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作一团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承认打架的原因。
允禾刚刚不过是下意识的询问,她也没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看了看围在周边的玩家,想起自己在水下看到的场景,问道:“周与乐呢?”
“早就被救上来了。”
林烟向旁边移了半步,露出了身后的场景。
穿着嫁衣的周与乐躺在地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看不出她到底是死是活。
允禾心中暗道疑惑,明明她和周溯都亲眼看到周与乐沉入了河底,她怎么又会出现在岸边?
允禾与周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眸中的不解。
“什么时候上来的?”周溯问。
“在你们上岸前就被救上来了,”林烟指着周与乐身旁的四个壮汉,“他们与周与乐一同掉下去的,周与乐一落水,他们就赶紧把她捞了上来。”
“不过也奇了怪了,”林烟兀自喃喃,“周与乐掉下去的时间还没你久,怎么会昏迷到现在?体质这么差吗。”
林烟乌鸦嘴的属性一向是在线的,她这句话才说完,一直昏睡不醒的周与乐便动了动,在接二连三“少夫人醒了”的喊声中,她被人扶着坐了起来。
与她苍白羸弱的面容不同,少女的眼神瞧着倒是精神。
她不像是才落了水,倒像是才睡醒,咳嗽了几声,裹紧身上的披风,朝围着她的众人笑道:“我没什么大事,不用守着我了。”
说完,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她即将被穆离带走时,周与乐突然回了头。
隔着重重人海,她与允禾对视了一眼。
与记忆中相差无二的笑眼,明媚又清澈,丝毫不见水下的绝望。
可允禾总觉得,她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少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周与乐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她笑意盈盈地望向了扶着自己的丈夫,满目柔情,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允禾的错觉。
落水的小插曲并没有打乱婚礼的节奏,周与乐换了一身婚服,在穆离的搀扶之下,乘着轿辇回到了穆府。
因允禾也落了水,周与乐没有再吩咐她做什么事,只是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允禾正好也有事需要好好调查一番,换了身干净衣物后,她回到了厢房。
周府和穆府有所不同,在县令府的闺房里,周与乐与她是同住一屋。但周与乐出嫁后,穆府便将允禾安排到了同院的偏房里。
这也正合了允禾的意。
她打开房门,毫不意外地在里面看到了周溯。
不过与她想象中的画面有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四个人。
宋晏礼、闫铭珂、林烟和司南韵。
司南韵和林烟两个姑娘一直与允禾抱团,她们来找自己倒能理解。但这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闫铭珂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理直气壮地说:“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允禾不解。
“周溯一个大男人,单独跑来找你,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妥的。”宋晏礼轻声附和道,他的语气是如此地正直,让人听不出一点私心。
不过……
允禾指了指旁边站着的林烟和司南韵,问:“孤男寡女?”
被戳穿的宋晏礼没有一丝窘迫,他淡定地解释:“我先前并不知道她们会过来,而且现下也到晚上了,若是你再遇到那些鬼怪,我过来也能帮把手。”
宋晏礼的这句话让允禾瞬间想起了那个心惊胆战的夜晚,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穆府,晚上极有可能遭到女鬼的报复和袭击。
思及此,允禾的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闭上了。
没办法,谁叫他能驱鬼呢,允禾不好再开口赶人。
不过,有人不买账。
“有我在,这里貌似不需要你了吧?”
是周溯在说话。
“谁知道呢?”宋晏礼的声音里带了些轻蔑的笑意,“毕竟如此精通水性的人,今天居然在水下耽误了那么久。怕不是傀儡用多了,力量都被分散变弱了吧。”
男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行,而宋晏礼的这句话更是让他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丢尽了脸,周溯一下子被激了起来。
“行啊,今晚要不要来比比,谁抓的鬼多?看看到底是谁的实力弱!”
眼见这两人要把这个副本变成竞技比赛了,允禾的头都大了。
不等她开口阻拦,闫铭珂突然变得懂事了起来,主动叫停了“比赛”。
“你们是小孩子吗?”作为全场年纪最小的人,目光鄙夷,“今晚我们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谈正事,你们喜欢捉鬼就滚出去捉。”
听到闫铭珂的话,周溯这才想起来今晚过来的原因,他狠狠剜了宋晏礼一眼,甩锅的意味明显。
不过宋晏礼一向是脸皮厚的那类人,他面不改色地附和着闫铭珂的话:“对,今晚我们过来就是想找你聊聊,今天送女仪式的事。”
上岸后允禾和周溯古怪的对视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只是令允禾感到奇怪的是,宋晏礼和闫铭珂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
宋晏礼和闫铭珂都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协定,彼此之间陷入了休战模式。
检测到情感值的0514决定贴心解答允禾的疑惑:【这叫策略性联盟。】
【也就是你们俗称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宋晏礼和闫铭珂在关于你的争夺权上是敌对关系,周溯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两足鼎立的局面,为了不让渔翁得利,他们决定暂时联手,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0514的解释直白而准确,但允禾却感到厌烦。
她讨厌被当成物品,也讨厌被人争来争去。
允禾蹙着眉头,不打算在这三个男人身上耗费心思了。
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反正最后的结局会是她赢。
“所以,你们今晚来找我,是想问什么呢?”允禾直接切入了正题。
宋晏礼没跟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和周溯在水下看到了什么?”
允禾不介意告诉他们,但她是有条件的。
“拿出线索来交换。”
他们来到副本已经是第四天了,在场的玩家们,手上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一点线索。
“还真是吃不得一点亏,”宋晏礼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主动第一个开了口,“穆府的建造结构很奇怪,从上往下看去是个符阵。”
这个线索周溯是早就知道的,因此在场除了他,其余的人表情都有些惊讶。
允禾试探问道:“是镇邪的吗?”
“大概率是,”宋晏礼说得不太肯定,“这个阵法的形状很诡异,我掌握的线索不足,只能大致猜测。”
连排行榜榜一都不清楚的阵法,其余玩家更是不了解。
“穆家有个禁地,”司南韵第二个开了口,“我先前在穆府寻找线索时,曾听到侍女提起过,但无论我如何试探,她都不再解释了。因此我只知道有一个禁地,它的具体位置和秘密我都不清楚。”
这个线索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很有用的。
林烟与司南韵对视了一眼,也说出了自己的线索:“我和南韵是一起发现这个线索的,我事后有尝试过去寻找禁地,但都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她话音一转,“我偷偷溜进过穆家的祠堂,在那里我发现了一座无字碑。”
林烟在得知禁地的存在后,就怀疑过穆家的祠堂。
无他,只因那里太过诡异。
一座建立在河面之上的祠堂,里面摆满了女子的灵牌,怎么想都觉得有蹊跷。
于是她有次趁着守灵人蒲为不在,偷偷溜进去过一次。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她找遍了整座灵堂,里面除了灵牌,还是灵牌。
不过在灵堂的最后,摆放了一座与众不同的牌位。
它是一座无字碑,除了上面一片空白以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林烟总觉得,它很关键。
听完林烟的叙述,大家的表情都有了几分变化。
“你们有数过灵牌的数量吗?”允禾突然开口问。
闫铭珂回答了:“72座。”
允禾又看向林烟:“你上次去灵堂时,数了没?有多少座?”
林烟看得很仔细,她点点头:“我数了的,是71座。”
允禾了然地笑了,她在一众人讶异的目光里,掏出来一块看起来比较崭新的木牌。
???
林烟离允禾最近,她探头看去,在看到上面刻着的一行字后,差点昏厥。
“第72代子孙,穆离之妻,周与乐之位。”
宋晏礼略带冷意的嗓音一字一句念了出来,不知为何,允禾觉得他的声音里隐隐带了怒火:“你什么时候拿的?”
“祭祖那次。”允禾诚实回答。
祭祖时所有人都在忙着寻找火种,黑暗的环境里,没有人能注意到允禾的动作。
而允禾也是趁那个时候,观察到了灵堂的布局。
在所有牌位的正中间,放了一座新崭崭的灵牌,上面赫然刻着周与乐的名字。
允禾当时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竟主动替周与乐作了掩护。
她将角落里的一座灵牌与周与乐的换了位置,因此所有人都没发现,摆在正中央的灵牌从周与乐的名字,变为了明茹的名字。
允禾的操作有些大胆,但她没有后悔。
在祭祖仪式结束后,她果断地做了另一件,更加大胆的行为。
她偷走了角落里,周与乐的灵牌。
身为“着名”的赌博型选手,允禾一向是直觉快过理智的。在她还没理清利弊时,她的手已经将灵牌顺了回来。
拿回来后她也有过不安,毕竟这是灵牌,虽然上面刻着的名字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但总归有些不吉利。更何况从穆家灵堂那种地方偷来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诅咒在上面。
可在允禾受到女鬼的袭击后的那一晚,她便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女鬼与灵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偷来的这座灵牌,一定有着巨大的秘密等着她去发现。
可惜,没人懂她。
“你疯了吗???”
“允禾,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
“允禾,你真是……”
接二连三的指责声纷纷响起,话多的闫铭珂、话少的宋晏礼、安静的司南韵、操心的林烟、还有事不关己的周溯,他们五人在这一刻都成了老妈子,一句接着一句斥骂着允禾冲动的行为。
“你有没有想过,你偷了灵牌后会出现什么后果和意外?”宋晏礼板着一张脸,摆出了一副比教导主任还严厉的表情。
“姐姐,”闫铭珂又喊出了这个称呼,不过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旖旎,有的只是逼人的压迫感,“你真的很不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听话呢?”
“你真的很会作死。”周溯如此评价。
【附议。】0514回应了周溯。
“我这不是没事吗?”允禾一脸的无所畏惧,“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灵牌肯定是重要线索,我借过来研究一下,研究完了再还回去不就行了吗。”
“你管这叫借?”宋晏礼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指着周与乐的名字,修长的手指点在灵牌上,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
允禾莫名打了个冷颤,她挠了挠脸,没说话。
“允禾,我说过,事不过三。”
“这哪里能算第四次,”允禾嘟囔道,替自己争辩,“我又没有惹你。”
“你让我不高兴了。”
眼见她和宋晏礼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古怪,林烟头皮发麻地站出来当了和事佬。
“我们今晚抓紧研究分析一下,到时候再还回去,应该就没事了,大家都别生气……”
“对啊,”允禾顺着台阶就下了,“生什么气呀,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在水下看见了什么吗?这就是线索啊。”
那三个男人都没给允禾回应,但她还是自顾自讲了下去:“我和周溯在下面听到了女鬼的叫声,如果我听得没错的话,那群女鬼应该就是晚上在穆府袭击我们的那一批。”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从穆府跑到了周府的河里,但在叫声后,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周与乐从轿辇上跳下去。”
“你们都说她是在我们上岸前,就被救了上来,但我明明却看见她已经沉入了河底。”
“所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既是线索也是疑问——沉底的周与乐是谁?救上岸的周与乐又是谁?那群女鬼和穆家、周家又有什么关系?”
允禾晃了晃手上的灵牌,表情有几分得意:“这块灵牌就是解答疑惑的重要线索。”
允禾的推理其实是正确的,现在已知穆府的女鬼就是灵牌上曾经的穆家夫人们,那么这块刻着周与乐的灵牌,就是破解穆家与女鬼之间联系的一大关键。
但有人还是不买账。
闫铭珂的脸色沉得让人害怕,他的嗓音极低:“允禾,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你来找我时,我跟你说过什么?”
他指的是允禾为了线索来找他的那次。
允禾自然记得,当时的她忽悠完闫铭珂后,就从他口中套出了线索。
“我当时是不是告诉过你,泰安城的诡异之处。”
闫铭珂的原话并不是说的泰安城,他说的其实是穆府。
当时允禾去套话时,就问过闫铭珂,陈宏山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正如她猜测的那般,陈宏山在看到闫铭珂从外面回来后,就主动与他交换了线索,想跟他结盟。
不过闫铭珂拒绝了,他没有要陈宏山的线索,反而是如同表忠心一般,将他得来的所有线索,全告诉了前来套话的允禾。
“我在外面询问过很多家居民,我发现他们对于穆府都很忌惮。穆府手眼通天,官商勾结了多年,几乎是泰安城的土皇帝。”
通过他的调查,闫铭珂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穆府的每一任穆家夫人,都是县令府的女儿。
不过与所谓的联姻有所不同的是,穆府不是只娶县令家的女儿,而是谁家的女儿嫁给了穆家,谁家就能够坐上泰安城县令的位置。
“穆家夫人这个位置,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是允禾当时问出口的问题。
风险和利益是并存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而成为县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绝不可能只是嫁女儿这么简单。
可闫铭珂问了很多家,他们给出的答案都很模糊。
甚至他们到现在都以为,现任穆家家主的夫人,还是前县令的女儿。
穆家内部的消息是堵死了的,除了穆家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个早死的穆夫人。
正因如此,很多百姓都还在渴望着生下一个女儿,渴望着自己的女儿被穆府瞧上,自己一跃成为泰安城的县令。
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选拔穆家夫人的标准。
询问无果的闫铭珂只能在泰安城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正是因为他的闲逛,让他发现了另一条线索。
那就是奈河。
泰安城中的河被命名为奈河,它的四周没有生长彼岸花,也没有孟婆汤,有的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奈何桥,以及下方枯涸的河水。
“泰安城中奈河的水被人为抽干了。”
这是闫铭珂得出的结论。
被谁抽干的?
这个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毕竟能在泰安城有如此大手笔的人家,只能是穆府。
“所以,允禾。”
闫铭珂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她恍然抬眸,看到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眼。
闫铭珂对自己说道:“你怎么敢去偷灵牌的?”
在一座空有奈河桥却无奈河的鬼城里,鬼怪横行的穆府里,允禾竟然去偷了穆家少夫人的灵牌。
无论这举动是被女鬼、还是被穆家发现了,允禾都没有好果子吃。
正当允禾晃神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他们向外看去时,只见一行侍女提着灯走在小道上,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而站在侍女最前方的,赫然是才落水的周与乐。
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只是那双圆圆的杏眸里,闪着一抹陌生的冷意。
她们走到允禾的厢房前停住了脚步。
三声敲门后,周与乐温婉的嗓音慢慢传来。
“允禾,你在吗?”
“我在……”
“祠堂那边出了事,你和屋里的贵客都快过来吧,就差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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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囍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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