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旅行者那边的问题也已经告一段落，克莱门汀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准备一道离去，用余光扫了一眼兰纳罗远去的方向。

    离开海芭夏的视线之后，派蒙又想提一些不适合在外人面前讲的问题。

    “刚刚海芭夏说到的小生物，真一定知道是什么吧？”

    真正看着有点尴尬所以转过头去看风景装作自己很忙的龙，闻言只是笑吟吟地调侃了一句。

    “嗯……很胆小的卷心菜？克莱一定这么觉得吧。”

    克莱门汀猛地回过了头。

    “我才没有。只是觉得，刚才那个卷心菜好像被我吓跑了，有点过意不去而已。”

    真本来想摸摸尾巴安抚她，可伸出的手今天没找到落点。她只好遗憾地挽住了克莱门汀的手臂，重新回答派蒙的问题。

    “那些是兰纳罗。那个学者判断的没错，它们确实是草神的眷属。刚刚旅行者觉得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那就是它们的能力，梦境也是草神权能的一部分，身为眷属做到这点事还是不难的。”

    “至于为什么只有你们受到了梦境的影响……我和克莱都太沉了，它有点拉不动吧。”

    一旁的旅行者闻言很快提出了新的问题。

    “草神的权能？可是海芭夏刚刚说，学者们认为梦和理性是相悖的存在，须弥人不会做梦正是智慧之神的恩赐。”

    刚刚还在和龙贴贴的真略微正色了一点。

    “嗯，这也是我想提醒你们的地方。这一点确实很不寻常，以神明的权能，想要夺走人的梦境的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没有见过这位小吉祥草王，但和大慈树王还算相熟，她的继任者不应该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家伙。”

    “况且，我也不太同意教令院学者的观点。梦想是人身上宝贵的东西，愿望能催生出无尽的力量，梦或许不够理性，但绝对不是与智慧不符。”

    话音顿了顿，真重新说起刚刚的话题。

    “扯远了，说回来。我不认为草神会做出夺取梦境的事，先不说理念观点的问题，这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以我的感觉来说，你们的旅途大概又要充满危机了。”

    “因为我甚至怀疑，现在使用草神权能的并不是草神本人。”

    旅行者显然是大吃一惊。

    “神明的力量……但不由神本人使用？”

    真理所当然地点头道：

    “其实这点很容易做到，神这种东西说到底也没多厉害。智慧之神本就不擅长争斗，新生的草神大概更孱弱，在这个过程中被夺取权柄并非不可能。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感到震惊？”

    被反问的旅行者和派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感到震惊是不应该的吗？这又是什么初代神明灵活曲折的底线？

    派蒙下意识道：

    “‘神也没多厉害’，好小众的语言，这是你们稻妻话吗。克莱门汀，你说说她。”

    克莱门汀无辜地看着她。

    “要我说什么？我觉得真说的都对。”

    小精灵被气得跳脚。

    “早该知道的，问你也白问。”

    看着派蒙激动的样子，克莱门汀别过脸偷偷笑了两下，然后正经解释了两句：

    “我从前也有和你们一个想法的时候，其实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太多魔神，参考样本不够多，才会产生现在的印象。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还有魔神混的要被人倒逼着去干某事的。”

    “况且，神被这样称呼的原因本来就不完全是力量，更重要的是神爱世人的态度吧。我就做不来后一个，所以我是普通龙。”

    单纯的派蒙陷入了思考，旅行者倒是心中有了新收获。

    “所以言外之意是……能做到前一点，也就是力量的那一部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谜语人说话都不能全信。”

    飞快地运转了自己的cpu，派蒙抓住漏洞提出了最后的问题。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弱小的神明是存在的，我们只是因为见到的都是强者而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弱小就会被夺走力量，这也是可能的，草神或许就是这种情况？”

    克莱门汀正要点头，旅行者就先补充了一句。

    “可是真刚刚还说战斗力不如派蒙。”

    真微微一笑。

    “弱小的神明是存在的，我就是嘛。至于为什么混的还不错……因为我被带飞了吧。”

    “稻妻能有如今的规模基本都是影的功劳，列岛的土地都是她从手下败将那抢过来的。”

    “如果你非要关心我的安危怎么保证……那我只好说，我的龙龙，特别厉害了。”

    旅行者似乎一下子就被下了一个沉默，张了张嘴，之后认命地赶路去了。

    从谜语人这问点事真难，想小小报复一下拆穿真的胡话，结果不仅失败了还又被秀了一次，真是命运艰难。

    雨林的尽头，一座形状特殊的城市出现在眼前。

    须弥城是整个须弥的中心城市，也是一行人这次的目的地。

    路程的后半段，几人又换回了轻松的话题。旅行者坚持要先见到神明再做下一步的计划，派蒙自然支持。克莱门汀和真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们是来当游客的，谁能说游到邻国同事面前不能是游览的一部分呢。

    用真的话来说，如果现在须弥的神还是她熟悉的那个，她现在就带着旅行者舞到对方面前告诉她不上班确实很爽，在精神层面上取得一点胜利。

    老老实实跟着旅行者走了一长段路穿越雨林的克莱门汀这次很难把这段路途评价为不算太远，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对距离远近的认知来。从天上看和从地上看的同一个物体，真的相差这么多吗？

    旅行者评价她是由奢入俭难，并且跃跃欲试地想让派蒙也体会一下这种感觉。飞行的白色漂浮物害怕地飞到了队伍的最后。

    “哎，怎么这样对我。我用飞的其实也很累的，不像她们这些家伙嗖的一下就到了，我才不需要这种体验呢。旅行者，我不是你最好的伙伴了吗？”

    露出屑屑表情的旅行者装作疑惑的样子。

    “嗯？派蒙不是我的应急食品吗？”

    派蒙接着窜上跳下，显得精神很好。

    “才不是应急食品！是最好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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