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不花一个铜钱，就能买到三十个奴婢？”云禟不认识般看着小棉袄，伸手摸摸女儿的额头，“裳儿，你想作甚？不烧啊。”

    李孝真等三人面面相觑，都以为云裳在说胡话。

    云裳笑道：“当然，也需要你们帮忙，此事，我一个人可干不成……”

    等她把计划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几人都愣住了，都是不敢相信的打量云裳。

    这是…云裳想出来的奸计？

    唯有早就知道她计划的李桓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额明白了。”李孝先最有心眼，他恍然大悟般说道，“四郎，这是你想出来的鬼点子吧？太损了。”

    “云二娘子只是个小姑娘，如何能想出这等损招？”

    “原来是你！”云禟等人也“明白”了，“我道云裳怎么了，原来是你的主意！”

    云禟指着小女婿，“四郎啊，额是看你长大的，差不多就是你半个爹。你以前，似乎没有这种蝎虎的鬼心思啊？”

    ‘’这么冒险，一旦露馅……”

    他想说李桓生孩子没屁眼。可是想到李桓生了孩子就是自己外孙，这句只好咽了回去。

    女儿会易容术，说是从一本书上学的，他信了。可要说乖巧懂事的女儿能想出这个鬼点子，他就不信了。

    李桓闻言很是无语。这哪里是我的主意？这完全就是骗术，我可不擅长。

    “呵呵…”李桓只能笑笑，却也没有否认，而是老老实实的背了云裳的“黑锅”。

    这个担待，他还是有的。

    若是否认，云裳天真清纯的人设，就要坍塌了。

    云裳只有十三岁，还是个清稚少女。起码现在，还需要维护之前的人设。

    云裳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李桓，贝齿微露，梨涡浅现。

    哼，警察，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段时间，李桓忙着投机交钞，她当然也不会闲着。

    相反，她比李桓更忙碌！

    她已经将长安城中的情况，大概摸清楚了。城中各种势力，包括三教九流，也都有了了解。

    云裳作为诈骗团伙的首领，是个很善于收集、运用情报的人。

    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持，那些针对贪官的项目根本无法启动。

    实际上，收集处理情报信息的能力，本就是诈骗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情报业务上，她的素质早已达到专业特工的水平，超过了作为刑警的李桓。

    云裳甜甜笑道：“主意的确是四郎想出来的，我可没有这么损。不过，这个项…事情，却主要是我来干。”

    “先说这个乌古论魁。”

    她耐心解释道：“乌古论魁，是女真大族乌古论氏的支脉，并非嫡亲。他虽是京兆府最大的人贩子之一，靠着买卖奴隶发大财，却只是个九品散官，不是实职官员。”

    “要说他的最大靠山…京兆府同知，术虎高琪！”

    “术虎高琪，又是李元妃提拔的人，是李氏外戚一党。恰好，术虎高琪去洛阳了，暂时不在长安。”

    “乌古论魁肯定会买李氏外戚的账…”

    “更重要的是，乌古论魁是个大大的混蛋。他仗着女真人的身份，逼良为奴，甚至将很多汉人卖到西夏，给西夏人为奴。”

    李桓听到这里，不禁点头称是。

    根据史料记载，金人的确喜欢贩卖汉人为奴，还对外‘出口’搞奴隶贸易，出口到西夏，还有高丽。

    李桓估计，终金一朝，被女真权贵贩卖到西夏和高丽的汉人，起码也有上百万。

    罪恶昭彰。

    云裳继续说道：“乌古论魁不但是个歹毒的人贩子，还做皮肉生意。长安城中，好几家妓院青楼，背后的东主都是他。”

    “所以，逼良为娼的事，他干了不知多少。”

    “长安城外的妓子坟，埋葬的都是惨死的妓女，其中大半，都是从乌古论魁旗下的青楼中抬出来的可怜人。”

    李孝真闻言一拍大腿，“日他先人！这女真狗贼如此歹毒，尽发断子绝孙财！真是罪该万死！”

    李桓接口道：“所以我们选择乌古论魁为猎物，也算给受他祸害的人，出一口恶气。”

    云裳道：“我们不但要空手套白狼，让这厮送我们三十个奴婢，还要……”

    这一次，就连云禟这老小子也点头道：“该！此人如此蝎虎，活该治他一治，收点利息！”

    云裳见到众人达成共识，不禁笑道：“好！接下来，按照四郎的谋划，我们来分工。”

    “明日三月初三，刚好是上巳节，那个乌古论员外，照例会去渭水边踏青祓禊…”

    ………

    三月初二，巳时七刻，一辆马车驶出了西跨院。

    这辆双马马车，上面坐着精心易容过的云裳等人。

    就是每人的服饰打扮，都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萧家西跨院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宅院，既能享受深墙大院的保护，同时进出和行动都比较自由。

    耶律寅娘和萧福果拨出这个院子让李桓等人暂住，还真是待客之道。

    这让云裳的计划也顺了不少。

    马车驶出了西跨院，直接出城而去。

    ……

    两个时辰后，未时八刻。

    一辆豪华的马车来到长安东城门口。

    翠幕油车，鞍马华丽，銮铃叮铛。就连驾车的车夫，也是衣冠楚楚，气度不俗。

    马车两边，簇拥四个戴着面兜的劲装骑士，背弓佩刀，胯下的马也是高大健壮的良驹。

    其中一个骑士操着河北口音道：“长安到了！好生护着小主入城！”

    说完，这看似很年轻的骑士跳下马，来到华丽的翠軿前，恭敬的大声禀报道：

    “小主，长安到了，还请示下。”

    城门口的士卒和排队进城的人见到这个阵仗，全部被吸引了。

    却见车帘一掀，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子。

    看其打扮，是个侍女小环。

    然而这小环头戴珠翠，身穿绣衣，显然是高门权贵的丫鬟，比一般大户的千金还要体面些。

    她看了一眼长安城头，淡淡说道：

    “桓护卫，入城告诉术虎高琪官人，就说京师李家故人之女来长安做客，让术虎高琪派人迎接小主进城。”

    “慢着！”车中传来一个清稚动人的声音。

    那丫鬟立刻躬身，恭声问道：“小娘子，可有不妥？”

    车中人说道：“桓护卫。”

    “在！”桓护卫身子一弯。

    车中小娘子道：“术虎叔叔虽是故人，却也是京兆同知，朝廷四品大员，你见了术虎叔叔，不可无礼。”

    “告诉术虎叔叔，我只是来长安游历，领略一下汉唐故都的风物，还请他万万不要铺张。他简单接待，我也好做客。”

    “喏！”桓护卫说完，率先骑马进城。

    他气势嚣张的扬鞭纵马，操着一口中京官话，喝道：“让开！”

    门口的士卒待要拦下检查，却见那桓护卫一鞭子抽下，“滚开！误了小主人的事，尔等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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