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

    阿福耐不住性子，好奇问道：“师父，您为何要给他引雷符和驱邪符？难道就因为那猎户好心给我们指了下道？”

    平常遇到热心肠的老百姓也不少。

    可没见师父像今日一样，主动赠送符箓的。

    顾长安就知道自己这徒儿会问，笑着解释道：“为师略懂望气之术，观他印堂有黑气缠绕，恐不日有血光之灾。既然他愿意和我们结个善因，那为师自也愿意还他个善果。”

    这望气之术，也是从河图洛书中学会的，略懂些皮毛。

    不单单是如此。

    顾长安还看出他身上有阴气残留，估计是接触过不干净的东西。

    这才送了他引雷符和驱邪符。

    阿福既敬佩又沮丧：“师父神通广大！奈何徒儿愚钝，连炼体之法都进度不佳，也不知何时才能向师父请教诸多神通法术...”

    顾长安宽慰道：“且慢慢来，平常心对待。修行一途，本就曲折难行，咱们只要一步一个脚印，总能走到彼岸！何况还有为师在。”

    听着师父平和的安慰。

    袁修福心情顿时好转。

    是呀！

    有师父给自己托底，将来定然有一番大作为！

    “师父，等等我！”

    阿福恢复开朗的心态，快步追上走在前头的师父。

    流沙河。

    作为虞国境内流水量最大的两条江河之一。

    古时没少洪水频发，决堤危害下流两岸的百姓。

    直到擒龙堰建成之日起，才少有天灾祸世。

    如今正好是涨水期季节的末端。

    两岸的土地都已被沙河之水淹没，汹涌的河水裹挟着沙土滚滚奔腾，如同放荡不羁的黄龙！

    令人心生震撼之情。

    沿着河岸往上走。

    一路遇到了不少劳作的百姓。

    他们对于流沙河已经司空见惯，没有初见河流磅礴气势的震撼，只有平静如常。

    或许...

    相比起震撼，住在两岸流域的百姓们，对流沙河更多的是惧怕吧。

    生怕它挣脱束缚，危害到自己的家乡。

    “道长，你们是打哪来的呀？”

    两人穿着道服没换，顺路的老农看见，不由上来搭话。

    此地位于弘章郡的北方，和北地草原相连。

    以前常年处于战乱地带，有不少百姓都是两族混血，还有不少被同化的草原人居住在此地。

    老农话中虽多方言。

    但顾长安还是能听懂，彬彬有礼回道：“我们从南方而来，听说擒龙堰巍然壮观，河中的逆流鲤鲜美无比，特意来见识一番。”

    逆流鲤是季节性的鱼类。

    本来就是平常的鲤鱼，味道比死水湖中的鲤鱼好些。

    只有开闸放水后，鲤鱼逆流一段时间，肉质才会更加紧致鲜美，价钱也水涨船高。

    “南方啊...那可远着呢...”

    “两位道长来的正是时候，擒龙堰刚好开闸放水非常壮观，还有那逆流鲤...你们得去平湖县的醉今朝，听我们村的大老爷说，醉今朝酒楼的大厨手艺最好。”

    老农脸上有些羡慕之色，大约是羡慕那位大老爷的优越生活。

    如今这个朝代。

    忍饥挨饿的老百姓已经不多，吃些产量大的粮食，倒也能过活下去。

    只是想要人人都能吃饱穿暖，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平湖县...”

    顾长安回想起地图上的标记，平湖县应该是流沙河上流高处。

    那里不会被洪水淹没，也是发展相对比较繁荣的区域。

    又半个多时辰的路程。

    擒龙堰已近在眼前。

    可见汹涌澎湃的河水从泄洪洞中冲出。

    撞击着数十米落差的下方河道，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从远处看。

    仿佛悬挂着一道壮观的瀑布帷幕。

    此段流沙河的水流实在太过凶猛，船只根本无法航行。

    故而看不见渔船打捞。

    但两岸有不少胆子大的渔民，拿着特制的渔具参与捕捞那逆流而上的金鲤。

    还有不少百姓，站在岸边看热闹。

    也有鱼贩子等着收购逆流鲤，活着倒卖去县城，能赚一笔差价。

    顾长安拿着一包瓜子，很快就融入到人群中。

    靠着零嘴贿赂，和一个总角少年聊的火热。

    “道爷，逆流鲤是咱们这的特产，也只有这段河流的鲤鱼才叫逆流鲤。”

    “这一尾斤重的逆流鲤，就能卖出百文钱，可比猪肉要贵上几倍。”

    “不过这都是达官贵人吃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舍不得尝。”

    这十二、三岁的少年，谈起话来头头是道，颇有村中老年人情报局之风。

    阿福叹道：“那干他们这行，是不是经常...”

    这些渔民主要看那逆流鲤掉下来的时机用网去接住。

    为了能捕捞到更远的地方，不惜架起数十米长的木头，站在顶端冒险捕鱼。

    河道数里之宽，外加水流湍急。

    能用到的办法属实不多。

    “那可不！每年都有人掉下河，不知被冲去哪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其中的危险，他们也是权衡利弊过的，与其一辈子黄土朝天，不如放手一搏呗。”

    这小孩说话一套一套的，很有自己的想法。

    “小少年，那你知道这流沙河中，有什么灵鱼吗？”

    顾长安打听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有啊~”

    “说说？”

    “表示表示~”

    小少年摊开左手，那一把瓜子已经全变成壳，洒了一地。

    你小子！

    顾长安摇头失笑，又给了他一大把。

    小少年心满意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继续说道：

    “擒龙堰上游水流缓慢，生活着一种会发光的灵鱼，我们这叫它烛光鱼。”

    “眼前这段河流，除了逆流鲤外，据说还有一种叫沙老虎的大鱼，只是我没见过有人捕捞到。”

    “传言河中还有一种会发出娃娃哭声的怪鱼...”

    “我知道的就这三种，道爷要想知道更多，还是去问县城的大人吧。”

    没想到。

    这小孩知道的不少。

    “左右！你这小兔崽子！又逃课出来鬼混！”

    正当顾长安还想打听些其他事情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河东狮吼。

    就见眼前名为左右的少年，浑身打了个激灵！

    快速伸进装着瓜子的袋中抓了一大把，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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