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被翻浪，两人闹了好几回，又一起去浴房。沈锦程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和一个想杀她，这么凶恶的人厮混在一起。可能是为了刺激吧。看见董汝昌的脸，自然而然也会想起她把刀夹在她脖子上的感觉。

    现在看见她对自己这么痴迷，什么都肯去做，这让沈锦程有股已经征服她的快感。她今日被张安仁伤到了，需要从董汝昌身上来确认自己的魅力，还有那道具的效用。可是董汝昌越热情就越显得张安仁不可亵渎。

    她越来越像个威严冷漠的师长，循规蹈矩，两人之间的温情越来越少。如今一别后会无期，她竟然一点办法也无。

    ……

    之后沈锦程去张安仁府上递帖子总得她不在，不知归期的话。

    每被拒一回她便要去找一回董汝昌胡闹，好像是在报复一般。

    细想也是可笑，除了糟蹋自己之外她又报复了谁呢？

    第四次被拒，沈锦程心灰意冷收拾行囊准备上京。现在是秋天，天高气爽，不冷不热，她紧赶应该能在初冬之际到达京城。

    再后出发，路上就要受苦了。

    告别杜若，安抚好袁祁，沈锦程坐上了马车准备出发。走之前她给张安仁留了一封信。

    至于那个露水情缘的董汝昌，她并没有知会一声。

    ……

    黄叶萧瑟，

    沈锦程从官府学房领了盘缠、火牌，就准备上路。她租了辆马车，上边很拉风地插着“奉旨会试”的明黄旗帜。

    如此盗贼就不敢找上她。即便是这样有人还是不放心，沈锦程临行前，王力找上了门。

    王力是沈锦程在上元县私交不错的差人，到了杭州府之后，两人见面并不频繁。张安仁来杭州上任之后，将王力也带了过来。

    府城很大，王力公务繁忙，她闭门苦读，两人这一年也没见过几次面。

    当王力敲响沈锦程家门的时候，她十分诧异。

    “王姐姐，什么风把你吹过来？”

    王力身上背着一个包袱，满脸笑容，“妹子，张大人命令我来护送你去京城。”

    “浙江流盗变多，她怕你路上不安全。”

    听见是张安仁的命令，沈锦程有些黯然。回家一个月两人只见过最初那一面，那次她要赶自己走。之后就再也没有通过她的拜见。

    也是从那次之后，沈锦程才意识到要见张安仁是一件多难的事。她是堂堂四品大员。

    她总有忙不完的事，她的府邸墙高宅深，她的公署戒备森严。就是想打听点她的消息，都不知道该问谁去。

    见王力过来，沈锦程问道：“王姐姐，老师她最近还好吗？”

    王力挠了挠头，“我这种最底层的衙役，哪里知道大人的消息。”

    “怎么，妹子。你最近也没见着大人吗？”

    沈锦程摇头，“近日去她府上，总是不在。”

    王力若有所思地点头，“最近浙江快乱成一锅粥了，那流盗跟地底下冒出来似的，一窝窝的。怎么都杀不尽。”

    “听说巡抚大人累倒了。想必张大人也得往上顶。”

    “原来是这样。”

    沈锦程苦笑连连，现在张安仁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她知道的居然都没王力多。

    王力环视一圈，看见收拾好的几个包袱，还有门口停靠的马车，她挑眉道：“何时出发？”

    沈锦程抬头看了看天色，

    “宜早不宜迟。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

    沈锦程和杜若交代几句之后，又再次告别了杭州府，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前方不远处就是杭州府的辖域边界，再往前便是受灾的建德县。

    沈锦程一行人已经行进了大半天，她决定让马车在前面的凉棚停下，一来可以喝点水歇歇脚，二来也能下车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方便一下。

    到了建德县域，官道肉眼可见的颠簸一些了，一些被压坏的路没人及时修补，而且路旁的杂草丛生，也没人修剪。

    “两位娘子，前方有一凉棚。不如在此处歇歇脚吧。给马儿也喝口水，吃点草料。”

    正闭目养神，马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沈锦程点头称好。

    现在秋老虎也不简单，拉上帘车厢闷热，打开帘，太阳直射的厉害。真是怎么都不舒服。

    车夫赶着马车去了前方的凉棚，她要了一碗茶水以后便去照料马儿。这车和马都是公家的财产，她赶去京城后，又要被安排其她任务，带其她人或者货从京城再回杭州。

    沈锦程和王力坐在凉棚里边，要了一壶茶水一盘瓜。沈锦程灌了几碗水后有些便意，便去问了老板去哪里如厕。老板摇指后山，

    “我们都去山上找一草堆解决。”

    沈锦程看去，后山草木茂密，看着是荒无人烟之所。虽然心里别扭，但是沈锦程也不得不去。这里的习惯就是这样，除了出行会带马桶的世家贵族，其她人都是去路边解决。有正经卫生间的就是驿站，下一个得好几十里呢。她等不到。

    跟王力打了声招呼，沈锦程就抓着草纸爬后山去了。

    她嫌挨着大马路别扭，便往深了走。此处树林茂密，还有许多有人高的灌木。沈锦程找了一棵能掩盖身影的灌木蹲了进去。

    刚要起身，她突然听见一道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声音，

    “大当家，押送粮草的车马快要到了。”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嗯。”

    “那些路过的车是都抢杀了，还是不管？”

    “都杀了吧。让姐妹们都藏好。得手之后赶紧转移东西，顺便把这官道也给炸了。”

    “是！”

    ……

    听见这通话，沈锦程额头上冷汗都滴了下来。这是盗匪！她们埋伏在一旁的山林中，准备在官道上抢赈灾的粮米！听着这些人心狠手辣。

    沈锦程都能想象这里待会会发生多么恶性的事件了。最主要的是，如果这后山都是土匪，她该怎么脱身！

    等那谈话声消失，沈锦程在灌木丛中缓缓移动。等爬出了灌木的时候，她看见前边堵了一道身影。

    “好听吗？”

    这人寒气森森，她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了一对一绿一黑的异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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