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A市消防队白子都的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进来。”

    “白指。”

    白子都看着站在他面前有些扭捏的王芋，让他看着有些无奈。

    大男人有事说事，这么扭捏作甚？

    “王芋，有事说事。”

    “指导员，我想请假。”

    “你这个月的请假已经用完了，已经让给李成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因队里急训，大家好几个月 没回家了，李成要回家看看，但是需要有人给他顶岗，王芋就帮了他一把，没想到这没过半个月，家里突发急事。

    王芋急的有些想哭：“指导员，我女儿，她情况恶化了，我想去看看她。”

    白子都没有多问，将假条批给王芋，王芋急急忙忙离开了部队。

    楼道里陈平安揽在蒋秦的肩膀，嘴里嚼着东西吃。

    蒋秦看着匆匆离开的王芋疑惑道：“老王这急匆匆的要去哪，是不是出事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旁边的陈平安说话，只是耳边有咀嚼声，他一肘击在后面胸肌上。

    只听“嗷”的一声

    陈平安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干啥呢，不得让我吃完，再说话。”

    “你吃啥呢，给我尝尝。”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什么记性，你刚刚给的巧克力。”

    “老王的事，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着着急急的，一会问问指导员吧。”

    蒋秦点点头，二人打算离开，遇到了从储存室出来的姜南归。

    “队长，你知道老王去哪了？”

    谁知姜南归从训练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巧克力，递给蒋秦，想来是听到两人对话。

    “老王出去了？我不知道。”

    “要不，问问？”

    姜南归瞥了一眼两人，没有回答：““忙你们的去。”

    姜南归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姜南归推开门，看到了刚刚挂电话的白子都。

    “老王 请假了？”

    白子都脸色严肃，没有平常嬉皮笑脸：“老王，女儿查出白血病是急性的？”

    “什么？那我们得帮忙。”

    “嗯，我刚刚给上面打电话了，上面领导的救助款下来还需要时间。”

    “这样，先开个简短的会，让大家知道，我带着陈平安，姜秦几个去看看老王，你看着队里。”

    白子都点点头。

    会议室，姜南归坐在上面看着坐姿端正的队友，显然他们不知道了什么。

    “今日，老王家里出了点困难请假了，上面领导的救助款需要时间，我带着几个人去看老王，帮帮忙。”

    “老王女儿身体弱，经常住院，钱都给了嫂子，现在…”

    “这样，队长，我们出一千。”

    “我出两千。”

    ……

    姜南归挥手制止了沸腾的人群

    “这个事群里就能商量，陈平安，蒋秦，杨盛。”

    “到。”

    “你们几个跟我去医院，剩下的过几天轮休，需要排开，不然遇到火情我们不在，那就乱套了。”

    “是。”

    说罢姜南归带着三人转身离开。

    几人来到医院大厅时，看着王芋坐在等候室愁眉苦脸，嫂子抱着孩子。

    “王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姜南归穿着羽绒服，几人大冷天额头上都有汗。

    姜南归一巴掌拍在王芋的胳膊上，二话不说拿着缴费单，排队缴费。

    杨盛站在王芋老婆面前：“嫂子，我来吧。”

    说着接过小孩，孩子很瘦，很轻。

    蒋秦将提前买的午饭分给夫妻俩。

    姜南归缴费后，提着打好的热水推开房门，看到陈平安铺好床，小孩躺在床上，几人陪着夫妻俩说话，这夫妻俩话语间的感谢。

    众人听到推门的动静，看到是姜南归，王芋握着手表示感谢：“谢谢，队长，谢谢大家。”

    杨盛凑上前：“真不够意思发生这么大事都不跟我们说。”

    “就是，还拿我们当不当兄弟了。”

    一旁好久没说话的陈平安插嘴。

    姜南归看着守在孩子面前的女人，眉宇间的愁意。

    “嫂子，早在王芋请假的时候，白子都指导员给上级领导打了报告，想来救助金，和补贴金明天就能下来了。”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

    “就是不知道，这骨髓什么时候能找到匹配的。”

    王芋拍着他老婆的肩膀：“我们的钱凑齐了，我们雅雅，一定能等到。”

    “是啊，嫂子别担心，还有我们呢。”

    几人帮忙收拾好后，与两人说了会话，就匆匆往队里赶。

    姜南归换好衣服，随手拦着路过的李天。

    “队长，你们回来了？雅雅怎么样了？”

    王芋经常说自己的女儿，所以大家伙都知道他的女儿。

    “我们能帮老王解决，对了白指呢？”

    姜南归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天的话，而是问了白子都哪去了。

    “应该是在办公室吧。”

    “好。”

    李天看着姜南归远去的背影，挠着头疑惑：“真是的，队长，也不告诉我们情况。”

    忽的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转头一看：“原来是你小子。”

    “对了，雅雅，怎么样了？”

    蒋秦抱臂瞥了一眼李天 神情严肃“不大好，钱我们倒是能解决，我们不能还有上面领导帮忙，那骨髓 没有适配的。”

    “什么？”

    李天吃惊的道，声音提高。

    蒋秦看了一眼，楼道没有人，没有多少人注意，嫌弃的看了一眼李天。

    一把将人揽过，压低声音：“喊什么喊，想让人都听到，队长和上面报告了，老王在医院里照顾雅雅，你要是还有问题问问队长。”

    蒋秦将人松开，神色不大好的离开了。

    这事让人知道了，影响军心，而且事情解决让人知道，总比没解决让人担心的好。

    显然这个问题，李天也意识到了。

    看了眼周围，拐了几个弯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平常人很多，现在只有几个人，围在桌子旁，不知在干什么。

    李天坐在杨盛旁的空位置上，看了眼几个人：“陈平安，和李成哪去了？”

    不远处的副队刘文成开口：“平安那小子在操场上，李成在训练室。”

    刘文成平日都呆在休息室看书，现如今桌子上的书已经拿反了。

    李天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杨盛点点头：“我刚回来，我没说，他们猜到的。”

    刘文成看了几人一眼：“不要那么这样，还是有希望的，骨髓都会留意，不行，我帮你们问问指导员和队长。”

    “真的吗？副队。”

    “嗯，有结果告诉你们，你们好好训练。”

    刘文成转身离开时，被人喊着。

    “副队，我跟你一起去。”

    刘文成看着李天：“嗯，好。”

    两人站起身，推门离开。

    与此同时另一边

    姜南归推门进去，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的白子都。

    “姜队，老王怎么样？”

    “嗯，我把这个情况向上面领导汇报了，他们说了骨髓会帮我们留意，不会让我们等太久。”

    白子都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哎呀，这是一个好消息，我还有另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快说，别卖关子。”

    这么多年相处，不看白子都看脸色，他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真是的”随机白子都脸色缓和了一些“刚刚领导给我打电话说上面的救助款拨下来了。”

    “真的？”

    姜南归神色一喜，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这下雅雅有救了。

    “还能骗你，不成。”

    “是好消息。”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进来。”

    姜南归从电脑上抬起头来，是刘文成和李天。

    “你们两个什么事？”

    刘文成开口：“队长，大家都挺担心老王一家的，我们想知道，那“个骨髓…”

    “我清楚，骨髓上面领导说，会尽快找到，那个救助款也已经下来了，不久就能做手术了。”

    两人闻言，面上轻松了不少。

    “你们两个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不用担心，把训练训好，上次有的卡着时间过的像什么话，一会我过去看看。”

    “好。”

    李天听着缩了缩脖子，离开了办公室。

    晚风吹起蓝色袖子，一群大小伙站的笔直，姜南归站在这群人的面前。

    “老王的事，大家不用担心，你们该担心你们自己，过一个星期要考核了，好好训练，死不了就好好练，争取比上次成绩更好有没有信心。”

    最后几句话，姜南归吼了出来。

    “有。”

    信心满满的喊声冲破天空，回荡在耳边。

    “开始。”

    姜南归一声令下，一群人散开，朝着障碍处跑去。

    火圈随着风好像大了起来，后面两人高的木板耸立在训练场上，地上的网，一片蓝布满训练场，没有丝毫停顿，向前冲去。

    姜南归手里的计数器，一秒一秒的跳着，他看着冲他而来的人。

    蹙起的眉，舒展了些，那张冰山脸似是看不到一丝满意。

    瞥了一眼向他狂奔来的人，没说话，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楼。

    那些队友，喘着气 ，抓着绳子快速往上爬去。

    身后队长的声音时不时催促着“快点，快点。”

    冷风吹着的人生疼，这群人丝毫不怕冷风，浑身都血液沸腾。

    姜南归看着面前的人，点点头“还凑合，今天先到这吧。”

    姜南归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片哀嚎声。

    白子都转身之际被人喊住，原来是一个气喘吁吁的新队员。

    白子都挑眉，这群人这么怕南归，怎么敢和他说话 想来是他亲和的魅力感染到他们。

    “什么事。”

    新来的小队员，小跑几步站到白子都面前：“指导员，我有话想说。”

    白子都看着没有说话的队员 ，又看着身后几队的队友，想来是不方便。

    走出那群人的视线范围，白子都看着忐忑的小队员：“想说什么，说吧。”

    “我…”

    新来的小队员踌躇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为什么队长那么严厉 ，平日虽然冷了一点，但是大家都知道队长外冷内热，也不像训练这么凶，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不像一个人”

    白子都并没有说话，走进去大厅，左拐右拐，推开了一扇门。

    灯被打开，一墙的奖杯，奖状，事迹放着满满一屋，屋子角落放着两把椅子。

    小队友跟着白子都来到这里，照白子都话将门关上。

    “你认识这个人吗？”

    白子都指着荣誉墙中的一个有些局促穿着蓝色训练服的年轻人问道。

    “指导员，他是英雄。”

    白子都点点头：“他叫王磊，牺牲的时候才25岁，在一次地震救援中，将小孩救出来，自己被困在里面。”

    白子都眼睛发红，顿了顿继续道：“他是我和南归的队友，南归他是我们的班长，他自责如果对我们严厉些，再严厉些 ，我们厉害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他想让你们，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能救出被困人员。”

    “不想让你们有人何有任何严重损伤，所以才向上级购买先进装备。”

    小队员看着沉思的指导员，脸上神采奕奕：“指导员，我一定会努力的，向队长学习，救更多的人。”

    白子都点点头，转身离开，只留下：“你可以在荣誉室看看。”

    当年这件事，其实不关姜南归的事，可姜南归总认为自己年轻，训练时没有管好队友，没有让他们更加刻苦，更加努力，不然王磊也不会出事。

    这件事发生以后，姜南归很不对劲，整天在拳击室，搜救被困人员，简直是不要命，不要命的训练。

    白子都看着拳击室里累的虚脱的姜南归，心里的憋闷火气涌了上来。

    一把抓起姜南归，从地上拉起来。

    “起来。”

    “白子都，你干什么。”

    白子都一拳打在姜南归身上，两人互殴了起来，被当年的队长发现，不让两人吃晚饭，罚跑了五公里，写了两千字检讨，在荣誉室待了一晚上。

    惩罚相当严重，从那以后姜南归安分下来，只是更加刻苦，对自己更加严苛。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快当上消防队长的原因，因为他不要命。

    他手下的队友，一个一个都很厉害 ，但是在训练上也很怕姜南归，而白子都跟个老妈子，每天安慰队友的心情，与姜南归谈话。

    他当年很不理解，为什么姜南归月月向领导办公室跑，是为了精良装备。

    他几年前靠在窗户上和他说：“消防员的命也是命。”

    他这才清楚，他也跟着他跑领导办公室，武器被磨下来，更加努力的研究队员心情，化解矛盾与姜南归谈心。

    他的责任心太强了，这是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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