感。

    “哈哈哈！”李孝真大笑，“敢惹我们兄弟，不能活了！”

    剩下的四个贼人胆寒之下，四支羽箭虽然也射了出去，准头和力道却差了。

    李孝真等三人经验老到的用弓背一磕，就将射来的羽箭拨开，接着再次弯弓搭箭。

    李桓和哥哥们一样，也是听见对方弓弦一响，就下意识的用弓背往上一拨！

    “啪”的一声，对方的羽箭就被磕开。

    这一招拨箭看似简单，其实需要很长时间的苦练，靠的不是观察羽箭的轨迹，靠的是听力和反应，以及距离的判断，纯粹就是经验。

    关中民风尚武，自古以来秦人善射。但能有李家四兄弟这样的拨箭本事的，却绝对不多。

    李家虽然早就没落，和平民无异，可祖上毕竟是大宋顶级将门。就是练习箭术，也有一套家传法门。

    “拨箭…”剩下的四个贼人，见状吓得发一声喊，转身就往山林中逃窜。

    他们可是八个人，又预先埋伏在有利位置，谁知射了两轮箭，不但没有射中一人，自己这边还被射死了四人！

    竟是惹到了少见的硬茬子。

    这四人如此身手，若是有马有甲，那还得了？

    眼见李家四兄弟神色兴奋的追来，四人欲哭无泪，肠子都要悔断了。

    等到贼人逃走，云裳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

    随即，她就看到了几具贼人的尸体。

    “警察，你杀人了。”云裳心思古怪的暗自说道。

    看着追上去的李桓，又有些担心李桓的安危。

    同时心中也有些后怕。之前要不是警察反应敏捷，她就中箭了啊。就算不死，那也很疼吧。

    算起来，李桓是救了自己一命。

    …

    原来，这伙贼人是从京兆府逃来的蔡氏八兄弟，在京兆府做了几件案子，杀人劫财、轮奸妇女。

    在京兆府待不下去了，就逃到了天台山下，准备去投秦岭中的山匪“药师元帅”。

    因为缺一辆马车运载一个抓来的肉票，他们才想杀人劫财，夺了云家的马车。

    谁知踢到了铁板，一个照面就被射杀四人。

    然而，就算在山林中逃跑，他们也跑不过李家四兄弟。

    “贼人想跑？留下命！”

    李孝真最先追上，势如猛虎的朴刀一斩，一颗人头就冲天而起。

    “噗—”腔子里的鲜血，染红了一株茶花。

    “瓜怂！拼了！”

    最后三个贼人眼见逃不掉，也都红着眼睛反身，凶狠的挥刀喝骂：“球！”

    “杀！”

    李孝成和李孝先手持朴刀，狞笑着迎上，带着摄人的气势，“就你们几个孬种，也敢玩刀？”

    最后一个贼人，眼见李桓还是个身量不高的清稚少年，怒吼一声扑上来，一刀斜劈。

    他想干掉李桓，打开缺口，反方向逃走。

    是个好主意。

    他早就杀过人，刀下不止一条亡命鬼。这一刀又快又狠，也是有点火候，可不是没有章法的胡劈乱砍。

    然而李桓毫不惊慌，步法一变，动作娴熟的朴刀一格，顺势一带，就用巧劲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对方凶狠的一刀。

    无论是速度还是技巧，高下立判。

    那贼人不但没有一刀杀敌，还被带的脚下踉跄，身子不稳，顿时胸前防守大开。

    李桓抢上一步，手中朴刀一刺，就传来利刃切肉饮血的感觉。

    他的刀先是刺入结实的肌肉，行刀有点阻碍，接着“噗”的一声，犹如刺破皮球，刀势豁朗，如入空旷之处。

    刀刃上传来血管破裂和骨肉分离的悸动，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解压感。

    李桓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一种类似高潮之际的感觉。

    “呃—”那贼人浑身僵住，手中长刀掉落，紧紧抓住刺入自己身体的朴刀。

    他瞳孔瞪大，神色痛苦，犹如一只被踩破内脏的老鼠。

    屎尿齐流之下，一股恶臭散放出来。

    李桓嫌弃的捂着鼻子，抽刀一闪，鲜血便喷泉般飙射，如同山风吹过。

    “嗤——”

    这作恶多端，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的贼人，被李桓轻而易举的一刀结果。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贼人，也被李孝成、李孝先杀鸡般的斩杀。

    他们自小苦练刀枪棍棒，打熬的好身手，都是十人敌的存在，杀蔡家八兄弟，真就是牛刀杀鸡一般。

    “哈哈，四郎，这是你第几次杀人了？”李孝真一边在贼人尸体上擦拭朴刀，一边笑道，“你的刀技，越发老道了。”

    “第四个。”李桓很爽快的回答。

    他之前也杀过两个，都是夜中打劫李家庄的土匪。

    加上今日两个，的确是四个了。

    李孝真点头，“大丈夫当杀人啊。”

    李桓却是举刀一指：

    “三位哥哥，那边的山坳黑洞洞，是不是贼窝子？我们且去看看，里面有什么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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