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原谅我的无礼。”卡拉曼郑重地向菲迪亚斯军团长道歉，并强调他们的家人和伤员都在克里克城中，他们实际上是被挟持为人质的，而且他们和马尔坎之间也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他还再次表明，他们会遵守契约，为弗洛泽王国尽忠。

    菲迪亚斯命令他们在第二天的战斗中担任先锋，以行动证明他们的忠诚，然后便宽恕了他们，放他们离开了。

    克里斯坦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我们就这样算了？他们只会更加看不起我们！”回到丘陵地带的佣兵营地后，卡鲁斯不满地说道。

    除了克里斯坦以外，大部分人都赞同他的意见。

    “难道我们要在那里动手？菲迪亚斯虽然没什么军事才能，但他的剑术在整个王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你没看到吗？他一直把手藏在怀里，随时准备反击！难道你想让我和他决斗吗？”卡拉曼斥责道。

    “叔叔，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就算决斗，我们也不怕他！他的剑术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克里茨忍不住插嘴道，但卡拉曼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怕他。他是弗洛泽王国的军团长，现在还代理总督，如果我们做得太过分，就等于和整个弗洛泽王国为敌。我已经明确表达了我们的立场，他也给了我们台阶下，现在，我们应该克制。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弗洛泽人，但我们和他们翻脸，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敌人，完成契约。明白了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克劳斯开口了：“话虽如此，叔叔，您真的要让我们明天去送死吗？菲迪亚斯的意图太明显了，他就是想让我们当炮灰，减少他们士兵的伤亡！”

    “我当然知道。所以，明天我们见机行事，不要硬拼。菲迪亚斯在等，等他的预备队和援军全部抵达，等他们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我们保存实力，等他下令总攻的时候，再全力以赴，击溃马尔坎，完成契约。这样一来，他就无话可说了。到时候，我再去向他讨要说法，让他命令军法官公开道歉，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还要和他谈谈抚恤金的问题。这样一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不是吗？”

    卡拉曼似乎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不仅包括明天的战斗，还包括之后的行动。

    他立刻回到营地，和几个心腹开始准备战斗。

    克里斯坦也要第一次上战场了，他感到非常紧张。

    “明天不用拼命，你也不用上场。你和几个轻伤的兄弟一起留守营地。守卫营地也是很重要的任务，明白吗？”卡拉曼看到儿子紧张的样子，安慰道。他还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不，父亲，我要和您一起去！我现在已经会骑马和用长矛了，请让我留在您身边吧！”克里斯坦鼓起勇气说道。

    “孩子，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训练，但我不想让你这么早就上战场。”卡拉曼担心地说道。

    “您不是说明天不用拼命吗？那我在营地和在您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说不定，在您身边，还更安全呢。”克里斯坦努力地说服父亲。最后，卡拉曼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吧，但是你一定要跟紧我，绝对不许做傻事！”

    克里斯坦终于得到了父亲的允许，松了一口气。虽然第一次上战场让他很紧张，但是如果他因为一点轻伤就和那些伤员一起留守营地，那些心怀不满的佣兵队长们又会在背后如何议论他的父亲呢？他简直不敢想象。

    “喂，听说你要上战场？”那天晚上，克里斯坦紧张得吃不下饭，早早就躺下了。这时，克里茨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们，突然造访。

    克里斯坦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敌人一样。

    “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是来和解的。”克里茨难得地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向克里斯坦伸出了手。

    克里斯坦总觉得克里茨的脸天生就带着一股刻薄，所以他友善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别扭。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上战场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恩怨都解决。就算我再厉害，在战场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也许我会死，也许你会死，所以，我们今晚就把话说清楚，怎么样？”

    “......”克里斯坦不知道克里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克里茨依然伸着手，语气更加诚恳了。“我刚才见到叔叔了，他一直在夸你，说你坚持要上战场，说你很有勇气。他说得对，你做得很好。所以，我想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

    克里斯坦当然不会轻易原谅克里茨，但是他也不可能一直无视克里茨伸出的手。最后，他勉强碰了碰克里茨的手指。克里茨开心地笑了，拍了拍克里斯坦的肩膀。“谢谢你！这样一来，就算明天我们谁死了，也能安心了。”

    克里斯坦听了他的话，心里很不舒服。“大哥，您为什么总是把死挂在嘴边呢？”

    “事实就是这样啊。就算我们再厉害，在战场上，被流弹击中，被刀剑误伤，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克里茨笑着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他竟然在出征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而且一点也不在乎。这就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和新兵的区别吗？

    “既然我们已经和解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

    “你还记得我以前去过荒野地带吧？我听说，马尔坎有个女儿，是你这个年纪，性格和你很像，脾气很暴躁，不过长得还挺漂亮的。马尔坎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宠着。”

    “然后呢？”

    “我听说，马尔坎为了鼓舞士气，经常会带着他的女儿上战场，让她去挑衅敌人。当然，她不会真的参战，只是骑着马，跑到阵前，辱骂敌人，为自己的士兵加油助威。然后，他的士兵就会高喊着‘公主万岁’，士气大振。你说好笑不好笑？”

    克里斯坦还是不明白克里茨为什么要说这些。“大哥，您的意思是，明天马尔坎的女儿也会上战场？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明天他的女儿也来了，你去教训她一顿，怎么样？”

    “我？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你啊！这是一个好机会！你不是一直在努力训练吗？难道连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过？”

    “教训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好炫耀的？我才不去呢。”克里斯坦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也怀疑克里茨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

    “你想想看，叔叔现在正处于困境之中，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教训一下马尔坎的女儿，表现出你的英勇，那叔叔的面子该多有光彩啊！”

    克里斯坦听到“父亲的面子”几个字，心里不禁一动。

    “你也不用真的伤害她，她只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平时被宠坏了。如果她像往常一样，跑到阵前叫嚣，你只要骑着马冲过去，她肯定会吓得哭着逃跑。这样一来，敌人的士气就会受到打击，叔叔的威望也会大大提升。怎么样？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不愿意做吗？”

    “我……我考虑一下吧。”克里斯坦犹豫着说道。

    “好好想想吧。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试试就放弃，你会后悔的。为了叔叔，你就去试试吧！”克里茨今天格外能说会道，他把克里斯坦说得心里七上八下。最后，他又拍了拍克里斯坦的肩膀，鼓励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们离开了。

    克里斯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着父亲，离开了营地。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不知道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卡拉曼率领着一千名佣兵，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来到一片山坡上，列队向马尔坎的军队发起挑战。

    马尔坎的军队以卡迪尔要塞为据点，早有准备，他们也迅速集结，在对面列阵。

    双方士兵都高声呐喊，为自己壮胆。

    “弗洛贝克在山坡上看着我们。”卡拉曼环顾四周，指着远处说道。

    克里斯坦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弗洛贝克身穿华丽的盔甲，站在山坡上，威风凛凛，即使在远处也能一眼认出来。

    “看来，菲迪亚斯让他来监视我们。他的士兵应该就埋伏在山坡下。”

    “他该不会是想攻击我们吧？”克里斯坦担心地问道。卡拉曼摇了摇头。

    “他这个人虽然爱慕虚荣，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他这个人虽然喜欢评判别人，但只看功绩和能力，不会戴有色眼镜。比如，就算对方是王公贵族，只要没有功绩，没有能力，他就会毫不留情地贬低；而对于我们这些佣兵，只要有功绩，有能力，他也会一视同仁。所以，他相信我不会背叛弗洛泽。”

    他们正说着，只见马尔坎的军队中，一个和克里斯坦年纪相仿的少女，骑着马，英姿飒爽地冲了出来。

    “喂！你们这些贪财的佣兵，听着！我乃马尔坎大将军之女，卡瑞丽娜！我父亲的威名，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吧？识相的，就赶快滚吧！否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卡瑞丽娜骑在马上，挥舞着一把比她还高的偃月刀，大声叫嚣道。

    她虽然和克里斯坦年纪相仿，但却显得格外老练，充满了自信。

    马尔坎的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而佣兵们则报以嘘声。

    “怎么？怕了吧？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不需要我父亲出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卡瑞丽娜又骂了几句，突然翻身下马，大步走向佣兵的阵前。

    她把偃月刀往地上一插，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就在这里等着，有胆的就过来受死吧！”

    她的举动，让佣兵们都愣住了，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马尔坎的士兵们则更加兴奋了，他们高喊着卡瑞丽娜的名字，士气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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