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纸如雪花一样片片落下，论坛经书在沈如风的骂声中化为了一摊纸屑。

    老子的形象，没有了，没有了……

    呜呜。

    沈如风心里又气又痛，偏巧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他怒吼：

    “谁啊！没看我正忙着呢吗？！”

    “师兄，是我。”

    沐青瑶的声音轻柔绵软，穿过房门直击沈如风的心窝，他赶紧敛了敛神色，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打开门。

    “师妹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少女浅浅一笑，“没关系。”

    她本想让师兄帮着挑选一下灵笔，余光却瞥见地上那被撕得七零八落的书页，便改了口：

    “师兄今日心情不好吗？”

    “嗯，还行，没事。”沈如风生怕她看见自己在论坛里那些黑料，又一脚将那经书踢到床下去了。

    但沐青瑶对于昨日一事早有耳闻，便宽慰道：

    “师兄，我明白，那人就是故意陷害你的。你最近有和人起过冲突吗？”

    “冲突……”沈如风仔细想了想，“啊，我前几天是踹飞了一个人，但应该不是她干的吧。”

    以他的了解，叶宁从前就是个又怂又菜的主，根本没那胆量去论坛里挑衅。

    再说了，就她那破人缘，哪个万仙宗弟子会告诉她暗语啊？

    沐青瑶听到师兄的分析，也点了点头，“不是恶意报复就好，可能是谁闲得无聊吧。”

    “对对对，肯定有人嫉妒我！”

    沈如风自认为才华横溢，除了何宣在境界上略胜一筹，这万仙宗内就属他样样精通，最有前途了。

    所以，偶尔招几个小人也正常。

    “师兄不必担心，若是那人将来再出现，我可以让家族去查查他的底细。”

    沈如风不由一愣，“这也能查？”

    “那自然。”

    沐青瑶没细解释，说完便从芥子袋中取出几根特制的毛笔，柔声道：“师兄能否帮我看一眼，哪只用来画符更合适？”

    沈如风笑着接过，“好嘞，我帮你看看哈。”

    ……

    — — — — —

    隔壁来串门的烟雨宗，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了。

    林和千站在山门口时还连连给花祺赔不是，“实在抱歉啊花宗主，你说我们来一趟，还把茅厕给毁了……”

    花祺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赶紧打断：“哎呀多大点事儿啊，你不是已经给我灵石了吗。”

    而且还没少给，在仙界，这两百上品灵石足够修个豪华茅厕了。

    昼言刚炫完早饭，往回走的时候看见这一幕，索性躲到石柱后面偷听了一会儿。

    “花宗主大人有大量啊，那我们还按照之前说好的，一个月后见。”

    “行，到时候咱们两家亲传合作，肯定能在折月林中大捞一笔！”

    “那是自然。”

    ……

    等等。

    亲传，合作，折月林？

    昼言一下子就精神了，一路小跑回了大殿，边跑还边回想着原着里的情节。

    折月林是个产灵果的好地方，稀有果子众多，不过每隔十年才结一次。

    所以每次灵果挂满枝头的时候，仙界北域的各大宗门便呼啸而至，鉴于果子只对修为低的有用，这林子里俨然就成了亲传们互殴的战场。

    那场面简直比团队赛还逆天。

    没想到折月林下个月就结果了，昼言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依稀记得，原着那次捞得最多的貌似是万仙宗。

    “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本着打倒万仙宗的理念，昼言当即决定卷起来，要赶在去折月林之前好好提升一波实力。

    于是，她掏出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课表，目光锁定在了今日下午的炼丹课上。

    “好，就你了！等着，老娘马上去黑市买个丹炉。”

    ……

    当她抱着大丹炉，屁颠屁颠跑到丹峰上时，刁长老的课马上快要开始了。

    陆风眠瞥见身旁那个累得直喘粗气的少女，当场愣住，忍不住提醒她：

    “师妹，这是高级炼丹课。”

    昼言眉毛一拧，“你看不上我？同样是亲传，我怎么就不够高级了？”

    “我……”

    陆风眠懒得跟她解释了。

    他们凌云宗丹药课分为低、中、高三级，弟子们可以自行选择，但据他所知，小师妹好像不会炼丹，师父也未曾教过她。

    哈哈，就这还敢来上高级课？

    师妹啊师妹，别怪师兄没提醒，待会儿肯定有你出丑的时候。

    上课时间一到，刁长老带着丹炉和灵草闪亮登场，“今天我们来炼上品固灵丹，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待我讲完后，大家可以自行上前拿取。”

    昼言心里嘀咕，这开局就是上品丹药，长老还真拿我们当天才嘞，待会儿不给他露一手……

    刁长老长得确实挺刁，但并不影响教学效果，昼言手拄桌子，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听他讲了起来。

    然后就被绕晕了。

    什么先放这个草，后放那个果，丢进丹炉用灵气哇啦哇啦一顿混合，拆成三份后再加入新原料……

    这一套工序下来，比踏马做一桌子满汉全席还复杂。

    看着满屋子人都在认真听讲，时不时还向刁长老提问，昼言终于承认自己智商是有那么一点点欠缺，然后就彻底摆烂了。

    她一把抢过三师兄桌上的丹药大典，“喂，给我看会儿，下课还你。”

    陆风眠也没理她，只是偏过头去，默默注视着刁长老将一株又一株灵草扔进了丹炉。

    经过一通高端操作后，一枚浅灰色丹药自炉中浮现，刁长老将那丹药托在手上，“看，上品固灵丹已初步成型，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再润色一下就可以了。”

    他讲这些的时候，昼言半句话也没听进去，趴在桌上，整个人都快要钻到书里去了。

    因为这书他妈的根本不是丹方，而是一本封皮伪装成丹药大典，内里则绘着各种诱惑美男的……

    小黄书。

    细细观赏后，昼言不得不怀疑起了三师兄的取向，她偏过头，小声问：

    “师兄，这书是你的吗？”

    “不是。”陆风眠平淡地应了一句，“我来的时候就在，估计是谁不小心落下的吧。”

    “哦。”

    昼言略感扫兴，遂安心看书，不再同三师兄讲话了。

    陆风眠望着那美滋滋摸鱼的小丫头，想起昨日自己被挂在树上的惨状，心中忽然生出一计。

    好巧不巧，刁长老此刻也问了大家一个问题。

    “有谁能说说，我为何要等丹炉冷却以后再进行下一步啊？”

    不出意外的，底下鸦雀无声。

    这种东西，说对了没奖励，说错了还丢人，谁没事闲的非要站出来回答。

    陆风眠一瞧机会来了，轻轻拍了两下小师妹的胳膊，“长老叫你。”

    “啊？？”

    死去的课堂回忆突然开始攻击她，昼言惊叫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语无伦次道：

    “啊，那个，我想想哈，想想……”

    刁长老见有人主动请缨，连忙道：“哎，这名弟子很是积极啊，大家以后要多向她学习！”

    昼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狠狠瞪了三师兄一眼，“长老，我、我……其实还没想好。”

    “没关系，大胆说，说错了又何妨？”

    昼言：“……”

    行吧你逼我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

    “因为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丹炉进入仙界，嗯……那个，记住我给出的原理哈……后面啥来的？ ”

    昼言快速思考。

    “不好意思长老，我忘了。”

    刁长老听到这番话，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静止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板起脸来硬装严肃。

    陆风眠向来郁郁寡欢的脸上此刻难掩笑意，他破天荒地站了起来，“长老，我知道，是为了防止后续加入五味草时炸炉。”

    刁长老听到正确答案，可算缓过来一点，“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原理。”

    陆风眠答完后并没有坐下，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抱歉长老，我小师妹……这块儿好像有点问题。”

    昼言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三师兄，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陆风眠吓得一激灵，又一屁股坐回去了。

    刁长老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大家自己上来取灵草吧。”

    ……

    灵草到手后就进入了实践环节，昼言反正也不会，索性就蹲在三师兄桌子旁边捣乱。

    陆风眠听到她把手里那个大丹炉敲得叮当作响，忍不住用棉花塞住耳朵，又支起一道隔音结界，这才勉强能安心炼丹。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昼言见状马上扔下丹炉，从芥子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符箓，挑眉，“三师兄，让我来助你炼丹！”

    陆风眠瞧见那张符纸后，瞳孔地震，“师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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