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身体就像是棉花做的，软绵绵的，千叶修年憋着气，抓着朗姆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千叶修年想要往前点缠住朗姆，被大海卸去的七分力使他仅仅只是凑近，但也足够了。

    修年内心庆幸当初还和优作老师学了游泳以及憋气。

    手上的力量还可以用，千叶修年借力整个人攀附在朗姆身上，朗姆好歹也是在黑衣组织很多年的存在。

    他狠厉的用双手掐住修年的脖子，后者无奈只能先用胳膊肘把他这一举动打断，但也因此率先溢出泡泡。

    再这样下去不利的是自己，修年固定住朗姆的双腿和双脚收紧，上手就扒朗姆的嘴。

    朗姆没见过这么直接的攻击方式，没反应过来就被扒开了嘴巴，一阵气泡从嘴里冒出。

    千叶修年就是这样打算的，他抓住机会用力地专注于这一点，朗姆渐渐有些窒息，他用手掐着修年的手挣扎着，就算手被掐的入骨，修年也没有放开。

    一直做一些耗氧量高的动作，凭毅力支撑着的修年感受到朗姆的力道逐渐减少，也不再那样剧烈的挣扎。

    过了片刻千叶修年没了力气，松开已经半天没有挣扎的朗姆，想来他的身体里应该已经灌满了水。

    注意到他开始沉落，张着嘴却没有气泡冒出，修年可以肯定……

    没错。

    ——他死了。

    朗姆死了，真是一个好的结局。

    谁能想到黑衣组织的二把手会死的这么容易，会死在溺水，这少不了天时地利人和。

    像这种只会隐藏在背后，靠着组织安排组织年轻成员为他做事的老东西，一旦单独出现简直不堪一击。

    因为大脑的缺氧，千叶修年有些耳鸣，他的嘴里溢出一个气泡，又赶紧闭紧嘴，已经没有力气上去了。

    好像听说过将身体平躺会逐渐浮出水面，混乱的大脑想着不切合实际的话让修年忍不住想笑。

    但他忍住了。

    突然很轻松，感觉自己最后的使命完成了一样的轻松。

    他在朗姆出现开始就一直绷着的身体终于舒展开，修年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任由自己向下坠去。

    像是要回归母亲的怀抱。

    但他还是忍不住睁开眼，静静的看着上边浅色的光随着他的下坠变得模糊，也许是眼睛里的水让他看不清了。

    时间仿佛静止般，眼前一切宛如被电影加上了慢动作，既美好又平静。

    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想过事情了，上一次死的时候太过于突然，都来不及好好和世界说一声再见。

    明明面临着死亡，修年心里丝毫感知不到紧张。

    当时好像听球球说自己也被世界意识偏爱，是剧情的主要人物，如果朗姆一个不够加上自己够了吧。

    想到研二哥终于可以和他的朋友们团聚了，修年心里就为他们开心。

    眼前更加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落水了，但又与自己有什么关联，现在的自己也帮不了别人。

    修年早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早该离开了，虽然球球说是补偿给自己，但他也感觉这段时间像是偷来的，是那样美好。

    也许自己之后会成为像之前研二哥那样的存在，变成那样跟在零哥身边也不错。

    但他好像也没什么必须要活下来的理由和执念，自然不会浑浑噩噩的变成灵魂跟着球球回家。

    这段时间玩的很开心，他真的很满足。

    不断有气泡冒出，修年很多记忆清晰了起来，像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以第三人的身份跟着又走了一遍。

    这就是人生的走马灯吗……

    眼前画面变得清晰起来，修年看到自己在车里打开了上司给他的链接，那些评论也与自己这些年在这个世界的观察对接上了。

    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

    现在他严重怀疑是柯南的死神威力透过屏幕影响到了他，所以才会发生车祸，不过也怨不得柯南，工藤君很可爱。

    突然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早已蒙尘的评论在脑海中清晰，清晰到让人忍不住去朗读。

    像是早早储存在脑中的，一眼看到底，修年忍不住眼眶发涩，原来他早就知道零哥了。

    当初看到这么多名字他还感觉很复杂，还在想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多面，因为看不懂早早被他抛之脑后。

    以至于现在才想起来……

    ——咖啡厅服务员的温柔是景光的影子，风见的上司是伊达航的影子，与贝尔摩德谈笑风生的是萩原的影子，和赤井打架的是松田的影子，体贴入微的是安室透，残忍冷血的是波本……

    ——却唯独没有零。

    原来自己早就认识了他们，如果早一点弄明白……

    弄不明白了……

    时间的沙漏停止了流动，修年也失去了意识，终究是他成了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落了下来。

    ·

    并没有去观看组织和FbI的大战，趁此机会跑回公安内部看着文件的安室透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风见裕也在旁边担心的看着他：“降谷先生？”

    “无事。”安室透摆摆手，“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

    安室透努力压下心中莫名的心悸之感，看来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要不又要被hiro还有弟弟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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