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水博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wisdom身上，余梦与悄悄靠近岸边。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习惯海豚的身体了。

    瞄准方向，一跃出水，咬住躺在地上的小海豚，将它拖进水中。

    也正是这一咬，余梦与确定小海豚根本没有死，而是一只被麻醉得不能动弹，活生生的动物。

    好在它被手术刀割出来的伤口不是很深，到了水中，没有血液蔓延开来。

    水博士鼓起掌：“新来的小海豚，你很有意思，我都有点想给你起个名字了。”

    “本来还想让你们吃了晚餐再去塔里的，可惜。”

    水中传来巨大的吸力。

    余梦与转头看去，发现水池底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口子。

    “希望我明天也能见到你们。”

    水包裹着三只海豚沿着开口向下冲去。

    在水流的冲击下，余梦与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流水带着她在黑漆漆的管道中向前。

    不知道在黑暗中前进了多久，终于，余梦与撞上了一张网，停了下来。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能看清周围的景象了。

    她和wisdom、小海豚一起躺在一张巨网上，在网的下面，有着数不清不知道通向何处的管道。

    “你还真是……该说你不知者无畏呢？还是天真得愚蠢好呢？”wisdom似乎在来的路上受了伤，声音略带痛苦。

    在没有水的网上，余梦与也无法去到它身边看它的情况：“没事吧？抱歉，是我冲动了。”

    她是真的看不下去水博士的行为，来不及做太多思考，也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任人类宰割的海豚，直接就行动了。

    “不，你很勇敢，我很羡慕。可惜，在这里，智慧和勇气都是无用的。我们比不上人类的智慧，也达不到如人类般强大。”

    一只钢铁的抓夹从上方伸下来，像抓娃娃一般轻易地把小海豚抓起。

    余梦与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受到冰凉的金属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她也被提起来。

    同样被抓住的wisdom眼神有些哀伤：“希望明天能见到你，再见。”

    它的声音刚落，抓夹就带着它移动到一个管道的上空。

    巨网被收回，wisdom被丢了下去。

    余梦与在心底骂着离谱，她能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抓夹在带着自己移动。到了某一个管道口，它一松。

    余梦与直挺挺地掉进管道中。

    身体撞击在钢铁制成的管壁上，不停地发出哐啷的声响。全身巨大的痛楚让余梦与几乎无法思考，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向下落。

    嘭！

    她砸进水中。

    余梦与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仿佛碎裂一般，内脏全都搅成一团。

    恍然间，她想起了坠亡的耿明德，他在临死前，也是这般痛苦吗？

    树的报恩似乎在生效，虽然疼痛并未消退，但余梦与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不至于陷入昏迷。

    这样要受罪的域，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进来就太好了。

    她怀疑自己会摔得这么严重是水博士为了惩罚她的行为故意的。对于wisdom的安危，她并未太担忧，她相信水博士不会轻易把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拥有超乎寻常智慧的海豚弄死。

    只是那只小海豚——

    她真的救不下来。

    休息一会后，余梦与摆动一下自己的身体，确保自己已经能灵活动弹，她潜进水中。

    既然来了，她必须去看看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穿过管道口，塔的最底层出现在余梦与眼前。

    会发光的水母游动着，勉强能看清塔的构造。

    大大小小的机械齿轮连接在一起，明明浸泡在水中，它们却没有丝毫生锈的痕迹。

    余梦与游到塔的边缘，墙壁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制成的，三百米深处的水压按理说应该让海豚的身体难受了，可除了残存的痛楚，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如果不是需要考虑氧气和食物以及域的问题，余梦与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也无妨。

    可惜这些问题是她必须要考虑的，所以她现在要爬塔。

    塔的最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板子，上面标注了0到9十个阿拉伯数字，每个数字下面，都挂着对应数量的齿轮。

    在板子的右侧，有一根竖起来的金属管，它的顶部被做成漏斗一样的形状。

    余梦与游过去，看见有一个5被标记在金属管上。

    是要把五个齿轮投放进去的意思吗？

    这对于未经训练的海豚来说或许是个难题，可余梦与是个人（虽然现在是只海豚），要解决这个问题轻轻松松。

    但她又有些犹豫。

    ［别再往上了！］

    ［回头！］

    她曾经在wisdom的鸣叫声中读出这些讯息，如果向上真的不是出路，她还有必要上去吗？

    一阵饥饿感袭来。

    余梦与：……

    看来无论向上是生路还是死路，她都得先上去看看。

    不然真的要先饿死了。

    余梦与游到板子标着数字5下方的齿轮前，一把将五个齿轮含进嘴里后返回金属管上方。

    她张开嘴，让五个齿轮落入管中。

    咔嚓嚓。

    原本静止的齿轮一个接一个动了起来。

    一道圆形的门在天花板处打开。

    余梦与穿过门，来到塔的第二层。

    门在她身后关闭。

    余梦与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个奇怪的箱子就罩到她身上。

    ？

    她谨慎地小心吸了一口。

    是空气。

    这是爬塔成功的奖励吗？

    余梦与彻底打开呼吸孔，更新肺里的空气。

    她刚关闭呼吸孔，箱子就被拉走了，她得以看见夹着箱子运动的机械臂。

    余梦与是真心佩服这些设备，她忍不住感叹，如果现实世界也能有就好了。

    机械臂收回箱子后，又夹着一条鱼来到余梦与面前。

    余梦与虽然很饿，但她作为一个连生鱼片都无法迈过心理障碍下口的人，现在让她吃活鱼？

    你现在是海豚，不是人类，不要计较那么多。

    余梦与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闭上眼睛囫囵吞下那条鱼。

    她甚至能感受到它在自己的口腔和咽喉中挣扎。

    余梦与：……

    都当海豚了，要习惯海豚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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