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喝水的余似一口水喷出来，非常后悔刚刚为什么要选择喝水掩饰害怕。

    “咳咳，你好你好，我是桦遇的朋友，余似。”余似介绍九月，“这位是殷九月。”

    李沉轲呵呵一笑：“原来你就是他朋友啊，久仰。”

    李沉轲听力极佳，桦遇在和林珏他们对话时他还在楼梯口，自是听到又个关系要好的朋友，还是能一起过夜的那种，当时心里就泛酸，现在更是想把那人揪出来。

    ？？？余似问号满头。

    桦遇眼神躲闪：“总之，他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李沉轲自然是“面试成功”，桦遇将他拉进小群，看到江絮归头像一直是暗的，心绪扭成了钢丝球十分烦乱。

    桦遇和余似二人告别，和李沉轲一起走在路上。

    一直看着桦遇的李沉轲自是注意到他心情不好，问：“怎么愁眉苦脸的？”

    “我在找一个朋友，上次他为了保护我，受伤了，现在都没出现。”

    李沉轲：“也是玩家吗？”

    “嗯。”

    李沉轲想了想：“你可以用晷，他有整个副本最强大的寻人功能，副本内外都能用。”

    桦遇眼睛一亮：“系统，上次你说晷怎么用来着？”

    【拿出来，输入要寻找之人的姓名。】

    桦遇问：“只能找到活人吗？”

    【只要在副本里，什么状态都能找到，换句话说只要他没离开副本，不管变成什么，晷都有指示。】

    桦遇有些害怕江絮归已经遭遇不测了，但无论多么焦虑都要面对。他拿出晷输入江絮归的名字，铜制的晷上金色的纹路骤然发亮，一束光线射出直指教务楼的某处。

    “呼，看样子江絮归还活着。”桦遇松了口气，将晷放回背包里。

    【不一定吧，要是他变成那些东西，晷也会指示。】

    “别说丧气话了，等会我就去教务楼找他。”

    桦遇在宿舍楼停下：“等会我要去教务楼一趟找他，你先回宿舍吧。”

    李沉轲立刻抓住他的手，眉毛弯成八字，眼神十分委屈：“我陪你一起去，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夕阳西下，远远看去，教务楼却已经蒙上了阳光都无法穿透的阴影。两个世界融合的情况下， 两个人去自然是更安全的，桦遇点头同意。

    一走进教学楼，在阴影包裹的下一瞬，桦遇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如果你想找到他，来教务楼302，一个人。

    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来了，且是和别人一起来的。桦遇警惕地观察四周，周围只有砖瓦砌成的灰黄的墙，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呵，看来不是人了。”

    他敛下眼眸，将手机塞回口袋，与李沉轲一起走上去。

    桦遇跟着晷的指示到了三楼，光束一直射向尽头，远远望去，那里黑幽幽的，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周遭一切光亮吞噬。晷的光将所经过的空间照耀，却衬得深处的黑越发浓稠。

    李沉轲边走，发觉到奇怪之处：“这里和原来不一样了。”

    301室的下一间房并不是302了，和那边的世界一样，数房间字编码被打乱。

    走完有微光照耀的地方，愈加靠近尽头，桦遇萌生不好的预感。

    缓慢的脚步声在安静之处十分清晰，桦遇看向李沉轲，他牵着自己，手心摩挲间不断传递温暖，火红的发丝在灰暗的光线些稍显黯淡，但依旧十分明显，像个永不熄灭的火把，陪伴在身侧，驱散了一路的阴寒。

    不过就只能到这里。

    “都走到这里了，唯独没看到302？不会是鬼打墙了吧。”李沉轲嗤笑，这种时候反倒开起玩笑，“不过这墙打得很没水平啊。”

    桦遇露出点笑容，指着那片深黑：“302应该在里面，接下来我一个人去。”

    李沉轲顿时眉头皱起：“那里黑了吧唧的肯定更危险，我要陪你去。”

    桦遇猜到他会这么说，心底叹了口气，松开紧握的手，缓缓将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两侧，眼神温柔，如春日里微风抚过潺潺溪水，在两人的目光中荡起涟漪。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有要救的朋友，必须一个人去。”

    李沉轲感受到脸颊上的温热暖糯，咬紧的牙关缓缓松开，塞给桦遇一个红色的贝壳：“如果遇到危险你就捏碎这个红色的贝壳，我会立即感应到，然后拿出晷，一定要拿出来，那样我才能感受到你的位置。”

    “好。”

    桦遇颔首，主动拥抱了李沉轲后，转头迈进那片黑暗里。

    ——

    这里真的很黑，黑的毫无杂质，也毫无生机，像是被外界遗弃的空间，不被一切觉察。

    “有人吗？”桦遇漫无目的地走，“叫我一个人来却不敢现身，太怂了吧。”

    不一会儿，黑色像是有生命开始像不同的方向扭曲，桦遇站在原地，身后贴上一个冰冷的物体，那东西只是安静地贴着，呼出的气体像冷藏室的冰块无比寒冷。

    黑色褪去原本的壳，露出内里来。桦遇站在走廊上，侧头看见302房间伫立在那里，门打开一缝隙，他推门进去。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西装革履，优雅地交叠双腿，听见门开的声音他没有转头。

    “坐。”他指着对面的单人沙发道。

    桦遇走过去坐下，对这里无比熟悉，也对面前人面孔熟悉。

    “郑先生，好久不见，”桦遇在他面前像个乖巧的学生，“嗯，好像不算久，前两天才见过，那个是你吗？”

    郑煾九沉默了下道：“是我。”

    “那在那世界的教务处的也是你。”桦遇语气没多少疑惑。

    “嗯，是，”这里只开了一盏灯，郑煾九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桦遇只能瞧见他上挑的唇角。

    “好久不见，桦遇。”

    桦遇不想再做无意义的寒暄，单刀直入：“江絮归在哪？”

    郑煾九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放入红茶叶泡开，端着精美的茶具递给桦遇。

    “不要那么冷漠，边喝边聊吧。”

    “谢谢，我不喝这里的任何东西，”桦遇声音冷了下来，“江絮归在哪？”他再次问。

    郑煾九低低笑了起来：“装乖的猫咪终于露出了爪子啊，你这么不怕我，是笃定外头的人会帮你是吗？”

    “你想要我怕你？”桦遇没接他的问话，话锋一转。

    “不，不希望，你这样就很好，至少表示我们算熟悉不是吗？”郑煾九坐回办公桌，一如第一次见他那样。

    他拿起桌上老旧的设备，看向桦遇：“来看，你的朋友就在里面。”

    桦遇疑心走了过去，屏幕上，江絮归坐在一处独立牢狱里，四周一片漆黑，他盯着一处神情冷漠，张口说了什么，可画面没传出声音。

    “他说了什么？”

    郑煾九轻笑：“在骂人呢，这家伙，竟然连祂都不怕。”

    郑煾九嘴里吐出一些语言，也没发出声音。

    画面里的江絮归神色骤变，冷漠的眼神几分凶狠几分惊惧，他嘴唇张合的速度变快，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

    “呵呵，他在担心你。”

    郑煾九看着神色变差的桦遇：“你们都在担心彼此，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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