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殿下似乎误解一事，我王芸虽靠太孙提拔，却也有自身实力。即便嫁予他人，从未言不效忠殿下。”

    “反之，若于谦与我结为连理，我必竭尽全力劝说圣上宽恕……于谦所受之责罚。有我与家父的扶持，你认为于谦何时方能崭露头角，重振雄风呢？”

    “你未免过于轻视于谦，也小觑了我，更别提我们王家与太孙殿下！蕲王殿下，此地无甚可谈，因太孙殿下早已对我许诺。”

    “我王芸的终身大事，自当由我做主。如今我已选定于谦为夫，那么，殿下在此絮叨这些……无谓之事，又有何意义呢？”

    “殿下，若您无事，还请回吧。若愿意，也可向太孙殿下告状。倒想看看，在太孙殿下心中，究竟是你重要，还是我这手握实权，身居军职的天军总教头更为重要！”

    老四面色铁青，瞥了王芸一眼，冷哼道：“我是太孙殿下的胞弟，大明的蕲王，你与我相比，谁在三哥心中更重要，你是在开玩笑吗？”

    王芸冷笑道：“你虽是王爷，又能如何？敢干预朝政，能调动兵马，能上朝议事，对太孙殿下又有何助益？顶多不过是个坐享其成，沉迷酒色的藩王。”

    “除了煽风点火，你还能有何作为？”

    老四被她一番数落，憋屈得几乎要吐血。他忽然发现，这王芸与于谦真是天作之合，一言一行，竟如此相似，惹人生厌！

    这女子难道不知我只是来演戏的吗？何必不留一丝颜面？他哪里知道，王芸虽知老四在演戏，却觉得他做得太过，如此嘲讽自己心爱之人，她王芸岂能忍受。如今有机会，自然要嘲弄一番。

    老四心中苦笑，这女子确实得罪不起，稍有不满便会发作。

    “哼，只会逞口舌之利，若真嫁予这马夫，看你日后如何向三哥交待！”

    老四佯装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待老四走远，王芸方才缓缓看向于谦，轻声道：“讨厌鬼终于走了，于大哥，别将那讨厌鬼的话放在心上，太孙殿下还是非常开明的，不会为难你们的。”

    于谦轻叹道：“但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我只是一个马夫，你若嫁给我，可能真的毫无希望……”

    王芸瞪眼道：“于大哥，你要反悔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呢？难道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于谦微摇头道：“我不是没有信心，但若你嫁给我，必会引来诸多非议，我不愿你受到任何委屈。”

    王芸冷哼道：“谁敢妄议于你，你又不是那些深闺小姐，你是大明天军总教头，谁敢背后胡言乱语，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何这般红！”

    看着自信满满的王芸，于谦轻声道：“我不怕别人，只怕连太孙殿下也反对我们在一起，那样的话，就真的麻烦了。”

    王芸面色微怔，想了想，看向于谦，认真道：“于大哥，我想知道，若我失去一切，甚至现在的地位和权力，我们王家也因此衰败，你还会娶我吗？”

    于谦一愣，随即坚定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无论你是有权有势的王家大小姐，还是失去一切的王芸，我都会娶你，这辈子非你不娶，也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不离不弃，不论你贫穷还是富贵，这辈子我认定了你。”

    王芸心中甜如蜜糖，她看向王诏，道：“爹，准备我们的婚事吧，我要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我王芸要出嫁了！”

    王诏一时无言，呆呆地看着女儿和于谦。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你要嫁给这个马夫？”

    声音平淡，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只见朱瞻墉一脸平静，从大院外缓步而来。

    见到朱瞻墉，王芸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上前：“王芸见过太孙殿下。”

    王诏也不敢怠慢，连忙行礼：“老臣，见过殿下。”

    于谦心中一沉，昨日朱瞻墉的态度如此明确，这次来王府，绝非为王芸送祝福。再看朱瞻墉身后，不正是去而复返的老四吗？

    于谦心中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还未等于谦上前行礼，朱瞻墉便以极高的姿态问道：“王芸，你认为我弟弟配不上你吗？”

    朱瞻墉的质问，让王芸微微一颤，但她很快调整过来，连忙道：“臣女不敢，蕲王千岁之尊，臣女配不上蕲王。太孙殿下，臣女心中唯有于大哥，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与家人了。”

    朱瞻墉冷哼一声：“此事关乎皇家颜面，你我皆需审慎。若你拒了王府的婚事，便是拂了皇家的颜面，此举不可不慎。”

    “看来我对你太过宽容，连皇家的尊严你也敢触碰。王芸，你可要想清楚，若你执意与马夫结缘，明日我便辞去大明天军总教头之职，同时令你父亲退官，你们父女一同归乡养老吧。”

    “如此，你爱与何人成婚，便随你心意，我无权干涉。”

    朱瞻墉的话语让王芸低垂了头，不敢让人窥见她的神情。于谦见状，以为王芸畏惧朱瞻墉，立刻挺身挡在王芸面前，怒视朱瞻墉道：“殿下，何须如此，有何事可冲我而来！王小姐虽是我下属，但她并非任人摆布的棋子，我对她亦有情有义。她并未做错，殿下却欲将她许配给一个她心有所属之人，此举真的妥当吗？”

    朱瞻墉淡然回应：“这是她自己的事，你管得着吗？你觉得我为难她了吗？非也，我只是告诉她，既然能给予我家荣华，自然也能收回。她在这里，没有任性的权利。”

    说完，他转向于谦问道：“那你呢，你还要娶她吗？自明日开始，你们父女将一无所有，京城再无立足之地，你们将成为最寻常的百姓，你还愿意娶她吗？”

    “于谦，皇上对你的责罚即将期满，那时你便有望重登仕途，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但你要考虑清楚，一旦娶了王芸，便是对我的挑衅，你的马夫生涯恐怕要延续至你寿终正寝之日，你真要如此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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