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下午好啊！”佩妮走近石床和莉莉丝打招呼。

    “佩…妮姐姐，下午好。”莉莉丝和佩妮问好。

    佩妮口中念出和早上相同的祈祷符文。

    莉莉丝身上的光圈仍然是深灰色。对此，佩妮、莉莉丝也都不失望。

    佩妮摸摸莉莉丝的头后，便想要出门。

    “佩妮姐姐！”莉莉丝拉住佩妮的希顿。

    “恩？怎么了，小莉莉丝？”佩妮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却没如同以往一般回看向佩妮。

    相反，莉莉丝低着头，小手却向上抓着佩妮，语气坚定地，语速极快地说：“佩妮姐姐，我认识塞斯！”

    佩妮一怔，坐到了石床边，轻柔地问：“莉莉丝，是听到了吗？刚才我和潞西的对话。”

    莉莉丝抬头看向佩妮，点了点头：“恩。我不想你误会。”

    佩妮一笑：“都是潞西那个大嗓门！你不要听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那佩妮姐姐听了吗？”莉莉丝问。

    “我？”佩妮话音断断续续，“我……”

    “佩妮姐姐？”莉莉丝看回佩妮。

    佩妮苦笑道：“可能听了一部分吧…”

    莉莉丝先是咬了咬下唇，后对佩妮说：“佩妮姐姐，我已经许久没见过塞斯了，确实不能和你说出，刚才你们讨论的那些事情的实际情况。”

    “可是，有一件事，我想我们能达到共识。”莉莉丝看着佩妮。

    “什么事？”或许是莉莉丝的态度影响到了佩妮，佩妮不禁也认真起来。

    “塞斯确实救回了消失的小雌兽，遗憾的是只有部分小雌兽得以回来。”莉莉丝眼眸下垂。

    想了想，她又再抬眸看向佩妮：“可是我想…我们不该忽略，也有一部分小雌兽得以回家，这个事实。”莉莉丝缓缓道，“难道好的事情，做的不到位，就不再是好的事情了吗？”佩妮：“这…”

    莉莉丝接着说：“佩妮姐姐，塞斯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兽人，我相信他不会夸大自己所做的事情。像救回小雌兽这件事，或许只是在传言中被夸大了？我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佩妮垂下眼睛，陷入思考。

    半晌后，佩妮握了握莉莉丝的手：“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可是，我很开心莉莉丝愿意和我说这些。”

    “佩妮姐姐！我说的是…”真的。莉莉丝看向佩妮的眼神有些急。

    佩妮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莉莉丝要说出口的话：“莉莉丝，我们不一样。”

    佩妮眼神柔和地看向石床上小小的莉莉丝：“塞斯少爷，是对莉莉丝来说，很重要的兽人吧？”“恩？”莉莉丝不解佩妮姐姐怎么会把话头说到这里，她们不是还在讲塞斯不是潞西口中那样的吗？

    看着莉莉丝迷茫的深蓝眼睛，佩妮又是低着头笑了笑。

    半晌后，佩妮才将手放到莉莉丝的头顶：“莉莉丝心里能有这样在乎的兽人，很难得，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哦。世间变化很快，可总有一些东西是恒定的。”

    佩妮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莉莉丝的胸膛：“这样的心，很珍贵。莉莉丝保护好这颗珍贵的心。”

    一颗拥有爱的能力的心。

    “佩妮姐姐？”莉莉丝越听越听不懂了。

    佩妮也不打算为莉莉丝解释，可能是她在选择成为神庙学徒时，便斩断情缘。才会对这样的小火苗格外敏感。有些东西，只能自己去体味。旁的兽人介入，或许并不一定是好的。

    就让火苗自然地去发展。

    或大或小、或燃或灭…

    作为旁观者，能得以围观一场火焰尚且幼小的模样，真的很有趣。

    想到此，佩妮嘴边的笑意加深。

    “那…佩妮姐姐。”莉莉丝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佩妮却将食指放到了莉莉丝的嘴唇，佩妮再次摇头：“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随后，佩妮矮下身子，用肩膀推了推莉莉丝的肩膀：“可是，莉莉丝如果想讲的是和塞斯少爷的故事，那我还是很想听一听的哦～”

    “什么啊？佩妮姐姐？”莉莉丝被佩妮讲得脸上一红，什么叫做“和塞斯少爷的故事”？…莉莉丝不禁瞪了眼身旁的佩妮姐姐。

    “什么什么？！哈哈哈，莉莉丝想到哪里去？你们不是认识吗？”佩妮咯咯笑起来，刚才温柔知性的感觉全无。

    倒是星星点点的小雀斑衬得佩妮她，格外像个邻家姐姐。

    ～～～

    两周后。中心神庙。

    清晨。

    “莉莉丝！恭喜你！光圈终于变成浅灰色了！”佩妮在一旁激动地说。

    莉莉丝低头看了看浅灰色的光圈也很开心：“佩妮姐姐，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恩！现在只等祭司大人帮你推测药物负面影响了。我待会儿就去帮你申请。”佩妮语气轻松。

    “麻烦佩妮姐姐了。”莉莉丝道谢。

    “那么客气啊？哈哈，我先出去咯，你好好休息。”佩妮和莉莉丝道别。

    下午。

    在一群神庙兽人的簇拥下，高级祭司莱拉纳大人走了进来。

    站在队伍最后的佩妮，悄悄对石床上的莉莉丝眨眨眼。

    “莱拉纳大人，下午好。”莉莉丝的阿母昆塔，此时正好也在。

    莱拉纳笑着朝昆塔点头：“下午好，昆塔夫人。”

    “小莉莉丝，你还记得我吗？”莱拉纳微笑走至石床边。

    莉莉丝当然记得这位当年，帮助她主持受洗日的祭司大人。

    “莱拉纳大人，谢谢您来看我。”莉莉丝感谢道。

    莱拉纳伸出手触到莉莉丝的额前，伴生石上面一些的位置：“让我来帮你看看，状况如何？”

    莉莉丝紧张地点头。

    昆塔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没有半点心思去同进来的神庙兽人们寒暄。

    莱拉纳口中轻念祈祷文，莉莉丝身周便浮现一圈浅灰色光圈。

    莱拉纳见此，微不可见地点头。

    随后，又是一句祈祷文，一丝念力从莱拉纳指尖流出，在莉莉丝的身体内循环一圈。

    不过片刻，莱拉纳便收回了手：“可能会对骨骼有一些影响，好在莉莉丝是小雌兽。”

    “莱拉纳大人，对骨骼有一些影响，是有多大呢？”昆塔没有听懂。

    莱拉纳身边跟过来的祭司，开口为昆塔解释道：“莉莉丝所中毒药，大概率是针对雄兽人。故而，负面影响体现在了身体方面，骨骼、肌肉都是雄兽人提升武气的基础。”

    “这是说…莉莉丝今后的骨骼生长，会受到影响吗？”昆塔不确定地问。

    上一世便是小矮子的莉莉丝，现下也有些紧张地看向那开口的祭司。

    那祭司面带微笑：“不幸中的万幸。”

    “我再也长不高了吗？”莉莉丝着急地问，一想到一辈子只有四、五岁小兽人的身高，她就眼前一黑。

    那祭司有些惊讶，又笑着解释：“那倒不至于…毒素影响到的是骨骼，由于小雌兽天生没有武气在身，便无法通过武气，清除骨骼间残余的毒素。只能通过时间，代谢出去。”

    祭司看莉莉丝的目光柔和：“你现在还小，正是发育的时候，所以代谢的过程，会影响到你的身高。”

    “啊…”因为家中的阿父、阿母，莉莉丝一直以为今生有望呼吸到高处的空气。

    莱拉纳看莉莉丝埋下的小脑袋，笑了起来。

    她伸手抬起莉莉丝的下巴：“小莉莉丝，为什么失落？这负面影响不会危及你的生命，对你生活的影响力也微乎其微。”

    “它会让我变成个小矮子。”莉莉丝很沮丧。

    莱拉纳问：“小矮子就不好吗？”

    莉莉丝瘪着嘴：“我希望自己长大后，能有高挑的身材。”

    “可是，你很可能不会有。”莱拉纳笑。

    莉莉丝叹气。

    “莉莉丝，我必须和你说，在力尔茨大陆，兽人们不会因为你是高挑的兽人，便多尊重你一点，或是因为你矮小，就连带小看了你。”莱拉纳的绿色眼眸，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的声音似是感慨，又像是对小辈最真诚的建议：“最重要的，永远是你的实力，你的心。”

    莱拉纳说完这句，微笑着，额头轻触莉莉丝的额头。

    莉莉丝似懂非懂地点头。

    莱拉纳一笑后，带着一众兽人离开了房间。

    落在最后的佩妮，对着莉莉丝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

    次日。

    “我们走吧，莉莉丝。”昆塔想抱起来石床上的莉莉丝。

    莉莉丝摇头拒绝了阿母的怀抱。

    “阿母，我想自己走。”莉莉丝站在石床上，双手搭在昆塔的脖子边说。

    “好～”昆塔点了下莉莉丝的鼻尖，将她抱下了石床。

    “我要牵妹妹！我要牵妹妹！……”帕帕斯在一旁跳着喊。

    “我也要！我也要～……”安东尼奥没有跳，但声音中也是不甘示弱。

    昆塔笑着看了下莉莉丝，询问她的意见。

    莉莉丝一个上前，左手牵住帕帕斯，右手牵住安东尼奥。

    她看着自己左右两个哥哥，笑出小米牙：“我们一起！～”

    “也行叭～”帕帕斯嘴里说得好像很勉强，可头顶的小兽耳却似乎出卖了他的心声，高高地挺立。

    “恩～”安东尼奥雪白的毛绒尾巴，圈住了莉莉丝，同时，银蓝色的尾巴尖还勾了勾帕帕斯的手。

    “哈哈哈。”帕帕斯被安东尼奥挠得痒痒的。

    昆塔笑说：“我们走吧，你们阿父还在神庙外等着呢。”

    “恩恩恩。”三个小兽人，默契地同时点头。

    莉莉丝在阿母和三哥、四哥的陪同下，跟着佩妮姐姐，穿过了昏暗的神庙甬道。

    一出神庙，莉莉丝的眼睛才刚习惯眼前的刺目光线，就看到了面前的阿父梅因、二父赛那沙、三父阿尔斯。

    莉莉丝忍不住笑起来，如果大哥泰珀和二哥瓦西里奥也在就好了。

    手边的帕帕斯和安东尼奥，撒欢一般奔向他们阿父。

    佩妮半蹲下身子，和莉莉丝视线平齐：“莉莉丝，离开神庙以后，也可以常来找我哦～”

    “恩～佩妮姐姐。”莉莉丝的双眼笑成月牙。

    冷不防地，佩妮将手搭在莉莉丝的肩膀，凑到莉莉丝的耳旁，轻轻讲：“我等莉莉丝来和我说塞斯少爷的事情哦～”

    “塞斯？…”莉莉丝听到这名字，陡然一怔。

    下意识，莉莉丝的眼睛看向周围一圈，没有塞斯的身影……

    “莉莉丝？”眼前是佩妮姐姐的笑颜，莉莉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佩妮便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叮嘱道：“身体的事情，不要太担心。正如莱拉纳大人所说：兽人的实力，不是体现在外在。”

    莉莉丝老实讲：“佩妮姐姐，我觉得高挑的兽人，会比较漂亮。”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莉莉丝，你好可爱啊，哈哈哈哈。”佩妮笑得仰头。

    莉莉丝面无表情：“佩妮姐姐！”

    “好好好，不笑了。”佩妮端正了表情，“咳咳。高挑的兽人确实漂亮，不意味着矮的兽人就丑了啊。哈哈哈。”

    佩妮揉揉莉莉丝嘟起嘴的小脸：“你这个小臭美，等你长大就会明白，漂亮没有标准答案，美也没有定义。”

    “哦。”莉莉丝的嘴巴在佩妮的揉脸攻击下勉强发声。

    佩妮小声：“相反，当全力尔茨大陆都在说固定的‘美’的时候，莉莉丝你可一定要警惕。”

    莉莉丝张大眼看佩妮。

    佩妮却站起身，笑着按着莉莉丝的肩膀，帮莉莉丝转了个身，轻轻一推：“去吧，你的阿母、阿父等你好久了。”

    昆塔、梅因几个成年兽人，其实一直在旁。

    含笑等待佩妮和莉莉丝道别。

    现在见两兽人终于讲完。

    莉莉丝的二父赛那沙，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他蹲下身，双手张开：“来！莉莉丝，二父抱你。”

    莉莉丝看着二父在阳光下的笑颜，脚下动作不禁加快，一会儿便跑到了二父赛那沙的怀里。

    赛那沙双手紧紧环住莉莉丝，蹲在地上抱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一把将莉莉丝放到了脖子上坐好。

    莉莉丝扶着二父赛那沙的头，转过上身，和中心神庙外站着的佩妮挥手。

    一家人向佩妮点头后，于阳光中，转身离开了中心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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