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义驱车来到长沟村的鱼塘外不远，想着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这里了，去看看吧，于是把车开到塘边空地上，下车来，见到申汉在这里给鱼墉加鉰料呢。

    “小义，什么时候回来的”申汉好奇的问玉如义，已经大半年没有看到玉如义了，听说去了县城，长沟村的房子大半年没人住，是他们两口子给照看着的。

    “路过这里来看看，姨爷爷这是在给塘里加鉰料吗？”玉如义问，递烟过去给申汉，顺便把烟给点上。

    “是呀，今年的鱼可能比去年不会差吧，牛羊粪全在这里面，前不久从别处搞来了一些红丝种蚯蚓放在牛粪堆里，发得可快了”申汉说着在旁边搬来一把椅子给玉如义，玉如义也没有客气跟着坐在旁边。

    “什么蚯蚓？”玉如义问。

    “繁殖速度很快的一种，很细小，用来钓鱼比较合适，红红的，只有这么长”申汉左手拇指掐在食指第二个关节上比喻的说。

    “这倒是个好东西，有些肉食类的鱼比较喜欢，草鱼对麻叶比较偏爱”玉如义看着满是浮萍的池塘说道。

    “确实是这样的，那种麻叶，你们在塘边种的都被我每天扯点丢进去，麻叶都长不大，鱼鱼太喜欢吃了，有些鱼喜欢拱浮萍”申汉道。

    “那些鱼不是吃浮萍，是吃浮萍上长得浮游虫子一类的东西”玉如义看着这个曾经给他带来梦想的池塘，感想万千，家里曾经以为就是这个鱼塘守半生了，结果意想不到的变化，给玉如义带向了省城那边去了，家这边的东西已成为过去，只是现想生活的起点，回忆里的一抹乡愁而已罢了。

    “这样啊，以为是吃浮萍呢”申汉虽然对鱼也熟悉，可还是有些东西不太懂，以前没有养过。

    “也有吃一些浮萍的，很少，再说这东西长得太快，也吃不完，去年我家带了好多回去作猪鉰料呢”玉如义说道。

    “这个做猪鉰料是不错，煮了过后软软糥糥的，猪喜欢吃”申汉说。

    “可以从浅水边捞一些回去，深水处注意落水，这边很深的”玉如义说道。

    “知道，我家前面水田里也养了一些浮萍，这边这个不需要了”申汉说。

    “浮萍啊，以前是我们人吃的东西，后来因为粮食生产多了，才慢慢退出我们的餐桌呢”玉如义看着这满塘的浮萍悠悠地说。

    “还有这回事？”申汉读书不多，也不太清楚那些以前的事情，曾听说过饥谎时有人吃过这东西，但自己没有试过。

    “是的，姨爷爷，过于古时候年成不好的时候或都是家里没有地的人家，没有粮食，就从小溪小河里捞点鱼或者是抓到老鼠之类的，煮成肉泥再把骨刺弄走，再加入少量的玉米黄豆之类的，然后跟浮萍煮熟，这就是那些古人中一部分人的食粮，没有办法，没有好的收成，有些是给别人做工的，收入不高，一家子十几口人，两三个人的收入哪够，就只有这样来解决，靠着这种办法来度过一年又一年，虽然这东西没什么营养，可是能饱肚子，里面的玉米跟黄豆及肉泥是弄得很均匀的，所以能够平均到每个人，也就不会有谁营养不良的事情出现”玉如义说。

    “以前我们饥荒之年大家吃得少，腿肚子都黄肿了，下不了地，最后是卫生院那边在大门口摆上大灶锅煮黄豆汤喝的，喝上一些就会消肿，那年月，因为没有饭吃，到处是贼，父子相互偷粮食的都有呢，真是太惨了”申汉回忆起那个年月，真是惨不忍睹，如果不是命大，可能现在坟上的树都能砍来卖钱了。

    “是啊，生存技能是任何时代都要学会的，听爷爷说那时候有些人在地里走着走着倒地就起不来了呢”玉如义说完掐灭了烟头。

    “是的，我们村西边那个来松家的大哥就是死在回村的路上的，倒下去之后，随行人的都没力气抬他回来，最后没办法，只好就地找个坑拖过去弄点土埋起来，帮忙的人都累得要死要活的，那时候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头晕眼花的，严重的走几步路就会摇摇晃晃随时要倒地的”申汉对那段岁月是很清楚的，本来收成不好就只够温饱，加上浮夸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为了吹牛带头的人就把粮食只留一点种子其他的全部上交了，眼看饿得不行，没办法，把种子吃了，然后只好向上申请种子，然后又派人从外边把粮食给挑回来，一来一回，事情就这样前后折腾了三年。很多农村老人回想起那时候的笑话最数这个最为搞笑，也是最惨的事情，比起头地主要惨得多，地主有些并没有斗，只有那些作恶多的斗得厉害，为人谦和的人只是关着叫写悔过书，要是有人来检杳就临时拉出去游一游，然后就没事了。

    “每个朝代都有新三年旧三年的饥荒年代，这似乎是躲不过去的坎似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申汉说。

    “有些是气候引起的，连年降雨或者天干没有收成，还有就是战争之类的引起的，没办法，我们小老百姓只能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玉如义说完拍了拍衣服。再掏出一根烟来，递给已经抽完的申汉，自己也抽了一根。两点起来继续抽。

    “姨奶奶呢”玉如义问。

    “她在家，现在要收玉米了，家里种了一些玉米，她在家晒玉米呢”申汉说着看了看玉如义。

    “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呢”玉如义解释说。过了一会儿玉如义离开了鱼塘这里，转身一?，他想起跟那丽莲来这里的日子，现在自己一方面忙，另一方面外面搞得彩旗飘飘，想断也断不了，心底涌起一股对那丽莲难以言表的负罪感来。

    看着穿着白色短袖衬衣的玉如义离开，申汉是有些感慨的，如果当初女儿没有那么任性，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也说明老婆看人是很准的。只可惜有些事有些人过去就过去了。

    来到了长沟村家里，进了院子，看着虽然是打扫了的院子，和房廊，进到屋里也是打扫过的，长期没有住人，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土腥味儿，这就是长期没有住人而失去了生活气息的原因造成的。

    玉如义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曾经在这里跟那丽莲相拥而眠，那个时候只有古学梅一个外遇，心底还是想着能跟那丽莲相守终身的，可是现在的自己呢，全然成了一个烂人，跟外面那些成天不做事找女人的男人有什么两样呢。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自己还有没有完成的梦想，为什么会这样呢，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因为自己身在局中走不出迷雾吧。看着墙睥小贴纸，是那丽莲贴上去的，抚摸上去，似乎还能听到那丽莲说的话，我现在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要对我好，不许跟外面的女人有拉扯。

    出来之后，玉如义看着远山近地，水稻还是那么的样子，今年已经把自己的稻田给了申汉种了，包括大伯家的也给了他家种了。不像别人那样要个百十来斤的租，玉如义他们不要这个，本来是亲戚，没有必要这样子，虽然这里的田不会荒废，可让别人种也不太好吧。

    回到镇上，已是下午十七点多，赶上吃晚饭，孙良燕看见玉如义从车上下来，开心的要跳起来。她家的房子第一层已经好了，第二层也快了，这段时间房子建得很快，可能是天气好的原因吧。

    “就你一个人在家吗”玉如义跟着来到屋里搂了一下孙良燕问。

    “她呀，昨天回来的，今天去桥头村了快要回来了吧”孙良燕眯着眼看着玉如义说。

    “你这是什么眼神？”玉如义有些被看得不自然的问。

    “我饿了，都一个多月没吃肉了，饿瘦了，嘿嘿，晚上留门哟”孙良燕坏笑着伸手在玉如义腰上掐了一下，这黄腔开的，玉如义是一百个佩服，没有办法，自己就是个不管对方多大都接爱的人，没有办法，这工作比赚钱还认真，真是服了自己，刚才在长沟村那边还在觉得对不起那丽莲，现在被一句话给勾得魂都没有了。

    孙良燕然后转身继续做饭，接着一本正经的说“如义，去接一下妈妈吧”。

    “行”玉如义出门开车去桥头村接田敏去了。

    在半路遇到骑着自行车的田敏，玉如义停下车，走过去一把提起自行车丢在后车厢里，田敏钻进了前面副驾驶，一溜烟就到了家。

    放下自行车，田敏接过自行车往屋里走，边走边说“你这个害人的，从省城带回来那么多东西，害得我昨天累死了，要不是客车司机帮忙，都搬不进屋呢”。

    “妈，那是罗新民家的，我跟他妈妈一起在省城那边做点生意，她托我带回来的，这有上次没有回到这边来嘛，这次是我不好，下次我自己带回来，东西确实重，要是把你这腰闪了，我怕爸找我算账”玉如义说着走进屋，看着放在堂屋里的两大捆衣服，是用蛇皮袋子包了好几层的，里面是什么衣服，无从得知。

    玉如义扛起包到外面放在车厢里，然后开车给罗新民送过去了。

    李美凤的服装店还是老招牌，店还是原来的店，只是老板换了，罗新民和孙莲两在守着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孙莲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大起来了。这就是男女在一起认真的好处，几个月不见女人就会挺着肚子一脸幸福的见你。

    “如义，你今天怎么来了，这是不是就是妈妈说的让你带回来的衣服”孙莲看见扛着一个大蛇皮袋包走过来问。

    “是的，有两包，车上还有一包”玉如义说着放下了包。

    “新民，如义来啦，还有货也带回来了”孙莲叫了一声罗新民。此时罗新民正在里面清点今天的收入呢，听得玉如义来了，就放也手中的钱在柜子里，站起身出来笑着说“如义，真是太感谢了，我妈在那边还好吧”罗新民的话让玉如义一阵尴尬，有时候偷吃时很美，可是过后面对她身边人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很好，我们在大市场那边租了一个摊位，自己从南方进来的货，还是比较好卖的，这次是你妈特意从南方给带回来的衣服，也不知是些什么，车上还有一包呢，我去扛进来”玉如义说着转身出去。

    “我来帮你”罗新民也跟着出来，从车上一起把一包衣服抬下来，然后抬进店里，很重，有个一百四五十斤吧。

    “这太感谢你了，要是我自己从省城那边拉回来，得有多累啊，要转两次车，一天还回不来，真的太感谢了，我也没什么好的，先拿这烟抽着”罗新民拿剪刀时顺便从柜台里把还没有开包的几包精品白沙烟塞给了玉如义。

    “这怎么行呢，再说是顺路的，我跟你妈在那边做生意，应该的，不要客气啦”玉如义不肯接，不过罗新民还是塞在玉如义裤子口袋里了。

    罗新民说着“这下好了，有新品了，我这些天正在想着衣服的事呢，这下好了”，然后用剪刀把蛇皮袋打开，里面全是衣服，各种衬衫和西服之类的很多，这一包得有几百件之多。看了一下，罗新民很满意，李美凤做了多年的生意对这个还是比较熟悉的，很难上当，自然不会进一些烂货回来的。

    “好了，货也送到了，我该回去了”玉如义说了一句转身要走。

    “如义，在这里吃饭吧，我们去做饭”孙莲说着伸手拉住玉如义。

    “是呀，我们同学好久没见，你就留下来好好喝一杯吧”罗新民也拉着说。

    “不了，下次吧，我妈在家等着我呢，明天还要去九道湾那边有事情，今天就不了吧，还有，你们这样子，是不是很快要结婚了”玉如义问。

    “我们准备再过一个月结婚，昨天给妈打电话，她也同意，毕竟孙莲也这样了，再不结婚，人家会说得太多，虽然我们是正儿八经住在一起的，可人家话要乱说也没办法，这两天我们就去领证，婚礼一个月后，前几天我们回村里那边孙莲的爸妈专门找人看的，说是那个时候比较好”罗新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介绍，我现在还在为怎么接近他而烦恼呢”孙莲笑着说了一句。

    “对对，谢谢你给我们作了介绍”|罗新民也很高兴的说着接住玉如义的手说。

    玉如义心里是一万个难受，自己跟李美凤的关系，这是两晚辈啊，真是上辈子干了不少坏事才修来的福，自己还没有结婚，儿子儿媳都有了，真是没得说。虽然是没有名分的，可实际上自己已经是他们的小爸了，真是糟心的事情。

    “走了，到时候记得下请帖叫我吃酒啊”玉如义摆了摆手走出店，发动车子回家去了。回去一定要问问妈妈什么时候跟那丽莲完婚，住一起一年了，不完婚，总是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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