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听人说完话？”

    越成闲叹了口气，将周宪放在一处杂草堆中。

    “如梦，你也出来吧，我们俩一起，应该快些。”

    话音刚落，如梦便从七宝诡匕中现身，二人便一齐追李伟去了。

    李伟虽说速度并不快，但这林子杂草实在多，越成闲花了半天功夫才追到他。

    “停一停，你说你，跑什么啊？”

    越成闲对着李伟的背影喊道，谁知李伟跑得更快了。

    “你这个疯子！打伤我的同事，现在怕是又想来害我了！”

    越成闲没好气地说道：“你同事不是我打伤的！不信你自己问他去！”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手上有刀，难道以为我没看见吗？”

    “唉，”越成闲叹了口气，“如梦，你能想个办法让他别跑了吗？”

    如梦想了想，让李伟在幻觉中看到自己的面前是悬崖。

    李伟可算是停了下来。

    “谈谈吧，我不会害你的。”

    李伟看着越成闲身边跟着的纸人，又看了看身后的万丈悬崖，一时间难以抉择到底哪个更危险。

    “如果你不想过来的话，那你就在那儿谈吧。”越成闲见李伟并没有碰到太岁，松了口气，无奈地甩了甩手，道：“我要说的事只有一件，你同事受伤这件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只有你在那儿……”

    越成闲粗暴地打断了他：“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如果你不信，我总不能逼着你信吧，等他醒了以后你自己问他就是！”

    李伟老实地闭上了嘴。

    “你的同事受了伤，虽然我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但我建议你还是尽快把他送回去。”

    “现在我要走了。”

    李伟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不能走。”

    越成闲刚转过来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我说，你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下午接到好几起民众的通报，说有个年轻男子带着纸人到处乱窜，怀疑他有精神问题。”李伟咽了咽口水，害怕地往后走了两步，“我，我要带你回仁维精神病院做了精神鉴定后才行。”

    “我怎么会是精神病呢？”

    “还有，哪里有纸人？”

    越成闲环顾四周，只有如梦和李伟。

    李伟指了指越成闲边上的如梦，怯生生地说道：“那、那不就是纸人吗？”

    “她？”

    越成闲指了指如梦，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今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你再好好看看，她怎么会是纸人？”

    越成闲语气愈发急躁起来，而李伟又一次后退了两步。

    “这位病人，不，先生，请您冷静些。”

    “我明白，可能您看到的有些东西会跟大多数人不同，但还是请您别担心，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跟我们回仁维的话，我们会竭尽全力帮您治好的。”

    “我再说一遍，”越成闲大喊道，“我没病！”

    李伟小声说道：“有没有病您说了不算，要做过精神鉴定才行……”

    “那你们怎么知道，不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越成闲冷冷地说道，他突然想起这个世界的本质不过也是幻觉世界罢了。他又看了一眼如梦，他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纸人。

    “如果，你们所有人都有病，反过来说我一个人有病呢？”

    李伟有些诧异，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缓缓开口道：“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合理性。”

    “但是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多数人口中的正常，是先生您所认定的病。那么先生，我想，您已经不需要做精神鉴定了。”

    “您就是有病的。”

    “因为您的认知已经偏离了普世对于‘正常’这个词的界定，就像在鸟类中，有翅膀的是‘正常’的，没有翅膀的才是‘有病’的。”

    “精神病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此，他们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但他们认为这是别人的问题，而不是自己的问题。”

    李伟摘下口罩，真诚地说道。

    越成闲并不言语，只是沉默地盯着地面。

    李伟看向越成闲，露出一种近乎是同情的神色来，“先生，您一定饱受折磨吧？”

    “先生，我能看得出来，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认知偏差。”

    “跟我回仁维吧，我们会”

    “不，我没有认知偏差，”越成闲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我追求的是真相，而你追求的是让我和大众一样。”

    “你这是诡辩。”

    抬起头看向李伟的瞬间，越成闲看见黏糊的黑色触手顺着地面的杂草蜿蜒而上，往着李伟的脖子冲去。

    是太岁！他什么时候来的，一直都在吗？

    “小心！”

    越成闲大跨步向前，一刀挥出，斩断了黑色触手。断掉的黑色触手落到地上，扭动了两下后，便化作了一滩黑水。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而李伟则误以为越成闲要对他动手，一失足落下了身后的悬崖。

    “啊！”

    李伟尖叫着，却发现预想中的坠落并没有传来，待到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周围哪有什么悬崖。

    “怎么回事？”李伟的目光扫了一圈，越成闲身边的纸人恰好也用它血红的眸子看着自己，“是，是那纸人！”

    李伟撒开了腿就跑。

    刚刚那只触手，不过是像先前寄生在文膺身上的那只一样，只是幼年体，砍断了触手便活不成了。

    见李伟又跑了，越成闲忙喊道。

    “哎！哎！别跑啊！你同事还在那儿呢！”

    越成闲又是一路小跑，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由于光线的减少，林中的搜寻变得更难了。

    终于，在穿过一堆灌木丛后，越成闲看见了熟悉的白色身影。

    一个，两个，三个。

    刚刚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三个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那个修仙者也在？”

    越成闲眯着眼，思索着要不要离开，谁知李伟却突然指着他所在的方位叫了起来。

    “我看到他了！他在那儿！他在那儿！”

    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挡在李伟和周宪身前，越成闲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你？文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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